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
永之战的巨大胜利,让明军官兵的信心膨胀到了极点将领都希望一鼓作气,以得胜之师一直打到关外去,将后金彻底消灭,原来他们对后金的畏惧之心,不敢战不愿战的想法,此时居然随着这场大胜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斌却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想法危险到了极点,认真人在遵永之战的失败,愿意是各方面的,还包括了很多巧合的因素在内,对女真的战斗力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盲目的自大,只会让这样的胜利变得毫无意义,甚至给明军带来未来的惨败……
但是明军将领高涨的士气,前所未有的信心,却又不是自己能够劝说的……
“诸位,遵永之战赖众将齐心,兵卒奋勇,终于一举而收复四城。我已向朝廷报捷,嘉奖很快就会下来。”孙承宗笑着对部下说道。
一时间营帐内喜气洋洋,道贺声不断,只有朱斌始终皱着眉头,祖大寿不以为然。
孙承宗清了清嗓子:“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不知诸位可有何想法?”
“还用再想什么,一举打出关去,狠狠地揍金狗的屁股,再把皇太极给拉到圣上的面前!”一人大声说道,这话顿时引来一片喝彩声。
孙承宗向那人看去,原来是宁远巡抚邱禾嘉,他微笑着说道:“邱巡抚勇气可嘉,不过金人元气未伤,此时决战不甚明智……朱巡抚,不知你有何高见?”
朱斌大是头疼。心里想到怎么又问到自己。我要是有什么“高见”,只怕你的位置就得本大人来坐了:“不敢,朱斌年少。不懂事理,加上我奉圣上之命前来援助,遵永之战已了,这几日便要回去,因此不敢胡乱谋划,耽误军中要务……”
“既然朱巡抚不愿赐教。我也不好勉强。”孙承宗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失望,定了定神说道:“我地意思,是再修大凌河……”
“不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朱斌已经一下大叫了起来。
孙承宗想不到他态度如此激烈,奇怪地道:“本帅话还没有说完,朱巡抚缘何态度如此激烈?莫非,莫非朱巡抚心中另有想法?”
朱斌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掩饰着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才控制不住。让各位见笑了!”
孙承宗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继续说道:“大凌河城位于锦县。锦县离锦州东三十余里,是屏蔽锦州地重要防线。如果大小凌河能够修得像宁远一样,那就等于在山海关前又多了一道雄关。我军若要固辽,那就必修此城!”
“可是女真人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朱斌低声喃喃自语道。
他对这段历史再熟悉不过了,袁崇焕曾经两次抢修大凌河,可是两次都被女真人拆毁。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再取得遵永大捷后,孙承宗第三次抢修大凌河,可这也让原本准备修养生息一段时候的皇太极,不惜起大军与明军决战于大凌河。
大凌河之战如果按照史书的记载,明军毫无疑问将遭到惨败,而这也是大明王朝这座大厦崩溃地重要原因。
在这一场大战之中,后金军队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研制的红衣大炮,这是一次重大的历史跨跃,后金军队在武器装备上跨入了当时的先进行列。从此,后金有了独立的火器营,这在日后统一中原的战役中发近了重要作用。
这一战共俘获明军将领七十余人,其中不少是高级将领,基本摧垮了关外明军将领体系。并且更加可怕地是,从此后,大明在山海关一线,精锐的辽军被彻底摧毁,明军在关外的精锐从此后不复存在!
可这一切又让自己怎么对孙承宗说,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来的,熟知大明的历史?朱斌在这一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自己,恨自己明知一段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可却没有力量去阻止它的发生……
孙承宗哪里会想到他在想什么,他兀自在那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欲以锦州总兵祖大寿,领本部兵马督军筑城,祖总镇,不知你可愿意担此重任?,为圣上分忧,为朝廷排忧解难?”
这次祖大寿倒没有任何地推托,爽爽快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完了!朱斌心里哀叹一声,彻底完了。不光是大凌河即将惨败,祖大寿也从此后将投降鞑子,从一个大明将官成为一个可耻的叛徒。
显然孙承宗非常器重祖大寿,见他如此爽快就答应下来,心中高兴,当时就与众将商议如何构城等等,把个朱斌冷落在了一旁,可朱斌又哪有心思听他们说这些?见人人聚精会神,自己悄悄信步走了出去……
看着军营中兴高采烈地大明将士,朱斌心中叹息,要不了多少时候,这些人将会尝到失败的滋味,难道,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逆转的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地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拍:“怎么,文邦,不声不响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回头见是祖大寿,朱斌掩饰着道:“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服而已……”
“莫要再遮掩了。”祖大寿微笑着说道:“我知你对构筑大凌河甚不满意,只是我却觉得奇怪,一旦构筑成功大凌河,于我大明大为有利,却不知你为何如此反对?”
听他话里的意思,朱斌知他也是极力赞成建城地,心知再劝说也没有用:“但愿我想的是错的吧,祖总镇,朱斌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劝您一句,一旦城成,女真人若来攻时,千万不可被其围城。并且不要对援军抱有太多期望。最好能在被围初时即弃城突围,千万,千万!”
祖大寿眼中一片迷茫:“这我就不懂了。若按照你的说法,那还要构筑大凌河做什么?况且,就算金人来围,我大明军队岂有不救之理,不知文邦心中究竟是何用意?”
