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彻底没地方可去了,今天晚上我难道就要露宿街头了吗,这大冷的天让人忍不住打起了牙架,这越冷打得越厉害,最后是又冷又累,我只好找了随便找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把刚刚从医馆拿的白瓷瓶给打开,然后将我受伤膝盖上的裤子给弄出一个大口子,将这白色药粉轻轻撒了上去,一阵蚀骨的疼感瞬间传遍我的下肢,平日里我最不能忍痛了,这一下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下来,我这眼泪大概一文不值,从来都是说掉就掉。
等处理好膝盖上的伤,我又把衣裳下摆处的布料用嘴给撕咬下了一条,然后绑了一圈在我的膝盖上,这地上还是太凉了,我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染上风寒那还得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想再死一回。
想了想,莫城好像有个寺庙来着,那里的都是出家人,应该会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吧,别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吧,我实在是有些发困了。
强撑着意识,我走了一大段路,结果快到寺庙处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影匆匆闪过,还略带着眼熟,不过我这人看谁都眼熟,但偏偏又谁都想不起来,我还是不去瞎想了。
结果当我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借着月光却看见有什么液体在流动着,顺着这液体的方向看去,居然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一个时辰前还叫嚣着要我好看的龙施梦,她怎么躺在那一动都不动!
“救,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看她还活着,便连忙上前帮忙止血,可是她看见我只是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袖,喃喃地说着些胡话,一句是什么什么贱人,另外一句是我不想死,不想死,可当她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原先还死死抓着的手便陡然落了下去,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后来,寺庙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便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我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而我身上又有血迹,其中一个小和尚吓得尿了裤子,另外一个高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我了个去,分明刚刚是我喊得救命好不好,结果变成我是杀人的了,可是这些和尚由不得我辩解,连夜便带着我和龙施梦的尸体去了莫城的官府。
看守大佬的狱卒见到是我,眼睛都直了,“怎么又是你,你又偷什么宝贝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说了句,“这次我是因为人命才进来的。”
“什么?你偷东西被抓到,你还杀了人!”
这狱卒会不会脑洞太大了,不过我也没心思同他辩解了,我是不是还要庆幸一番,我今天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死的毕竟是龙相爷的千金啊,再怎么样我这次估计都得遭罪了,但是人不是我杀的,这点我很清楚,我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毕竟是老相识了,狱卒对我也还算客气,还给我找了床破被子,好让我不要冻到,在狱卒给了被子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唉,这次啊你是死定了,等着吧,我去把刚吃剩下的馒头拿给你,不过硬得很,你可别挑。”
“不挑不挑,有的吃就行。”我哪里敢挑食,都这种情况了,我当然得先保命要紧,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还不如乖乖被他带走,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大概很习惯牢房里的环境了,我吃完馒头后,盖上被子,然后一沾稻草便呼呼大睡过去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累,我需要缓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可得养足精神了。
就在我还在睡梦中做着美梦的时候,一盆冷水迎面而来,将我浇得透心凉,我起身拂去脸上的水渍,还没等看清眼前的人,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杀了我家小姐,你个贱人!”原来是龙施梦身边的丫头,她打得很用力,好像想把我打死一样,要不是一旁的狱卒看不下去制止了她,我猜我还真有可能被打死。
“我没杀她,昨天晚上我甩开你家小姐之后,你没再见过她吗?”
虽然身上现在很痛,可是我要先自证清白才可以。
这丫头哭着喊道,“没有没有,小姐跟着你跑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肯定是你杀的,你本来就敢打小姐,你杀了她一点也不稀奇,对了,你是怕小姐叫相爷教训你,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这才杀了小姐,你个贱人,我要替小姐报仇!”说着说着还想动手来打我,却被边上另外一个穿戴官服的人给制止住了。
“此事本官自会处理,若不是相爷吩咐让你这个小丫头来认人,哪里由得你这般放肆,既然认出来了,便快走吧,等会本官就会开堂审案!”
