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心脏是神京,而神京的中心,是白帝宫。
白帝宫以皇极殿为尊,皇之极,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整个威严肃穆的皇极大殿,由四根巨大的承天之柱撑起,百鸟环绕其上,与大殿顶端翱翔的凤皇合成百鸟朝凤之意。
“臣等恭迎皇太孙殿下,殿下受天之福,万世其昌。”
伴随着文物百官如山呼海啸一般的问安之声,皇极殿最前方,高台之上的那顶大夏皇座,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的帝王。
赵御来到皇座之前,转身,坐下,动作浑然天成,面色依旧沉稳,仿佛本该如此,像是做了无数遍那般自然,看着下方密密麻麻跪地的大夏要员,淡淡地开口道:
“都平身吧。”
他说出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不断在大殿之内回荡,伴随着浩瀚的威严,传入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赵氏一族不似前朝那般喜爱金黄,用金色来衬托皇族威严,而是喜黑,所以赵御此时身穿的袍服整体为黑色,道道金丝绣凤与玄鸟于其上,配上通天冠与之下眉心的大道血之花,平稳的眼眸如渊,帝威浩瀚,无法直视。
待百官起身站立之后,站于赵御身旁的老宦官,缓缓开口道:
“有事禀奏。”
话音落下,偌大的皇极大殿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文物百官全部垂手低头,面对少年帝王的威势,竟无一人敢上前禀奏。
赵御也不急,他的耐心一向很好,所以静静地等待着,皇极殿内的气氛愈来愈压抑,仿佛有着一股巨大的风暴在不断凝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武百官的头颅越垂越低,终于,皇座上的身影有了反应,轻轻地站起身来,渐渐走到台阶口,淡淡的声音传下:
“今日是我第一次上早朝,你们对我了解甚少,而我同样对尔等不甚了解,所以今日,我问,尔等答。”
赵御的眉头微皱,扫视下方,再次开口道:
“京畿府,山文柏。”
京畿府少尹山文柏闻言,从列队中走出,只到中年却已经头发半白,向着前方一拜,回应道:
“臣在。”
“昨日前往地宫躲避的神京城民众可曾安抚好?”
山文柏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回答:
“除却数人因为受到惊吓,慌乱跌倒之外,其余并未有人员受伤,此次异族羽皇空袭击神京城,并没有造成重大的破坏以及伤亡,只是有一事,还望殿下做主。”
“何事?”
“昨日避入地宫,以及镇羽侯战死一事,该如何给全天下一个说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镇羽侯战死可谓是目前所有官员最不愿提起之事,因为其内有着太多蹊跷,所以百官无一人敢在今日禀奏,同时他们也诧异,为何一向沉默寡言,峰芒不显的京畿府少尹山文柏会主动提起。
皇座之前的赵御没有立即回答,皱起眉头之上的三道朱砂纹愈发红艳,而是转向队列最前方的魏国公,淡淡问道:
“徐胜,你意下如何?”
“老臣以为待追杀回叛逆威远侯的人头,方可告知天下。”
身材魁梧的魏国公徐胜,声音如钟,震地整个皇极大殿嗡嗡作响。
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军士从殿外直入皇极殿,快步来到大殿中心,对着赵御单膝跪地,随后掷地有声地开口:
“禀皇太孙殿下,紧急军情,幽翅军于昨日于北部荒原遭遇大逆威远侯,由幽翅军副指挥使关正卿摘下其人头,大逆伏诛。”
整个皇极大殿顿时爆发出一阵交头接耳之声,但是高台之上的赵御依旧不为所动,转身坐回皇座之上,摇摇头,愈发威严的声音再次传下。
“光光一个威远侯远远不够,师公曾经告诉我,我们大夏的荣耀便是知耻而后勇,所以杀一个威远侯,远远无法雪耻,既然我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我就有义务,亲手拿回属于大夏的荣耀,所以我要看到两个事物摆在我面前。”
年轻帝王的声音愈来愈冷,淡淡地杀气溢出,大殿之内仿佛陷入了冰点,有着血海自上方滚滚而下。
对于此次及冠,赵御的心中有着愤怒,因为有人因他而死,所以需要更多的鲜血来洗刷帝王的愤怒。
他昨夜自镇羽侯墓碑之前归来之后就隐藏着心中的愤怒,他的心不顺,所以此刻说出的言语有着强烈至极的杀气。
“第一,我要帝国狮心大公的人头,既然帝国砍掉了我大夏的右臂和玉龙关的天,那么同样的,我也要砍他一条左膀,所以我给司天监还有兵部二日时间,呈给我可行的作战计划,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便我自己来。
“第二,我要神机阁内所谓的魂族余孽,整族诛灭,不留一人。”
年轻沉稳的声音滚滚而下,下方的文武百官直接双膝跪伏,双手撑地,额头靠在手背之上,不敢抬头。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此刻的赵御已经不再是在苦茶院里,石榴树下闭目养神的泡脚少年,而是整个大夏人族的天下共主。
这便是权利以及义务。
“尔等,都可知晓?”
上方的声音恢复平稳,但是下方众人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额头死死贴住撑在地上的手背,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臣等知晓。”
“还有一事,我将在捧日,幽翅,神卫,天武上四军之外,再建一军,名曰天辉,地位等同于上四军,直接受我调令,暂算作我的亲卫。”
太阳升半空中,驱散了原本笼罩在神京城上方的浓雾,照耀在整个神京城,也照耀在皇极殿朱红色的大门之上。
殿门口打开,文武百官从中走出,礼部尚书游庭坚加快步伐,追上走在前面的京畿府少尹山文柏,抬手拍拍后者的肩膀,开口道:
“老山,咱俩也是老相识,你今日这番举动,连我都不明白,这出头鸟不好当啊,实属不智啊。”
山文柏侧过头看了礼部尚书一眼,原先有些佝偻的身躯竟然变得挺拔了数分,淡淡回应到:
“我如果不出来说,就没人出来说了,这位殿下和兵权有限的武后不同,他在已经在组建军队,所以他是真正说一不二的大夏之主,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一切都要变了。”
说完之后踏入马车,留下面色俊朗的礼部尚书站于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