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太子李适、宰相元载和礼部尚书李揆等人站在贡院门口看着一队队考生通过检查后进入考场,赵子良问道:“李尚书,今年的考生数量比往年如何?”
李揆道:“少了一些,很多考生以为今年不会举办会试了,因此都返回了家乡,回家的都是长安周边州县的学子,路途遥远的考生基本都滞留在这里了,现在应该都参加报名了!”
等所有考生都进入考场之后,赵子良对众人摆摆手:“行了,关门吧,抓紧时间!”
“是!”李揆答应,当即下令让门外站岗的兵丁衙役关闭考场入口,一具具拒马被抬了过来拦在入口处,兵丁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戒备。
赵子良正要带头走进贡院内,后面传来两声大叫:“等一下”、“等一下,别关门!”
听到这个声音,赵子良停下来扭头看过去,太子和元载等人也都停下回头,只见两个穿着衣裳朴素的年轻学子背着包裹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军爷,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一个瘦弱的学子对守在入口处的兵丁说道。
兵丁拒绝:“不行,大人们已经下令关闭考场入口,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旁边一个稍胖的年轻学子讨好的求情道:“军爷,我们来长安参加科考不容易啊,上半年就来了,谁知等到九月却遇到了叛军攻城,本想返回家乡算了,没想到摄政王开恩重开了科举,如果我们不能参加考试就实在是冤枉了!军爷行行好吧!”
“你们明明知道今日要科考,为何不早点来?什么时候迟到不行,偏偏今日迟到?你们还是明年再来吧!”
这两个学子苦苦哀求,守门的兵丁就是不答应,这让他们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赵子良想了想,转身走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守门的兵丁扭头看见是赵子良,连忙下拜行礼道:“大王,他们是报名参加科考的学子,但来迟了!”
两个学子听见兵丁的话的一愣,看了看赵子良,才知道眼见这个威严的人就是赵子良,立即下拜行礼:“学生卢纶、司空曙拜见摄政王殿下!”
赵子良问道:“卢纶、司空曙,你们为何迟到?不知道过了进入考场的时间是不能再参加考试的吗?”
卢纶、司空曙互相看了一眼,卢纶说道:“回大王的话,我们二人昨夜的饭食中被人下了蒙汗药,因此如果不是借居房屋的主人叫醒学生,学生二人只怕要睡到下午才能醒转,请大王开恩!”
被人下了蒙汗药?赵子良心说你们两个也很够倒霉的,考试前都有人暗害你们!看来这个两人应该确实有些才学,要不然也不会让别人下蒙汗药阻止其考试。
这时其他几个考官已经跟了过来,赵子良扭头问李揆:“李尚书,过了关门时间了吗?”
李揆道:“已经过了,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要下发考卷了!”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学子们来一趟经常也不容易,若要等到明年,还得再等几个月,这次科举是增开,不算常科,规矩也可以灵活一点,就让他们进去参加考试!拒绝两个学子参加科考不要紧,若是错失了两个人才,那可是朝廷的损失,太子、元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赵子良把话都说成这样了,李适和元载还能说什么?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枉做恶人?只能同意。卢纶和司空曙这才得以进入考场参加考试。
匆匆通过兵丁们的检查之后,卢纶和司空曙两人千恩万谢的背着行囊走进考场,两人忍不住一阵庆幸,卢纶对司空曙说道:“表兄,幸亏遇到摄政王看见,要不然我兄弟二人就算是百死也后悔不及啊!”
司空曙也是一阵后怕,叹道:“谁说不是呢!想不到这摄政王是一个好人,这么好说话!”
卢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司空曙,“啧啧啧,表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夸摄政王是好人?自我懂事起还没有听见你夸过谁是好人呢!”
“去去去,他真是好人嘛,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让咱俩进去的!”
赵子良看见卢纶和司空曙两人嘀嘀咕咕走进了贡院大门,再向大街上看了看,对太子和元载等人说道:“看来再没有考生迟到了,咱们进去吧!”
随着“哐当”一声响,贡院的大门被重重关上,赵子良、太子李适和元载等人来到监考台上依次坐下,赵子良问道:“李尚书,按照考场流程,首先要进行哪一项?”
