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万分不解,难道云根叔叔不喜欢新宁吗?师父分明说新宁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度,云根叔叔一定会喜欢的。叶楠看着流萤把包袱收拾好,跟着起身担忧道:“流姨,怎么云根叔叔一脸的不高兴?我又说错话吗?”
“楠儿别多想,你云根叔叔只是不愿意去新宁而已。”流萤背着包袱,笑着解释道。她关上客栈的门,领着叶楠下了二楼。
楼下的人比起昨日要多了许多,但他们还是一眼就看到江一青三人。
江一青看着两人入了座,把筷子递给两人道:“云根与妹妹说明白了?”
“何为明白?你分明就打定主意要去新宁,还让我去问流萤妹妹。妹妹,你看看江老头安的什么心。”林云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道。
那质问的口气,逗得叶楠偷笑。云根叔叔真可爱,十多年一成不变。她握着勺子,低头喝着碗里的汤。一会不定要赶多久的路,还是填饱肚子为好。硬邦邦的干粮,可没有热饭热菜好。
许七听着几人的对话,好笑的摇了摇头。新宁也不是很糟,起码离开新宁能清楚的体会到新生是何滋味。管的太宽,是新宁的主打方针。
“小二哥在客栈门前等着呢,吃好了就走吧。”流萤放下碗筷,看着客栈外苦巴巴候着的小二哥提醒道。
叶楠肚子被塞的满满,跟着几人一起起身。出了客栈后被林云根扶上马车,坐到马车里整个人又开始犯困。明明是大清早,搞的像是晌午似的。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叶楠再度被催眠。她靠着马车,哈欠连连,冷水已解不了她的困意。
昨晚睡的很早啊,为何大早上还是犯困。马车上的躺着的许七,比起叶楠还要早一步入睡。关于睡觉这件事,他们倒是默契的很。
赶路的江一青挥着马鞭,在街道上慢慢往前。他身旁的林云根盘着腿,闲情逸致的看着人群。可能林云根已经放弃对新宁的抵触情绪,光顾着体会旅途中的感受。阳光直暖人心,晕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马车缓缓离开封兰的城门,江一青才把马鞭放置一旁。任由马儿将他们往前拉,前面的路长到与天际相撞。
林云根挥着扇子,懒懒道:“老实说,我不是很反感新宁,就是觉得新宁把人勒的太紧。你不怕楠儿去过之后,变得郁郁寡欢,畏首畏尾吗?”
“楠儿可没你想的那般脆弱。再说错的是他们,并不是我们,何必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我想让楠儿多看看,了解不同地域人们的生活方式。等楠儿老了,懒得跟着我们再到处转,她也能选择一种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江一青靠着马车,望着树荫遗落的光圈,洒落在路上。不至于到老了,哪怕是现在,楠儿依旧可以选择。
想要明白自由的神圣和美好,就得先经过监禁和拘束。了解两者之间的差异,很多事就不言自明。若两者都未经历过,所有的道理都是空谈。林云根懒得反驳,随江一青带着他们往前。
现在的楠儿独立的很,不受他们所影响。这样很好啊,能自己去辨别世间好坏,明白是非已然很好了。总比那些碌碌无为的人们,受不得任何蛊惑的好。
林云根承认江一青的法子,绝大多数都是有用的。不逃避事情本身,委婉的说明的事情的真相,能够让叶楠有最正确和直接的认识。他还是喜欢叶楠幼时的模样,天真又可爱,自由自在的多好。
谁想,事情竟发展到这种地步。本以为叶楠能与方家小子有段姻缘,没曾想竟然被一个蛇妖截胡。好笑的是,楠儿如今哪个都不想要。
不婚主义,哈哈,真是有意思。
林云根拿过水壶灌着自己,转头看到江一青睡了过去。他偷偷拿着马鞭,改变路线,绕路朝着楚国方向驶去。一连赶了数日的路,江一青都未醒来。这可乐坏了林云根,终于可以不用去新宁那个鬼地方。
林云根摇晃着马鞭,在心里哼着歌。等到江一青一觉醒来,他们到了楚国,后悔就来不及。根据江一青顺其自然的性格,一定不会掉头回新宁。哈哈,林云根在心里放肆的笑着,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马车里的人都陷入的睡眠模式,醒了的他可以掌控全局真好。朝朝暮暮,来回替换。马儿不知疲倦的赶着路,直到碰上福德镇的祭祀活动才把众人吵醒。
江一青拿过马鞭,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繁华。按照他路线怎么也该到徐勾县,怎么会像是来到福德镇?!他转头望向装睡的林云根,紧握扇子的手出卖了林云根。
前方的人潮拥挤到马车寸步难行,江一青只好将马车赶到最近的客栈,提醒着马车上的人道:“大家先歇一歇,等祭祀大典过了,我们再启程。”
“祭祀大典?”叶楠被林云根扶着跳下马车,好奇的踮起脚尖观望着。
街上真是热闹极了,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响。人们扮着野猪、蛊虫、公主之类的玩偶在蹦蹦跳跳的走过。叶楠的手被流萤握着进了客栈,上了二楼之后趴在客房的窗户上朝这楼下看着。
看来青州国的百姓对青凝很是尊敬,弄出祭祀大典这么隆重的节日。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能走过,享受过他们创造的路,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叶楠撑着脑袋,目送着楼下的祭祀大典的人们逐渐远去。敲锣打鼓的声,也逐渐消失。她转头看到许七正如她一般,目送着那群人离开,心中感慨万千。总有人选择自己的道,也总有人跟随他们。
“这个是属于青凝的月份,我们不凑巧全都赶上。”许七收回目光,转身坐回桌前道。其实,不凑巧也好。他与林云根是同一个想法,不希望太早去往新宁。多在青州国停留,体会体会最后的自由也是好的。
叶楠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许七的面前笑道:“顺其自然嘛。流萤去师父哪里不知商讨什么,还不许我们跟过去!”
