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明连扎进去,并没有传来入肉的手感,胥子关毫不犹豫的提刀再扎。→八→.八读书,.↓.o≥
“噗。”
这一次他抽出刀,刀尖上沾染着一段新血。
柜子里依旧没有声音,柜门却能轻易的拉开了,吱呀一声过后,柜里柜外两个人面面相对。
陈国忠躲在一溜舞裙里,脸上的肥肉抽搐似的抖着,死死捂着腹部上的伤口,两条腿站不稳,正在慢慢叉开滑倒,裆布上一片腥臊。
“胥六郎,你可想好了?!”
与他的身体反应完全相反,他大声叱问着,脖颈上血管蹦蹦直跳,白胖的脸甚至显得狰狞。
胥子关吐气、挥刀,瞬间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所有舞裙,陈国忠绝望的捂着自己的喉咙,但那是巨大的创口,嘶嘶的气流带着血珠从他手指间飞出。
他拼命的想把自己的头跟脖颈合起来,胥子关已经关上了柜门。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陈国忠被击杀,已有三名刺客被击杀,主线二完成。
你可以继续猎杀,来提升任务完成度,亦可以在天亮前的任一时间离开此事件。
恭喜。”
胥子关一怔,调开任务面板,视线移到上面。
主线二{已完成}
1.击杀刺客:3/4
刺客名单:一丈红{死亡}、黑罗汉{死亡}、陈国忠{死亡}、阿生{离开长安}、康轧荦山{存活}。
2.击杀受刺者:2/4
受刺者名单:李月堂{死亡}、陈国忠{死亡}、李姓侍卫{非击杀死亡}、胥子关{存活}
胥子关一挑眉,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跟那个侍卫居然也算被刺者,这么说要想竟全功,岂不是还要自杀。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康轧荦山的名字上。
光明神。
阿生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的名,他离开长安所以任务直接取消了他的资格,这样反推,光明神岂不是在长安里。
胥子关眯缝着眼,突然觉得脚底黏腻腻的,低头一看,柜子里的血已经流了出来。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
除非康轧荦山就在这月光下的华庭里,否则以长安偌大,要再给他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找到。∈八∈八∈读∈书,.≦.o≧
就这样吧。
藏在桌底的女孩看着鲜血从那双马皮靴旁边流过,在长久的静默之后,马皮靴的主人终于抬起了脚,向着小门走去。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汗水一下子从紧闭的毛孔渗了出来,仿佛她的力气也一下全部消失了,这时她才发觉后背已经僵了,四肢却又软绵绵的。
下一秒,一把锃亮的刀插在桌子前面。
女孩重重的抖了一下,嘴唇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从内向外的恐惧又让腰身紧绷起来,她像小兽一样往里缩着。
那把刀刚刚还凶恶似鬼,刀口饮着满满的血,现在却清亮的如一泓秋水。
“别紧张。”男人的嗓音很温和。
胥子关拄着刀蹲下,朝桌子底下的女孩伸出一只手掌,从已经花掉的妆颜来看,这些女孩都很年轻,是未及桃李的姑娘。
三个姑娘死死的躲在里面不出来,胥子关也不在意,拍拍手掌站了起来。
“我刚刚杀的是谁你们知道么?”他扶着刀,转着圈向屋里问道。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姑娘们巴不得他赶快走。
“是当朝陈御史,陈贵妃的亲戚。”胥子关声音清朗,“他死在这,你们知道你们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嘛?”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胥子关自问自答。
“没错,死。”
‘死’这个字似乎震动了女孩们的心神,屋里一时静到极致,哭声像是猛收住的水流,在堤坝里堆积。
“你们也看到了,一丈红是刺客,你们就是从犯,无论陈国忠今晚死不死,你们都是要死的。”
胥子关声音残忍。
“他死了,你们反倒是有点机会。”
“什……什么?”
