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茅屋之中,云中燕满脸热泪,看着爹爹沧桑的脸庞,她心内酸涩。
她触景生情,爹爹从小便当爹当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拉扯到现在,爹爹所受的苦,她自己也是无法用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禁不住,她的眼泪已是不自觉地流了满面,真是梨花带雨,一发不可收拾!
云奎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奄奄一息,虽然获救,但却已筋疲力尽,饱受折磨的他,努力在女儿面前装出了顽强的一面,一直面带笑容,不惧艰险。
云中燕岂有不知爹爹的苦?伤上加伤不说,且还假装刚毅矍铄,这不禁让她更加的悲痛欲绝!
她声泪俱下,悲切地道:“爹,你怎么跑出去了?你现在腿脚不便,不是叫你别乱跑吗?你知道女儿有多担心你吗?”
说完,她已扑倒在了云奎的病榻之前,泣不成声。
她没有怪罪云奎的意思,只是心里一时憋屈,想宣泄一下罢了。
云奎只是一阵苦笑,伸手轻抚着女儿柔顺的发丝,心里感慨万千,激荡起伏。
他想到易笑邪的无耻,心里真是痛心疾首,为了不让孩子担心自己,更不想让她年纪轻轻就开始被卷入这些江湖纷争,所以他选择隐忍了易笑邪对自己的种种恶行。
他叹声说道:“我这一躺就是数月,人都浑浑噩噩的了,爹爹是想试着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谁料没去多远便遇到了狂风暴雨,只怪爹爹命蹇时乖,你也别太着急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他回想那个把他从那棵古树上解救下来的千流派的英雄,心里真是感激万分。
他略一停顿,又缓缓说道:“燕儿,跟着爹爹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可有听说过‘千流派’这么一个门派呀?”
云中燕仍是声泪俱下,不知情地摇头回道:“爹爹,女儿虽然从小和你行走江湖,但从来不经世事,不计是非,女儿孤陋寡闻,可从没听说过这么的一个门派呀!”
云奎微微笑道:“说的也是,这千流派创派已久,虽已历经了数代传人,可他们在江湖之中坦坦荡荡,从来不行恶事,在东三省一带行之光明磊落,有口皆碑,今日在这山上,我便见到了他们一位派中传人,他是而今千流派的掌门,名叫伍剑。日后只要遇到千流派或者姓伍的人有什么难事,我们当尽全力去帮助他们!”
原来云奎是被仓皇而走的伍剑所救,伍剑在避开易笑邪的锋芒之后,在下山的途中,偶然发现了被捆绑在古树上的云奎,所以便将他浑身绳索解开,并解除了他身上各个穴道,道明来由和经历之后便仓促而去。
云奎乃侠义之士,江湖道义十足,受得伍剑救命的恩德,自然会当以涌泉相报,所
以他才这样嘱咐爱女!
云中燕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听到爹爹这样说来,必有爹爹他自己的道理,自然听之任之,连连点头应允,而后说道:“爹,今日这是什么光景?这山上竟引来了这么多不知名的派中人士,在后山上,我还遇到一个怪老头,他发丝苍白,双目炯炯,连眉毛都是白的,他自称叫易笑邪,我发现他时,他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时正毒性大发,他说他是被一帮流寇追杀才躲到山上去的,结果还是被恶贼给发现了他的行踪,好在他神功盖世,把那伙人都打跑了,且还杀了那伙人两个喽啰,看他可怜,我便用爹爹平时教与我的方法给他解除了蛇毒,也不知他现在有没有下得山去?”
云中燕从那边桌上拿过来一条斑驳陆离的蛇皮,在云奎眼前晃了晃道:“爹爹你看,这就是那条毒蛇的蛇皮,用他做药引子你的伤势会好得更快些的。”
云奎哪有心思看那蛇皮,庆幸易笑邪没有伤害燕儿,他有些紧张且激动地道:“燕儿,你且听好了,以后不管遇到谁都要多个心眼,你所说的这个易笑邪,他可是天下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天下人无不深恶痛绝,你被他给诓骗了,你今天救了他,又不知会让他干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来?”
云中燕一脸茫然,楞楞地道:“爹,易老前辈长相虽说是怪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您说的那般不齿吧?我也是看他可怜,所以才对他起了怜悯之心,将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云奎也没过于争论,叹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事已至此,也无须多言了,人心隔肚皮,反正以后对人对事多留个心眼就是了,你年纪尚小,涉世未深,故不知江湖险恶,你所救的那人,哪是被流寇追杀?他一身邪功,三教九流之辈岂是他的对手?我说的那个千流派的伍剑,就是在他手里虎口余生的,估计是他中了蛇毒,那个伍剑才有机会得以脱身,否则千流派恐怕会就此陨落江湖,将再无人迹可言。”
云中燕“哦”的一声,听得“瑟瑟”地打了一个冷噤,没再言语,她没去想世间冷暖和世人的腹中鳞甲,看着爹爹这样的反应,必已猜到了易笑邪在江湖中的声誉,因为爹爹博学多闻,见多识广,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爹爹的话语,所以易笑邪丑恶的一面从此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拿着那条蛇皮看了一看,喃喃细语道:“有了你,爹爹的腿伤就很快会恢复如初了,蛇儿呀蛇儿,你可别怪我哦,抽干了你的血来解救了易老前辈的性命,且还要碾碎你的皮来为爹爹治好他的腿伤,你的命救了两条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云奎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的气瞬间已烟消云散,心里甜甜的安慰,赛过了千难万苦。
他知道,眼下最该做的就是赶紧把腿伤养好,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好这个弱小的小精灵,她才是自己一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