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为名
原来一接到太平天国长毛大军南下进犯宜兴的消息,满清守将大叫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院子里,上马,打马出门,绝尘而去,自此以后竟然人间蒸发,再也没人看见过他!
县令更是跳脚,城如果丢了,他小命也没了,满清或者长毛都饶不过他,那时候可没有两军对阵长官可以投降这一国际公法。翊閧邧
一家人哭哭啼啼了一夜,然后找了几个团练和绿营官兵,哭着让他们死守。但一县长官都这个熊样了,军事长官人间蒸发了,谁傻啊替你去死,几个手里有点兵的家伙出来县衙没一个回去召集人马的,全奔自己家去收拾细软逃命去了。
全城人心惶惶,富户慌不迭的逃出城外。
宜兴义士秘密联系了一二百号人,准备等张扬器一到就开城迎接太平军。
“全军进发宜兴!”张扬器一摆手。
两天后,5000太平军兵不血刃的开进宜兴城。
在县衙里来回踱步的张扬器,不停的听着手下的回报,一边发布着命令,在他身后就放着县令的灵柩,这家伙上吊自尽了,其他家眷逃出了宜兴,唯有这样才能保全家庭,直到被从绳子上拖下来扔进棺材,他脸上仍然满是交错的泪痕。
“派人张贴告示,太平军不问穷苦兄弟,只问无良官宦和黑心财主。如兄弟姐妹被匪兵抢掠,可来我这里伸冤。”
“派200人维持县城治安,防备有匪徒浑水摸鱼,抢劫放火。”
“你带着你的人查抄府库和绿营兵军库。”
一道道命令张扬器下的是驾轻就熟,这些都是太平天国占领城市标准程序。
眼下他正等着胡汉带着他唯一创新的命令结果回来。
“大哥,属下在全城找到22名读书人,都是秀才、私塾先生之流,有18人参加过清妖科举。”胡汉急急回来,身后跟着一串的儒家门徒。
这些人被带到张扬器面前,战战兢兢的打量了几眼这个长毛头子,开始鱼贯的下跪。
张扬器也在打量他们,这群读书人都穿的很廉价,这很正常,富人和官宦子弟往往都饱读诗书,但人家有本钱跑路,此刻早跑光了,剩下的没钱跑,只能蹲在战火里听天由命,都是等着跳龙门的穷苦士子
以往洪秀全杨秀清他们攻下城池,也不会为难读书人,他们只砸孔庙而已,到了太平天国后期,孔庙也不砸了,孔夫子又被请回了神殿,甚至和他们痛恨的清妖一样开科考试,因为洪秀全他们发现儒家是非常利于自己控制百姓的,这是条用了几千年的鞭子和蒙汗药,好用的很。
所以张扬器这次抓读书人的行动是开了太平天国的先河。
张扬器看了看这群人,不满的伸手一指最后面两个:“怎么连七八十岁的老头也找来了?这老身子骨路上死了怎么办,让他们两个滚蛋!”
接着咳嗽了一声,对剩下的人说道:“请各位来,很抱歉。我需要一些读书人教我的官兵识字。你们加入不加入天国,剃不剃辫子,按你们的意思,我不强迫。你们只跟着我一年,我会给你们各位100两银子作为报酬。就当是去外地教一年私塾吧。”
这也是太平天国的惯例,太平天国很少难为手艺人,也不强迫他们,历史上,太平天国占据南京之后,急需医生,就开过一年给1000两银子招医生的价码。而且这些人并不强迫加入太平天国。
一群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个儒生嚎叫了起来:“大王饶命,小民家里上有80岁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实在是难荷大王错爱啊,请大王饶我一命。”
这一声叫,顿时好像炸了锅一样,大家都苦苦求饶起来。
要知道,儒生,可是满清的公务员预备班,不管你混的多惨多落魄,只要一次考试得中,穷比立刻变身金凤凰。儒家经典是阶层流动的一条天梯,有资格爬上这道天梯,是所有低阶层人的愿望,当然爬上去之后,那些之前狂背的仁义道德、爱民如子还算不算数?谁管?这不过是道梯子而已,“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所以不管这些人多穷苦,但是社会身份远远高于普通商民,是精英阶层。
谁想跟着叛军走啊?且不说给不给钱,就算给回来后会不会被满清当长毛砍了?再说叛军那里也没有大清公务员考试啊。
“闭嘴!”张扬器一声吼,顿时下面跪了一地的儒生全都识趣的闭嘴不言了。
“老子给你们的选择是多少银子,你们既然都这么苦,那给你们加50两好了,一人一年150两!你们干多少年私塾能赚回来?!去不去?不是你们说了算!不去,你们就是毒龙朋友孔老二的帮凶,给我横着从这里出去!”
