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快速的凝聚成了殷小桃的身形后,她先对着宗泽磕了个头,然后,幽幽的飘到了宗炎的身前,缓缓的跪了下。
“三少爷您的恩情,奴家我无以为报了,”摇头叹了口气后,紫鬼殷小桃苦涩的说道:“其实,奴家本打算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的,可是,我犯了天条,是逃不过魂飞魄散……”
“轰隆……”紫鬼殷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呢,一股闷雷的响声自大堂外面震了过来,随着闷雷之响而来的,还有狂风扫树叶的“唰,唰……”声。
“永别了,恩公……”满怀感情的对着宗炎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后,正要起身的紫鬼殷小桃,就像一圈被人戳破的水泡一样,突然就消散了。
随即,“轰隆隆……”的闷雷声消失了,“唰,唰……”树叶扇动声也消失了,此刻,大堂里静的可怕,就好像刚才从外面传进来的所有声音,都是幻觉似的。
目睹了紫鬼殷小桃怎样魂飞魄散的宗炎,立刻横眉立目的盯向了郝星愤的尸体,他先前“承诺”过,一定要让郝星愤也魂飞魄散的,所以,他现在就是在等,等郝星愤的魂魄出来后,用“火球术”送他“永别”。
十秒后,就在宗炎等的有点儿不耐烦,准备使“火球术”把郝星愤的尸体给炸成灰时,突然,几十道黑如浓墨、粗如小臂、周遭盘绕着青色烟气的链条,从地下冒了出来,像是包粽子一样缠住了郝星愤的尸身。
随即,惨嚎着的郝星愤的灰色灵魂,就被黑链从其尸身上给拽了出来,并在宗炎反应过来前,把其给拽进地下去了。
“我去!”一看自己的“猎物”被人给抢了后,怒火中烧的宗炎,一步就窜到了黑链消失的地方,可是,此刻,那里就只剩下毫无损坏的地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意识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轰散郝星愤的灵魂后,暴怒的宗炎,就打算用“火球术”炸烂那恶种的尸身,以泄怒意了。
突然,一个长的比中毒后的宗回还要丑陋百倍的蓝色鬼魂,慢慢的从地下钻了出来,唬的宗炎退了半步。
“真人息怒……”嬉皮笑脸的蓝鬼在出现后,先跟宗炎搭了句讪,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本州城隍府的文判官崔槐,字木鬼……”
“呃……”愕然于这崔槐的出现的宗炎,不自觉的上下打量起了他。
宗炎发现,此蓝鬼的年龄大概有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个头跟宗回差不多,他的脸呐,真是丑的没法看了,上面长的全是肉瘤。
最可怕的是,那肉瘤都长到其眼皮子上了,他闭上眼的话,就跟眼珠子鼓出来了似的。
虽然长的奇丑无比,但是,这蓝鬼老崔的身上,穿的还真是一身青色的判官服饰,不过,与阳间的判官服不同的是,他头上没有带官帽,而是矗着一根不伦不类的木制板冠。
那青了吧唧的板冠上,还阴刻着一坨大大的篆字,这字儿宗炎认识,是“幽冥”的“冥”字。
就在宗炎上下打量着崔槐崔木鬼崔判官时,原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活着时见到冥界官员的“围观群众们”,也在“犀角灯”的助力下,第一次看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官员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围观群众”,都已经傻眼了,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宗炎和崔槐,一动都不敢动。
“宗真人,不是小官我要从您手上抢东西,”斜瞥了一眼那脖子扭了七百二十度惨死的郝星愤后,崔槐笑着跟宗炎解释道:“而是这淫贼的魂魄,是阎王爷他老人家钦点要抓的,您要是把他给打的魂飞魄散了,小官我不好交差呀!”
“不把他打的魂飞魄散,我怎么出气呀?”余怒未消的宗炎,皱眉回问了崔槐一句。
“这您放心,阎王爷之所以点名要他的魂魄,还不是因为他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了吗,只要小官我把他带回地府,那十八层的地狱,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剖腹、挖心啥的,他都得尝一遍的,这不比魂飞魄散惨多了嘛……”还挺会说话的崔判官,微笑着劝了宗炎一句。
“这样啊……”脑中对比了一下魂飞魄散和地狱受刑这两种结局后,宗炎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真没人家地狱会玩儿,“那好吧……”
“谢宗真人体谅了,有空的话,您可以来城隍庙一趟,咱们城隍张大人,和您师傅巴州城隍陶大人,是好友……”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说服了对方后,崔槐又跟宗炎套了套近乎。
听完了崔槐的此番言论后,宗炎这才明白,为何对方对自己这么客气了,敢情,他是自己师傅好友的下属呀,这关系复杂的,真是……
“行,我抽时间过去……”对去城隍庙拉关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宗炎,很随意的说了句应酬话。
“好,”点头回了宗炎一句后,崔槐斜身看向了一边的女鬼冯羿姿,命令她道:“你跟我走吧,你仇都报了,何必再流连阳间呢,投胎去做人吧……”
“嗯……”点头应了崔判官一声的女鬼冯羿姿,幽幽的飘到了宗炎身边,郑重的发誓道:“宗少爷,您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不忘记,这辈子奴家没机会报恩了,下辈子,奴家……”
感人话还没说完呢,不解风情的崔槐,就拉着女鬼冯羿姿融入了地下,而目睹着这一切的宗炎,已经从崔槐刚刚的话里听出,冯羿姿是有投胎做人的可能性的。
“叔文!”就在宗炎垂目思考着怎么处理郝星愤的尸体时,刚看完一场“大戏”,整个人的世界观都有所改变的宗泽,突然出声,问自己亲孙子道:“这世间真有神仙呐……”
“嗯……”被亲爷爷的问题从思索中唤醒的宗炎,在点头应了一声后,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回爷爷话,应该有的吧……”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