苦笑不止,什么用意?本来我就不赞成筑城。现在不可。援军?朝廷倒的确是派了援军,可那些援军也得打得过皇太极才行啊!
他默默地看着祖大寿,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这个人了,大凌河之战后,不知多少人地命运会因此而改变,祖大寿,孙承宗,甚至还有吴三桂……
朱斌离开地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再怎样的告别也没有用了,这些人不知将来有多少人会战死在大凌河,只因一个看起来一点错也没有。实际上造成了重大恶果的决定!
郑天瑞和刘风也发觉出了巡抚大人不太对劲地地方,可他们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顾着默默地向前赶路。
“停下,准备纸笔!”忽然,朱斌勒住马缰,大声说道。
后边亲兵急忙找来纸笔,朱斌对郑天瑞道:“浩然,我说,你写,一字也不要差了!”
郑天瑞见巡抚大人神色肃穆,不敢怠慢,急忙拿起纸笔,凝神倾听:
“臣武英将军,浙江巡抚,监管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地方,提督军务朱斌,上稿圣上。臣闻听兵部尚书,大学士,辽东经略孙承宗意欲重新修筑大凌河,臣不胜惶恐,以为此事切不可行!
金人初遭到遵永之败,士气不振,正欲修整,而此时修筑大凌河,势必为金虏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起举境之兵征讨亦未可知。如此决战,我大明之军尚未做好准备,胜败决难预料。若败则动摇国之根本!
臣朱斌泣血哀告,修筑大凌河之事断不可为。方今之计,当紧守山海关,拒金虏于关外,而可寻求时机歼灭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一句,郑天瑞写一句,等他全部说完,郑天瑞和刘风互相看了一眼,抚帅今天这是怎么了,从来也都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么严肃过!
“浩然,你亲自带着奏章去京城。”朱斌慢慢地说道:“记得,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到圣上的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
“是!”郑天瑞应道:“现在就走吗?”
“走,走,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误,你骑我的马去,这马脚力甚好!”朱斌牵过自己的那匹战马,将马缰交到郑天瑞地手中,不断一迭声地催促着道。
看着郑天瑞渐渐消失的背影,朱斌不知道他此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上了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要上的奏章,可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能起到作用吗?
天上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朱斌仰首,喝了几滴雨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雨水竟然也是苦的,一直苦到心里……
在朱斌加急递送奏章地时候,遵永大捷的捷报已送到了崇祯的手上。
这份久未看到的捷报,让崇祯心中大快,甚至在用膳地时候,还多喝了几杯酒,对宫女太监,居然还开了几句玩笑,这可是这些下人们不知多少时候没有看到的事了!
这时周延儒正好进来,崇祯兴致正高,见他进来,兴致勃勃地笑道:“周延儒,你来得正好,看到遵永大捷地捷报没有?”
“臣已经看到了。”周延儒给崇祯请了安,说道:“这全赖圣上鸿福,保佑我大明江山,激励我大明将士,三军用命,这可克成奇功……”
“哎,过了,过了,这全是边关将士的功劳,和我这个当皇上的有什么关系?周延儒,你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崇祯笑着说道。
周延儒见皇帝的话中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笑道:“臣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句假话。若我大明将士都能如此,一个小小的金虏算得了什么,挥手间旦夕可平……”
“这话朕可爱听。”崇祯让周延儒坐了下来:“不过这次倒有个意外收获,本来我派朱斌去助战,是有另外一层想法,却没有想到这次大捷,居然全靠了朱斌之功,看来冥冥间自有天意,列祖列宗保佑着我大明,这朱斌,可也真是朕的一员福将啊!”
周延儒当然知道皇上说的另有用意指的是什么,那是找个机会提拔朱斌,不过要说朱斌是福将,那是当真一点也没有错了,到哪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且这朱斌也总能屡战屡胜,百试不爽,这事可当真难以理解了……
“臣以为,朱斌和孙承宗虽然各有功劳,不过似乎还是朱斌的功劳更加大些。”趁着皇帝高兴,周延儒借机说道:“有大功者自然应该奖赏,还请圣上明裁。”
“这个朕已经想过了。”崇祯沉吟着道:“朕准备封朱斌爵位,他本来就是皇亲,早该封爵了,加上他屡立战功,朝廷里想来也没有人反对……”
这一来,朱斌可当真在满朝文武当中炙手可热了,周延儒心里想到。
“还有一件事情,是个大事。”崇祯正了正神色,说道:“朕想着把浙江、苏州、松江、常州、镇江这五个地方合并为江南行省,以朱斌为江南巡抚,统一军令、政令,周延儒,你看朕的主意如何?”
实际上这些地方本来就都统一掌握在朱斌的手里,换个叫法不过顺耳一些,周延儒怎肯拂了皇上的兴致,恭恭敬敬地说道:“圣上英明,明鉴万里,臣并无半点意见。”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见周延儒手里拿着两份奏章,指着道:“光顾着高兴了,说正事吧,你那么急着来,可是有什么重要奏章要呈上?”
“正是。”周延儒上前半步道:“朱斌和孙承宗同时上了两道奏章,可奇怪的是,里面的内容截然相反,臣和列位臣工商议半天,都没个统一意见,因此这才前来请圣上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