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远很生气,前后共写了二十八封信批评他们。张深这才领兵而来,赵点也才派遣将官李安领兵入援。
秦州州学教授周良翰曾面见赵点,以京城危急,劝赵点亲自领兵而行,赵点不听。泾原经略使席贡以防守西夏为由,最终也没来。
范致虚最后会合六路兵马,得兵十余万人,号称步骑二十万,以右武大夫成州团练使知西宁州马昌祐统领。
随后,范致虚命杜常率兵万人做先锋,直趋京师;又命夏俶率兵万人前去巩义,守护皇帝陵寝。
杜常与夏俶在行军途中,遇到一个名叫韦知几的人。这人曾担任过京城东壁统制,城破时跑了出来。他告知,京城已陷。杜常与夏俶得知大惊,于是回军,带着韦知几去见范致虚。
范致虚大怒,指责杜常与夏俶“摇撼军情”,他不相信京城会被金人攻破道:“京城岂有可陷之理?”于是问韦知几究竟怎么回事?
韦知几见状不敢说实话,撒谎道:“知几本是勤王兵,不曾到京城而兵已溃,但闻京城守御如故。”
范致虚于是将韦知几的话告谕诸军,京城守御平安。随后,范致虚将杜常与夏俶逮捕,对他俩说道:“向来使杜常统勤王之师,应援京城,遂听溃兵虚言,中途而返。夏俶保护陵原不能守。尔等二人,更相唱和,纵兵劫掠,驱虏妇女,辄敢入关。脱或京城失守,臣子闻之,即当奔赴共死,争忍观望奔溃,所过焚毁。理合诛灭,免尔家小。”
范致虚下令,腰斩二人于帐前,并行张榜,向全军说明斩杀二人之所由。“兵将闻之,莫不惊悚”,军民士气大振。
范致虚令宗印率舟师沿水路,向西京洛阳挺进。宗印将僧人编为一军,谓之“尊胜队”;将行童编为一军,谓之“净胜队”。河东的僧人与行童大都编入军中,也有借补为官者。
范致虚亲率主力屯军华阴,欲从陆路进兵。
这时,天章阁待制知同州唐重写信给范致虚道:“今日之事,可为朝廷虑者三,可为关中虑者五:和议之谋既乖,迫胁之势愈甚。君父宵旰之忧,谁与戡难?宗社盘石之基,谁与图存?此可为朝廷虑者一也。都城之中,兵民无虑数百万,围闭日久,廪薪日缺,人既艰食,谁有斗志?此可为朝廷虑者二也。中都倚秦兵为爪牙,诸夏恃京师为根本。今五路之师逡巡未进,则所以为爪牙者不足恃,而所以为根本者莫能固矣,此可为朝廷虑者三也。
十日递场之溃方且招集,十四日尹阳之北相继奔逃,诛之则不可胜诛,招之则未必为用,不招又恐聚而为寇,此可为关中虑者一也。潼关之险虽为可恃,而函谷亦可方轨;黄河之津虽有守御,而蓝田自可越关,其他诸谷已为通达,此可为关中虑者二也。诸司钱粮刬刷殆尽,库藏为之一虚,频年调发,殆无虚日,民力为之困弊,掊而取之则为国敛怨,取之有限则必乏军用,此可为关中虑者三也。兵之驰逐恃马以为命,兵之骁锐恃器甲以为卫,此日大军既溃,马之失者十凡五六,器甲之失者十凡八九,一旦选纩骑则马不适乘,治坚甲利兵则器不适用,以此御敌,安能得胜?此可为关中虑者四也。陕西五路控制西夏,以扞关中,比闻夏人侵掠鄜延近界,攻围环庆诸塞,为金人鹰犬之用,使中国人有腹背之患,此可为关中虑者五也。”
唐重在信中还说道:“自古勘大难定大事者,必有同心戮力之人相与扶持,乃能有济,莫若合诸使者及总管帅臣,相与计议以图。”
唐重最后建议道:“上策檄蜀帅及川陕西路,使之输财用、辇军器、市战马,以资关中守御之备,合秦蜀以卫王室,庶几可图再造之基,肇中兴之业,孰不闻风而悦心,慕义而景从者哉!”范致虚不予理睬。
不久,金人先后派遣修武郎包某与合门宣赞舍人董某,“持登城不下之诏”来到华阴,目的是阻止救援之师。范致虚弄明白其来意后,当即下令全部斩之。
唐重听说后,又写信给范致虚道:“其谋议已定矣,若举忿兵临勍敌,未为万全之策。今若抗和议之使,必欲鏖战。虏若悔盟,肆其毒心,别计,则上害宗社,下害都人,其祸岂小哉!为今之计,以劲兵守殽、函之险,遣使禀朝廷之命,且治杀使之罪,以伐虏人之谋,坚壁休兵,徐为之计,舍此不图其祸,有不可胜言矣。”范致虚仍然不予理睬。
宗印率舟师顺流而下,不日抵达三门津,沿途累获小捷。范致虚闻讯很高兴,下令授予宗印河东制置使,令其按次序发兵。同时,又令马昌祐整肃军容,向潼关进发。
夺取潼关之后,范致虚下令继续东进,并要求三军“鼓行出关”。裨将李彦仙建议分路进军道:“行军利速,且多为支军,则舍不至淹,败不至覆。若众群聚而出肴、渑,一蹴于险,则皆溃矣。”范致虚不采纳。
宗翰早已得知范致虚统二十万勤王军向东进发,已令娄室拦截。宗翰胸有成竹地对诸将说道:“我闻范致虚一儒者尔,不解用兵。可明斥候,使三千人破之必矣。”
康王赵构停留在东平府等候圣旨,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京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知道皇上情况怎样,也不知道金人为什么还不撤军。在给宗泽、黄潜善等将领下发命令之后,康王仍焦虑不安,忧心忡忡。
副元帅汪伯彦于是召集幕府人员开会,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经过讨论,大家认为,大元帅府应该离开东平,“移屯济州”,“以俟敌隙”。因为济州距离京城比东平近些,或许能得到一点消息。于是康王同意,并决定于二月二十日出发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