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井口杏树下,有好几个妇人从自家取了木盆,舀水在浆洗衣裳。
陈长水媳妇挑着空桶来担水,被洗衣裳的李招娣喊住了。
“秋姐,来挑水呢!”
陈长水媳妇回了一句:“是,你们洗衣裳啊!”
陆家和谭木匠家争相盖起了青砖大瓦房,陈长水家放出话来,很快也要建青砖大宅子。
李招娣一看陈长水媳妇招摇的样子就不爽,朝她翻个白眼,挤兑她:“我说秋姐,洗衣裳是咱们妇人干的活计,这挑水的活计该男人来干。秋姐,不是我说你,长水哥那个弟弟以前是吃墨水的,如今在家里闲着啥事儿也不做,还让你这个当嫂子的挑水,你们家里是供着一尊菩萨呢!”
陈长水媳妇也不是个好惹的,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李招娣,你尽盯着别人家的事情做什么?当不当菩萨,长金吃你们家的饭了,你有空,不如管管你家男人……”
张桂才被大虫咬伤后,好不容易那腿治了一回,却是瘸得厉害。
这是李招娣的痛处,一听到陈长水媳妇是他家男人,顿时火了,将手上的衣裳住木盆里重重一丢,站起身来。
“哎哟,秋姐,这考不上秀才,还要装肚子里有墨水,说不得了!”
李招娣怎么那么烦?
陈长水媳妇知道她跟染娘不对付,抽了扁担往地上一撑,故意气她。
“考不上秀水又怎么样?长金如今帮着百草药庄管账,一个月一两银子工钱,也比那些个造多了孽,被大虫咬断腿的强。”
李招娣一听陈长水媳妇说张桂才是造了孽,才被大虫咬断腿,想扑上去跟她打一架。
但听到陈长金帮着百草药庄管账,有一两银子工钱,顿时傻眼了。
“骗谁呢?管个账还有一两银子工钱,贱人有那么傻,又不是钱多了没处花……”
就算陈长金不在药庄帮着管账,要卖药去百草药庄,也不能得罪染娘。
一听李招娣骂夜染贱人,陈长水媳妇顿时火了:“贱人骂谁呢?你嘴巴干净点。你是沾不到好,说酸话呗,谁让有些人以前谁满村子造谣,说染娘傻……”
一个跟夜染没沾亲带故的陈长金,去药庄做活儿,都能得一两银子那么多的工钱。
她这个当姨的,去扯个药苗还被打出来。
张桂才如今不做活儿,还尽打她,她从山里挖的药材,百草药庄也不收。
李招娣恨死了夜染,叉着腰骂陈长水媳妇:“那个贱人难道不是傻子?被男人在山里强了,生下的都不知道是哪个的野种?也是撞大运,不是她后娘往水里推她,脑子里能醒了。那贱人恶毒得很,自己亲爹都往死里整,如今陈贵还关在县衙大牢,陈长金帮着药庄做活儿,小心也跟陈贵一样下场……”
“李招娣,你咒谁呢?你这么恶毒,活该你家男人瘸一辈子,当初进山怎么没被大虫咬死?”
离叔从周海家回来,路过井边,看到扭打在地的妇人,没想停个步子。
但一听到她们最后吵嚷的那些话,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