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四?”朱老七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笑着道:“听你这名字,似乎还有刀五、刀六什么的,是吗?”
刀四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跟着张忠学的:“是的,不止是刀五、刀六,刀七、八、九、十,甚至一百、二百、三百,多的超出你的想象!”
陈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他依旧没吭声,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默默的盘算着什么!
朱老七眯着眼睛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敢不敢回答我!”
刀四笑了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好!”朱老七一拍桌子:“够爷们,佩服!那我可就问了,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陈洪的脸色又变了一变,他心里吃惊的想着,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人不是我们下船之后盯上我们的?
朱老七似乎有读心术一般,他扭头看着陈洪道:“陈公公,我们前天下的船,昨天去抓的人,可这位刀四兄弟假扮仵作,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刀四笑眯眯的道:“七爷不愧是十三太保里最聪明的那个!”
朱老七拱了拱手。
刀四也拱了拱手,这才继续道:“七爷,说了你可能不信,在你们还没出京前,我就盯上你们了,你们前脚刚出了京,后脚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们要来!”
朱老七还没等怎样,陈洪已经惊的站了起来:“这不可能,就算飞鸽传书,也不可能那么快!”
刀四又学着张忠的样子摊了摊手:“爱信不信!”
朱老七眯着眼睛道:“张忠真的是仙人?”
陈洪诧异的看向朱老七,朱老七没解释。
刀四嘿嘿一笑,他没有回答朱老七的问题,而是道:“我家少爷曾经对我们说过一句话,我记得非常的深刻,他说,你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陈洪彻底的沉不住气了,他不在乎什么狗屁的马员外是怎么的,也不在乎浙江的官场是否已经糜烂了,他甚至都不在乎张忠是不是谋反,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是一把刀,主子万岁爷手里的一把刀,主子万岁爷叫他砍谁,他就砍谁,他根本就不在乎被砍的那个人是谁,哪怕是裕王、景王都无所谓,因为这些人都和他没关系。
可现在,朱老七问出的这句话,刀四回答的话,跟他有关系了。
黄锦来南京干什么来了,他清楚的很,如果张忠是个仙人,就算他不是仙人,只要有仙家手段,黄锦的位子,他就再也动摇不了了。
整个天底下,除了黄锦就是他陈洪知道主子万岁爷多么痴迷玄修。
只要张忠有了那么一两手绝活,立刻就能得到主子万岁爷的宠信,届时黄锦和张忠一联手,那他陈洪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不,应该说,他陈洪还能有活路吗?
“七爷,你们都出去吧,走的远远的,咱家有话要问这位刀四兄弟!”
朱老七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陈洪的心思,他苦笑着道:“陈公公,这不合适吧?公公别误会,不是我想要听什么,而是怕出事儿,这人可是个练家子!”
陈洪的脸色非常的平静,平静的朱老七都看不出他哪怕一丁点的心思:“七爷,咱家不怕死,咱家也相信这位四刀兄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
刀四轻笑着拱了拱手。
朱老七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说再多也动摇不了陈洪的心思了,只得叹了一口气,对着田九摆了摆手,率先离开了房间。
朱老七一走,田九就带着手下往外走,不过临出门前,他留下了一句话:“刀四,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不管你背后有多少人,更不管你们有多厉害,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最好别打着挟持陈公公的心思,陈公公身上哪怕掉一根毫毛,我们锦衣卫都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刀四笑着道:“我没那么蠢,我不会给我们家少爷添堵!”
田九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手下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陈洪和刀四之后,陈洪反倒不着急着问话了,喝了两盏茶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张忠……”
……
天福楼,一楼厅堂
大敞着大门的厅堂空荡荡的,只有朱老七和田九两个人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子上,呼呼的北风灌进厅堂里,俩人半点感觉都没有,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连喝了数杯之后,田九开口了:“七爷,刚才属下收到了一个消息!”
朱老七没吭声。
田九继续道:“昨天,海盐卫指挥使刘昌义死了,被张忠杀了,咱们坐堂的兄弟等张忠走了,才把消息送了出来!”
朱老七拧了拧眉头,他对于张忠杀了海盐卫指挥使刘昌义的事儿,一点都不惊讶,浙江的情况,昨天他已经听浙江锦衣卫指挥使说过浙江的情况了,浙江卫所,所有的兵,全都被张忠脱了籍,卫所的田地,全都成了各卫所指挥使的私田,这些人简直狗胆包天,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死一个少一个人。
让他拧眉的是,他想不通,张忠为什么还会留下那些锦衣卫坐堂的兄弟,甚至还允许他们传递消息。
田九和朱老七相处了已经不是一年半年了,真论起来,他和朱老七是平级,因为他也是十三太保之一,行九。
但朱老七不仅对他田九有知遇之恩,同时还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会在朱老七面前自称属下。
他和朱老七共事,已经有十五年之久了,所以朱老七的心思,他基本一眼就能看透了。
他苦笑着道:“七爷,您昨儿真不应该砍了那孙子,虽然浙江的锦衣卫被他带成了这个样子,但最起码他在这个位子上待了十年了,浙江什么情况,他最是门清,现在他死了,咱们全都抓了瞎了!”
朱老七斜了田九一眼,田九急忙低下了头。
朱老七冷冷一哼:“那种人,杀了就杀了,咱们也不会因为那孙子没了,咱们就成了瞎子!”
田九疑惑的看了朱老七一样。
朱老七忽然对着外面招了招手,站在门外的一个锦衣卫快步走了进来:“七爷!”
田九道:“你去一趟布政使衙门,把坐堂的兄弟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