“约莫是开批斗大会。质问你的云根叔叔为何改变路线,朝着另个方向。”许七拿着茶杯,遮住他嘴角的笑意道。
他们这群人真当是可爱的紧,连个赶路都能弄出波折来。
叶楠猜测云根叔叔定是很厌恶新宁,不然为何偷偷更改路线?她不解道:“新宁很可怕吗?是狮虎横行,还是他们都是强盗?”
“刚好相反。新宁国的人们都很温顺,街上都很安静。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不能随意攀谈。否则轻有牢狱之灾,重则可能被砍头。”许七回忆起新宁国,将他的看法说出。
新宁就像是浑身绷紧的弦,谁也不能触碰。否则就有那么一群人嘶吼着,找出发声者。把那些敢于出声的人,杀个干净。这与青州国完全相反,谁也不敢祭祀当年开辟新一条道路的烈士。
叶楠不懂温顺的人,怎么会有牢狱之灾。不犯法,怎会被抓?这不是荒唐吗?可能是许七在逗弄她,等到了新宁一切便都能知晓。叶楠喝了两口茶,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放下茶杯许七,看着笑道:“看我作何?”
“呵呵,无事。你不觉得隔壁他们早已离开,扔我们在客栈。”许七半响听到不到隔壁的声,连三人的气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怕是三人去看祭祀大典,留下他们谈情说爱。
叶楠闻言一愣,摇头否决道:“不可能,师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对我们。”
“兴许是为你我留有独处的空间,又闲来无事只能去逛逛大典。”许七低头摇晃着茶,笑着打趣道。可惜眨眼间门就被流萤推开,许七的话也成了无稽之谈。
叶楠冲着许七得意的挑了挑眉,转头望着流萤道:“流姨,你怎么才回?”
“你云根叔使坏,想绕过新宁直奔楚国。我们去探路,找到一条能直接到新宁的小路。累了就去歇着,想出去让许七陪你,不用等我们的。”流萤进门前,自是听到许七的话。
两个青年人,不必太拘泥他们。许七干笑了两声,并无多言。怨不得他感受不到三人的气息,竟是去探路。
看来江一青是铁了心要去新宁。他起身笑道:“既然流姨已归,那我也该离开。”说罢,转身消失在房中。
叶楠冲许七消失之地吐了吐舌头,好笑的给流萤倒了杯茶道:“许七还说你们抛下我们呢,我才不信。”
“你云根叔叔是有此意,但你师父觉得没必要。”流萤接过茶杯,解解渴。福德镇真的很热闹,人又挤又多。可惜,看一阵也觉无趣。
叶楠很认同江一青的看法,该如何便如何。本来无事,到最后搞成有事,岂不好笑。她透过窗户已看过祭祀大典的风貌,便不乐于再出去一趟。挤出一身汗来,太不值得。不过云根叔叔与许七,似乎都很排斥去新宁。叶楠伸着懒样躺倒榻上,随便拉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道:“师父说的在理。”
“困了就好好睡一觉,用不了几日我们得继续赶路。”
流萤好笑的用毯子为叶楠盖好,起身将窗户关上。免得楼下的吵闹声,惹得叶楠睡不安稳。她坐在桌前,握着茶杯思绪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