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有无数的疑惑和猜测在脑海中翻腾。
但,看到这几个字的一瞬间,所有这些疑惑和猜测轰的一声,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她的整个脑海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倓国,塔娜公主的碑。
司伯言所立。
这,代表了什么?
南烟原本放在那些刻印上的手指,这个时候像是突然被烫了似得,一下子缩回来。
她用力的握紧了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日斯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认为,这跟你没有关系?”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们消息足够灵通,应该知道,在我被册封为贵妃的时候,我的祖母曾经拿出过一封信,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不是司家的女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蹲得太久了,两腿发软,起身的时候,她还踉跄了一下。
阿日斯兰立刻要上前扶她,却被她抬手,轻轻的阻止了。
南烟继续说道:“所以,你就算想要来司家找线索,找我,也错了。”
阿日斯兰盯着她,看了很久。
那目光,让南烟微微的有些不安。
气息都乱了。
过了好一会儿,阿日斯兰说道:“我知道,那封信上的确写明了,你不是司仲闻的女儿。”
“可未必,不是司家的女儿。”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
阿日斯兰上前一步,声音沉重的说道:“司南烟,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如果你不是司家的女儿,为什么你会在襁褓中,就被司仲闻抱回来。”
“为什么他要认你做女儿。”
“他们两兄弟曾经在倓国出现过,但后来,司仲闻回到了炎国,司伯言却失踪了。”
“你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关联吗?”
他每说一句,南烟的心跳就沉一下。
到了最后,南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眼前微微的有些发黑,她恍惚的,往后退了一步,脚跟却一下子踢到了那块碑。
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那几个火烙似得字——
司伯言立。
没错,阿日斯兰说得没错。
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
司仲闻留下的那封信,没头没尾,只讲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场景,告诉自己,自己名字的由来。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确怀疑过,他是想要留下一些线索,让自己去探查,探查自己真正的身世。
阿日斯兰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难道,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你不想知道,自己生从何来?”
南烟沉默了很久。
然后,轻叹了口气:“当然想。”
“这个世上,也许未必每个人都想要知道自己死往何去,但,一定每个人都想要知道,自己生从何来。”
“那——”
“但是,”南烟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的说道:“我想要知道,是想要自己主动去查。”
“而不是被人掳走,被动的知道。”
阿日斯兰挑了一下眉毛。
虽然,从刚一见面,他就有机会动手,掳走这个小女子。
甚至现在,他也可以立刻动手。
但是,对上她坚毅的目光,还有镇定的态度,他竟然也会觉得,自己不好动手。
或者说,不敢动手。
他竟然觉得,自己被她给震住了。
这个小女子,真是让人奇怪。
阿日斯兰想了一会儿,淡淡的一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想动手掳走你。”
“毕竟,你还是炎国的贵妃娘娘。”
“我们倓国跟炎国,还有和平的协定,我并不想打破它。”
南烟沉着脸看着他。
阿日斯兰微笑着说道:“只是,难道你不想见自己的祖母吗?”
南烟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听到祖母,她的思绪就有些乱了。
阿日斯兰继续说道:“她被我们带走之后,其实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喊着你的名字。”
“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去见她,不想安抚她吗?”
南烟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她,她在哪里?”
“她当然在我的手上。”
“而我来,就是来带你——去见她的。”
南烟一听,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脚跟又一次踢到了那块碑,差一点让她跌倒。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真的是无路可退的。
阿日斯兰甚至都不急着上来抓她,而是平静的说道:“我并不想唐突佳人,对你动粗,如果你能乖乖的跟我走,那是最好不过的。”
南烟咬着牙:“如果我不呢?”
阿日斯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道:“如果你不跟我走,难道你要留下来?”
“留下来,继续看着你的皇帝丈夫,和刚刚那位大美人相亲相爱吗?”
这句话,就像是在南烟的胸口扎了一刀。
她的脸色都变了。
刚刚,秦若澜的那些话,原来他都听见了。
就算自己可以装作表面上的不在乎,装作非常的坚强,但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被伤到了。..
秦若澜口中那些过去,那些回忆。
还有,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祝烽,就好像是属于别人的祝烽。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祝烽而言是特别的,事实上,这些日子,祝烽也的确是这样表达的。
可是突然,秦若澜在她耳边,轻描淡写的告诉她——
都是假的。
她,不过是另一个秦若澜罢了。
她跟在他身边,经历过的那些事,原来不过是许多年前,他们两的回忆的倒影。
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的确,被深深的伤到了。
阿日斯兰在她痛得有些难以呼吸的时候,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去弄清楚自己从何而来,也许,可以帮助你做选择。”
“自己,该去向何方。”
“那个男人身边,未必是你唯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