胥子关转向八仙桌,又是那个女孩问的。
“很简单,有个官府的人帮你们作证。”他看着女孩的眼睛。
“都,死了啊。”女孩声音藏着深深的恐惧。
“有人活着。”
胥子关舔舔嘴角:“之后有官差问你们,你们只需说,酒过三巡时,突然有刺客袭击,这时外面突然有一人高喊着“某家薛开山”闯了进来,虽然没能救下宴席里的两位客人,但是立毙数名刺客,最后重伤不得已让一名刺客逃跑,这期间你们试图阻止刺客,薛开山亲眼看到了。”
女孩喉结耸动,问道:“那位薛壮士是何相貌。”
“好认的很,黑黑壮壮的,肋下受了伤,挺丑一人,如果还认不出来,就是外面唯一活着的人。”
女孩继续硬着头皮,问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那……刺客相貌如何?”
胥子关将显明连入鞘,笑容洒脱,指着自己。
“好好记住这张脸。”胥子关向前一步,格子状的月光打在他侧脸上。
“刺客就是我啊。”
女孩发愣的看着胥子关,长刀入鞘后,男人眉间的杀气也敛落,竟然有几分低眉清拓意味。
“记住了么?”
“记住了。”女孩木木的回答。
胥子关回身,出了门。
等他再回到甬道的时候,薛开山扶着墙站了起来。
“怎么样?”
“死了,一个没活。”
薛开山震惊的睁大了眼,张开嘴。
胥子关拂拂手,直接承认:“我杀的。”
薛开山震惊的表情刚做到一半,胥子关直视着他,他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低下头。
“早知道我就不该过来,动手吧。”
薛开山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他最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从胥子关的言行里找到马脚,但他明智的没有揭破,反而让胥子关去处理手尾。
一是因为他肋下受伤,跑也跑不远,二是因为心有灵犀。
但他实在没想到胥子关痛快的将这层默契揭开了。
“我又没想杀你。”胥子关耸耸肩,“去外面等官军吧,能走的动吧?”
薛开山没说话,扶着墙跟在胥子关的身后,两人走出楼梯,外面是一地鲜血的街道。
薛开山走两步又痛的厉害,靠在栏杆上慢慢坐下,大口喘着气。
胥子关掏出烟盒,递给薛开山一根。
“最后两根,没必要再省了。”
薛开山默默的接过烟,就看见胥子关手指上突然冒出火苗,伸在他面前。
这次是真的震惊,薛开山强压住面上的异色,前倾身子点上烟。
烟气入肺,还是像上一次一样的难抽,薛开山咳了两声,放在指间不动。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是刺客,你演的太好了。”
胥子关笑了一声,没说话,火点一亮一暗。
“你这是要投案?”薛开山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胥子关吐出口烟雾,“抽完这根烟就走,我在这长安没什么事了。”
薛开山叹了口气。
“那还是快点走吧,时间可不多了。”
“你别说的这么委屈啊。”胥子关语气里有笑意,“我觉得我够厚道了,我可是把杀刺客的功劳全给你了。”
薛开山没听明白,疑惑的抬起头。
“里面有一群姑娘可是亲眼看见你豪勇的阻击刺客,只让刺客逃走了一个。”
他指指自己:“就是我。”
这次轮到他叹了口气。
“人全死了,话怎么说全看你,把黑锅全扔到我头上,当做你出人头地的踏脚石,如果有一日荣归故里,可别忘了我。”
薛开山的话堵住了,胥子关喷吐着烟气,继续说。
“里面那群姑娘,你也给保下来,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因为跳了一场舞被株连,怪无辜的,你要是喜欢,就挑两个,她们估计把你当成恩人。”
胥子关突然的笑了一声,摆摆手。
“行了,矫情话别说,差不多就这些,我得走了。”
他走到李月堂的马车前,原本两驾的马车少了一匹马,缰绳也割开了,不知道被谁骑走了。
胥子关片腿上了另一匹马,一拽马头,慢慢的顺着长街走去。
在一次次的明暗交替中,胥子关的背影越来越远,薛开山胸口里的话终于迸了出来,他大喊道。
“胥帅!你要去哪?”
胥子关听到了,街房的火烛照耀着他,他在马上回头,脸上带着放纵的笑意。
“去哪?”他把烟头一扔,“浪迹天涯!”
马匹又走入到黑暗里,将胥子关的身影吞没,这时薛开山听到几个街道外的动静,官军来了,马蹄声奔涌如狂雷。
“胥帅!”
他大声提醒,喊声在夜空中突然又止住了。
马匹重新出现在光明里,而鞍鞯上空无一人。
借月照华庭完。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