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在恭候着两位大驾光临,请问你们来此处的目的是……?”
等到他们总算能隔着桌子面对面说话时,教祖极有礼貌地说道。或许是关的偏见吧,他的说话方式听起来好像很急,似乎想尽早结束与刑警的会谈。
“你知道曾经是你信徒的那个西之幡豪辅被杀害的事吗?”
“是的,我知道。我不接触报纸与广播,是巫女通知我这件事的。对此事我深感遗憾。”
“听说他背叛了萨满教,所以总部视他为眼中钉是吗?”
须藤与之前不同,用积极的态度紧追不舍地问道,这可能是当对象为看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时,须藤会采用的战法吧。
“没有这回事,要不要信仰本教都是个人自由。连佛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渡化,当然也会有一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我们的教诲,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为你是教祖,所以心胸才能这么宽阔。不过我想修行没你这么深的人之中,应该有对西之幡公司里大量脱教的情况感到不快的人吧。比如说像知多半平那种……”
教祖没有回答,把视线转向了庭院。他的眼睛猛眨,鼻翼不断地颤抖着。他的脸从正面看很普通,但从侧面一看,就会发现其实他轮廓很深,看起来派头十足。关对面相学与骨相学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相关知识,但他还是盯着教祖的侧脸,在心里赞叹:能创立一个教派的男人,脸果然不一样。
“我不相信知多会做这种事。”
“我也不想相信啊。”须藤立刻反击。
“可是我们有听到消息,西之幡社长生前经常被人用露骨的言词威胁说:要是你敢退出萨满教,我就要你好看。”
教祖望向两人,伸出身子越过桌面,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正在怀疑这件事会不会是知多下的手。”
“你的意思是……?”教祖把声音压得更低。
“知多半平虽是本教创教时的功臣,可能是因为太为萨满教着想吧,他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很残暴的事。这些事传到我耳里的时候,我都会说很多话规劝他不要这样,但或许是他的性格本就既阴险又暴力的关系,我说的他都听不进去,还是常常到处兴风作浪。这次他对西之幡先生的事也感到非常愤怒,我已经叮咛他务必要谨言慎行……”
简单来说,教祖只不过是担心知多的行为可能会坏了萨满教的名声而已。
须藤问起知多昨天的情况。
“他睡得很晚,到十点左右才起床,吃了早餐后就出去了。他出门的时候从不跟别人说他要去哪里。”
“之后他就没回来了吗?”
“连通电话都没有。”
手机端:
“他出门时穿什么衣服?”
“我向供餐的人间过了。他穿着黑色网球衫、灰色长裤、灰色打鸟帽,脚踏黑色短筒鞋就出门了。他开的是总部的车。”
“什么车子?”
“我对车子的事一窍不通,好像是叫普利茅斯还是布理茅斯的美国车吧。”
“颜色呢?”
“灰色。”
这下总算能确定了。司机伊庭在新桥看到的,应该就是知多的车没错。
“你知道知多可能躲藏在哪里吗?”
“应该是分部吧?都内有二十五处,都下1有五处。”
1指属于东京都管辖,但非东京都二十三区的地区。如多摩地区。
“教祖你向分部长下令,如果知多有到分部的话,请他们尽快联络我们可以吗?”
“不,这样不太好。”教祖满脸恐惧地说。
“有关知多的事,请恕我无法插手。连今天我们在这里谈话的事,也请千万不要泄漏出去。要是惹恼了那个男人,那我可就完蛋了。”
看来他平常的神力一碰到知多完全不管用了。比起由警察直接介入宗教界的内部调查,由教祖登高一呼其实有效率得多,而且也不会把问题闹大;但不论须藤怎么劝说,教祖就是不答应。一教之祖居然会害怕知多,看起来虽然很滑稽可笑,但这件事无意间也透露出知多这男人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之后,须藤两人检查了知多房间,发现他把需要的衣物与三百多万的存折给带走了。他想杀死社长后、潜入地下躲避追缉的想法昭然若揭。
刑警们借了照片后就离开了总部。庭院中的篝火烧得比刚才还要兴旺,把激情的信众们给照得红通通的。从两人背后忽然响起的太鼓声驱赶着他们,嘲笑似的声调在四周回响。
“这个声音给附近的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隔壁本来有间高级旅馆的,但是因为这声音,没有客人来住,最后就倒掉了。”
就连部长刑警的这句话,听起来也断断续续的了。
出租金库
吃完饭后的一个小时,一定要完全休息不受任何人的打扰这正是忽谷律师实行了三十年从未间断的养生法。就算有客人来访或是有人打电话来,他都绝对不会离开餐厅。从事忙碌且比其他人更耗费脑力的律师工作,根本不会有时间打高尔夫球。虽然这是个非常消极的办法,但是在防止过劳上,餐后的完全休息一定是相当有效的方法,证据就是忽谷从当上律师后几乎百病不侵,只有被爱犬咬伤手的时候才去看了一次医生。因此,三号早上接电话的人,也一如往常的是忽谷夫人。
“是灰原先生的电话。”站在餐厅入口的她说道。电话在起居室。
“什么事?”
“他说昭和银行打电话给他。”
“打给灰原吗?”
“是啊,灰原先生说这件事他一个人无法决定,所以,他想问老公你的意见。”
律师本来就是个很急性子的人,这一听,他的眉头就显出不耐烦的神态,夫人知道他的脾气于是瑟缩了一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要说就说清楚一点,你说话就不能条理分明些吗?”
他合起膝上的漫画。
“从头到尾说明一次。”
“是的。发生那件事的那一天,社长下午不是没说去哪里就出门了吗?当时他把司机留在柏青哥店自己把车开走了。”
“嗯。”
“今天早报上也说了,警方正全力追查社长当时到底去了哪里。”
“嗯。”
“听说,他在途中曾经去过京桥的昭和银行。”
“你说什么?”
“社长在昭和银行有租一座出租金库,他好像从那里领出了什么东西。”
眉间的皱纹消失了。一开始听妻子说话时还有些不悦的他,渐渐关注起这件事。律师移动身体,在椅子上重新坐正,一脸严肃地问道:“所以说?”
“这件事,听说是金库的系长告知搜查本部的。本部知道这消息后大为振奋,很快就派遣警官赶往银行了。”
“要开金库吗?”
“是的。所以灰原先生说那个时候有你在场见证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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