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跟着在坊间找了两轮,还是没找着人。
便又问绿痕:“沛大哥在府么?”
“不在,今日端午节,大爷受邀与同僚们应酬去了。”
绿痕掐着手心说:“倘若大爷在,奴婢就直接去寻大爷了,大爷若是知道,这会子只怕也是急得满脑袋汗了。”
看看天色,这是又过了一两刻钟了,还找不到,就越发危险了!她也着急得很。
戚缭缭也疑惑了。
苏慎慈对外怎么着也是大理寺少卿府的大小姐,外人是不敢动的。
而苏士斟就是再恶毒也不会要自己亲生儿女的命——哪怕是前世他也只是打压而未曾伤他们的性命。
那么苏慎慈如果有危险,那这危险的源头就只能是来自于姚氏。
姚氏又想干些什么呢?
“姑娘,我们府里来人了!”
绿痕忽然扯着她的袖子跟她使眼色。
她立时竖眉看去,果然只见平日依附在姚氏身边的几个爪牙正乍乍乎乎地往这边过来了:“我们大姑娘怎么了?
“怎么放学这么久还没见回来?这莫不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罢?!快来——”
“你嚎什么丧呢!”
戚缭缭即时一声沉喝,立时将这几个两眼冒着贼亮的婆子给吼住了下来!
她凝着眉头,盯住她们:“谁说你们大姑娘出事了?
“这些事上你们倒是积极,放学不回去的时候多了去了,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平日里负责大姑娘起居吗?”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当中有人陪笑站出来:“回姑娘的话,我们也这也是碰巧听到了——”
“不是她房里的人就给我滚回去!”戚缭缭斥道,“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我可没那份耐心跟你们胡搅蛮缠!”
婆子们知她素日虎性,自然是没人敢再放屁了。
戚缭缭移目看向牌坊,心下却开始打鼓。
这事姚氏是撇不清了,不然不会支使这么多婆子在这里叫嚷。
对付一个姑娘家最要命也最下作的法子是什么?是毁她的贞洁!
而姚氏的手段很可能比常人想象的还要下作!
倘若她把苏慎慈算计了,那么不管燕棠对她是什么感情,他们俩都绝无可能了。
她布下这陷阱引她上当,同时又让下人们借着来寻找她为借口弄得人尽皆知,于是坊间所有人都将知道苏慎慈遇到了什么!
这件事若成真,苏士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难道还会帮着苏沛英吗?
他绝对会回避他的责任!
从永郡王府她帮着他们揭露内幕并撇清关系时起,苏沛英兄妹与他父子关系等于已经断绝。
而苏士斟对苏沛英本来就没什么亲情在,没做的太绝,不过是碍着外间舆论。
可现如今舆论已经对他全然不利了,他当然也不会再指望苏沛英还认他!
说得冷血点,他们父子如今仅仅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敌人。
苏士斟的目的是将苏沛英牢牢掌控在手心,在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可以容他生存,但他一旦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便已然坐立不安。
姚氏深知这一点,深知苏沛英已然成为他的莫大威胁,所以行起事来自然也有可能肆无忌惮……
只要苏家兄妹陷入窘境,她便可以撺掇苏士斟向苏沛英下手!
而到时候就连皇帝都不可能再帮着他们说话。
刚进翰林院的苏沛英就教出来个这样的妹妹,就算皇帝不指责他,他还想在翰林呆得长久吗?
想到这里她扭头看了眼苏家几个婆子,忽然放缓了神色,说道:“阿慈说是出去玩了,只让我们在这里等。
“可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难得你们这么尽心,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找找吧?”
她找不到苏圣慈,婆子们既受姚氏指派而来,多半是知道的。
果然婆子们闻言两眼亮起来,随即迭声道着好,又不忘相互使眼色。
戚缭缭装作低头捋袖子,余光就瞥见最末尾有个着青衫的的婆子悄溜地走了。
她即转身跟红缨使了眼色,红缨会意,目送着她们往前走了,便也迅速地跟上那婆子。
燕棠饭后回了房,在屋里坐了一阵,喊来侍卫道:“去看看淮之在不在?”
侍卫去了一转回来,说道:“程世子在府,请王爷过府喝茶呢,还请了有戚世子邢世子。”
他点点头,掸了掸衣袍,走出门去。
苏家几个婆子听说戚缭缭要她们带着去找人,腿脚很是麻利。
戚缭缭却越看越觉得不妙,看这模样可是有备而来,难不成苏慎慈已遭毒手?!
她这世里可是抱着护她周全的目的而来的,难道如今因为她的回来,反倒要让她落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不免心一横,就近拽了个婆子就抵在墙壁上:“少跟我玩花样了!阿慈在哪儿?!”
她近来日日勤练,手劲早已非当初可比,婆子被扼住喉咙,眼珠子都瞪突出来了!
“奴妇,奴妇,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弄死你!”
她发着狠又落了大力气。
余下几个婆子见状便想溜,程敏之他们哪里容得她们逃?瞬即一人一个将她们给扭了过来!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事情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也是受应嫂子所托!”
“应春儿?!”
“是……”
戚缭缭扣着她喉咙的手没放,听到这名字,倒是不由回想起应春儿那副恶心嘴脸来!
前世里那妇人可没少帮着姚氏背地里祸害她!
“缭缭!”
正要逼问出苏慎慈下落,这时候突突然从远处就传来一阵并着仓惶脚步声的呼唤!
戚缭缭刚扭头看过去,就见着苏慎慈气喘嘘嘘飞奔着往这边走来,到了跟前身子一软靠在她怀里:“我,我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
戚缭缭见她没事已经心头猛松,连忙松开婆子将她扶住!
燕棠走出王府,信步朝着吴国公府方向走去。
晌午日头正烈,但路程不远,且终年也常在屯营里操练,倒也不算难耐。
他刚刚拐过杜家门外的青石板路,就见前面牌坊口的小巷子里隐约有绯色身影一闪,以为看错。
可目光还未及收回时又见着那身影闪了闪,而后便有人又迅疾地把这道身影拽入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