李揆回答道;“回摄政王,在下发试卷之前应该核对考生身份、号牌!刚才监考官们已经核对过了,所有考生的身份和号牌正确无误!现在下发考卷的时辰快到了,是否下发考卷?”
赵子良点头,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是!”
监考官们开始把一份份考卷发给考场内每一个考生,每一个考生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间,小间内有床铺、书桌和厨具,因三天考试期间不能离开考场,因此考生们要自备米粮生火做饭,累了可以在床铺上休息,如果要上厕所,必须要举手报告,在监考官员的陪同下前往厕所解决,这是唯一能够走出小间的时间,其他任何时间都只能呆在小间内。
赵子良、太子李适和宰相元载等人其实屁事都没有,监考有监考官们,他们不定时地在考场内巡视,若发现有人作弊,只要证据确凿,当场抓获,立即叫来衙役把作弊的考生拖走。
赵子良等人无事可做,就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打屁,李揆想起一事,笑着对赵子良说道:“大王可能还不知道今年的考生中有几个很特别的人呢!”
“很特别的人?如何特别?”赵子良来了兴趣,问道。
李揆笑道:“有三个人以前中过进士,这次却又再次前来报考!”
这个情况不但引起了赵子良的兴趣,连太子李适和元载等人也都好奇起来,李适说道:“之前中过进士的人却又再次参加科考?这种事情从前从未发生过吧?他们为何要再次参加科考?脑子没问题吧?”
元载也笑起来:“这事倒是有趣得很!”
赵子良问道:“从前只怕还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李尚书,说说看,这四人分别姓甚名谁?为何要再次参加科考?”
李揆道:“一个叫韩、一个叫钱起、一个叫耿。钱起和韩分别是天宝十一年和天宝十三年中的进士,而耿是宝应元年的进士!韩早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侯希逸调来长安之后他也跟过来了,一直担任其幕僚,前两年侯希逸死了,他就在长安闲居。钱起及第之后一直在秘书省当任校书郎、后来调任蓝田县尉;耿进士及第之后出任周至县尉,一直到如今。他们三人报名的时候,微臣还专门问过他们为何要再次参加科举,他们听说是大王决定重开科考并且亲自当任主考官才舍弃以前的功名前来报名参加此次科考的,科考规矩也没有说不能让这样的人再次参考,微臣只能让他们参加了!”
赵子良笑道:“没想到本王还有如此魅力,竟然能让这么多贤士放弃从前的功名再来参考!好,既然如此,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的本事到底如何!”
李揆又道:“大王、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这次考生之中还有一个特别的人,而且与众不同!”
“还有特别的人?今年的考生中怎么有这么多特别的人呢?说说看,这个特别的人又是谁?”
李揆笑道:“这人从前是一个道士,叫吉中孚,在楚州紫霄宫出家,后来还俗了,此人在道家的名声挺大的,不久前来了长安,常与王公贵族来往,没想到他竟然报名参加科考!”
赵子良奇道:“哦?他一个道士,虽然还俗了,但怎会有资格参加科举?”
在唐朝,若有道士要入朝当官,必须要有内外大臣举荐、得到皇帝的赏识才行。很显然,这个吉中孚之所有有资格参加科考,肯定是有人疏通了关系,给他搞到了科考的资格,而这个人就是元载!如果元载愿意举荐,吉中孚可以不必参加科考就能够做官,但是元载显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去求赵子良,因此只能给他搞了一个参加考试的资格。
果然,元载对赵子良拱手道:“摄政王,这个吉中孚是老臣举荐的,给了他一个参加科考的资格。此人前段时间来拜会老臣,老臣与他交谈发现他颇有才学,认为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朝廷官员实在太可惜了,因此向李尚书要了一个参考的名额!”
赵子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跟元载唱反调,一个参考的资格而已,犯不着为这件事情跟元载起冲突,而且朝廷大臣有权利和义务为朝廷举荐人才,这是常例!他笑着说道:“好啊,能被元大人看好的人,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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