“什么!”顿时群情大哗,这下这群读书人是真的急了——这是被匪军绑架了啊。
“求您大恩大德放了我们吧……..”
“我全家老小都给您跪下了…….”
张扬器冷冷瞧着他们又叫又哭,手一伸,小丁子立刻把一把装填弹药完毕的燧发手铳递到他手里,握着手枪双手交叉在腹前,长长的手铳枪口垂了下去,落进了这群跪在地上的落魄秀才眼中。
就这样,张扬器慢慢的缓步前行,阴森的枪口逐次点过一个又一个长着辫子的可怜人。
“别给脸不要脸!谁想死,给老子站出来,这里现成的一口棺材留给你!仅仅不过是一年,给我想明白了!我不会拖欠你们报酬,现在就领现银,一会给家人道别……”
在官位上,仁义道德敌不过金银;同样,在枪口下,仁义道德一样是放屁,一群人不敢再大声嚎叫哭泣,全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看了一眼这群跪在自己脚下颤抖如绵羊的秀才,张扬器得意的转身,对着屋里一转身,招手道:“孩儿们,都出来,见见你们的老师。”
随着这招呼,正堂里鱼贯走出三、四十个十多岁的小孩,都穿着崭新的太平天国的服饰,还面带羞怯。这些人都是张扬器从自己童子军精选出的,都是受自己活命之恩的,准备教给他们识字和这个无耻投机份子想灌输给他们的一些别有用心的谎言。
看到这些小孩,张扬器仿佛看到了几年后这群人成为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肉炸弹”,不禁微笑了起来,但马上他的脸又阴沉下来,冷哼道:“要是谁敢跟我调皮,不好好学习,或者学不懂,我扒了他的皮,听到没!”
“将军,放心吧!我‘小狗崽子’死也给您学会!”最前面的一个面皮黑瘦的童子立刻跪下,声嘶力竭的喊道。
“小狗崽子?”张扬器不禁失笑,这就是他前几天在路上捡来的小乞丐,他根本不记得父母也没名字,从小就四处流浪乞讨,人家都叫他‘小狗崽子’。
“好好,你跟我的姓吧,姓张,名字嘛,让这些老师给你起个勇敢响亮的,替我杀清妖。”张扬器一高兴,就把自己的姓氏给了他。
“我姓张?”小乞丐好像雷轰一般怔了良久,突然眼泪哗哗的出来的,他哽咽道:“将军,您是我的爹爹啊!”
“哈哈。”听这小乞丐激动的语无伦次,旁边的太平军的将士都笑了起来,张扬器也摇头苦笑。
太平天国一直有童子兵,这都是跟着父母投军或者干脆不投军就饿死的孤儿,在军里充当杂役和侍童的工作,在紧急的时候也参加战斗,但太平天国没有像张扬器这样特地收留小孩。
这段时间,从他去主动要小孩到在路上招揽,无不显示这个将军对童子军兴趣很大。这群小孩若长大那看待张扬器和义父有什么分别?
这么做的人,在历史上不止张扬器一人,他当然不知道土耳其苏丹的禁卫军,中国从古到今将领一直喜欢认义子,这群人平常好像是他的奴仆,打仗时候就是他的私军,安禄山、史思明、明朝末期军镇将领、吴三桂等人人都是玩认义子的行家,尽管这些人认的都是打仗勇敢的成年人,但张扬器这样的做法本质并无区别,而且从小就养的军队怕比他们那些义子更可怕,最让人胆寒的事实是安禄山这些人后来全部成了叛军。
张扬器刻意打造童子军还苦心逸志找来秀才叫他们认字,而以东先为封号的张扬器,长处正是让他口绽莲花的那些邪魔外道的知识,他给这群孩子授以自己私恩,这不是想建立自己的私家军是什么?
、、、、、、就在一时,一声大吼把张扬器从寒战中拉回来这个停了一口棺材的院子。
“你们这些禽兽长毛!”
谁这么大胆,敢在曹营骂曹,一院子的人都呆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集中到院子中间那个从跪到站的秀才身上,他正指着张扬器的后背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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