这个肥头大脑的就是莫城的父母官了啊,我心中原本就不多的胜算又减少了几分。
他们走后没多久,狱长便让人拿了手铐脚镣给我,约莫到了快正午的时候才带着我上了公堂。
我刚走到大堂上,后面的捕快便用力将我一把按到地上,我这膝盖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按更痛了几分。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南鸢。”
“哪里人,家住何处?”
“莫城人士,家住凌国公府。”
一听我住在凌国公,这大官马上转了转眼珠子,然后问我,“你与凌国公有何关系?”
不是审案吗,这么刨根问底的,看来他是想攀扯关系,不过我只能让他失望了,“我是凌国公府上的少夫人的—丫鬟。”在我说到少夫人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片惊恐,在我大喘气说出丫鬟两字后,他便给了我一个白眼。
“丫鬟就丫鬟,不能好好说吗,吓死本官了。”见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然后拍了拍惊堂木,‘啪’。
在他身旁的师爷上前同他说了句话,“老爷,这个时候不用拍。”
“这是本官的公堂,本官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啊?”
“自然是老爷,自然是老爷。”师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退到一旁静立着。
“说说看,你是如何杀了相爷的二千金,又是如何抛尸荒野的。”
这个老爷大概是个智障吧,“我没有抛尸荒野啊,龙施梦的尸体是在寺庙门口的。”
“那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她咯。”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我杀了她,证据何在?”
他见我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便有些正经起来,“这第一,寺庙内的和尚好多人看到你在尸体的旁边,而相爷的二千金是当即断气的,不是你还能有谁;这第二,你同这死者之前本就有过推搡和争执,这事昨晚莫城的小摊贩很多人都可作证,这第三吗,是你故意引得死者追你而去,而你惧怕相爷的势力,所以便起了杀心,岂料死者一路逃到寺庙,这才使得你暴露如人前,诸多种种,哪一条都足以证明你就是凶手!”
“简直荒谬,如若我真的要杀她,为何在她死前我要呼救,那不是故意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再者我同她的确有过推搡和争执,可你要清楚,当时是她盛气凌人欺凌于人,而我从未动过她一下,最后你说我故意引她追我,然后又费力的莫城的城北一路杀到在城南的寺庙,是我太蠢还是龙施梦太蠢,她完全可以就近喊人,非得自己个跑到那荒无人烟的寺庙去!”
“你,你巧舌如簧!”
“你不明是非!”
要比大小声吗,谁不会啊!
“放肆,来人呐,给我打!”
我瞧着一旁的捕快马上就要动手,喝道:“谁敢!这可是京畿要地,你们要屈打成招吗,我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懂法!”
这时候,那个师爷附耳同那大官说了几句话,见这大官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你说你没杀人,那我问你,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这不就是你要杀人的时候,被对方给弄伤的吗?”
“如果我身上有伤便认定我同死者推搡过,那大人你现在衣衫不整,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刚刚在后堂同人亲热过?”
此话一出,这大官的脸色立马窘迫起来,立马转身收拾衣着,然后捣鼓了半天才回身,“大胆刁民,敢戏弄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打十大板,这可不是屈打成招,而是对你藐视官员的小惩大诫!”
这个昏官,我被人按压在地板上,然后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挥板猛打了,这些捕快打得很用力,好像打得不是屁股而是麻袋一样,痛死我了!
“青王到!”
堂外传来的喊声让我内心惊喜了一阵,然后外面便有十几人进来了。
“秦大人平日便是如此审案的吗!”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也知道他这是在为我出气。
这大官立马从上面下来,然后狗腿子似的行了个礼仪,“青王怎么来了,真是贵客啊!”
他以为是走亲访友呢,还贵客,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呦。
“这人本王要带走!”
“且慢,青王!”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而大官又立刻谄媚的迎了上去,“见过龙相爷。”
原来是龙施梦的亲爹啊,看来我今天想出去没那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