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哭,你慢慢说,我爸不是好好的吗?看守所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啊?”凌宇安慰着凌母,自己却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在生活面前,这种哭泣到底算不算卑微而倔强的一次低头?
“为什么啊?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该怎么办啊!”凌母语无伦次的哭道。
“妈,你别哭,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别哭!”凌宇有些撕心裂肺,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让满心疲惫的凌宇再也接受不了,很想坚强着撑下去安慰凌母,可凌母哭号着说了些什么,凌宇却再也听不进去,脑袋只是嗡嗡的响,一阵麻木……
从傍晚开始昏迷,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凌宇从床上爬起来,找出了从前从不尝试的烟,学着凌天海的样子开始抽了起来。以前被凌天海笑作男人不会抽烟,永远都是孩子,现在却在一阵烟熏中慢慢烤着心肺。
也许,接受事物也要一个过程,而此时的凌宇却如此迷恋这呛人的滋味,至少肉体不好过却能让心好过一点。
从夜里两点多钟,一直抽到凌晨,知道烟盒里最后一支烟也耗尽。凌宇决定,不再去美国,那是逃避的懦弱行为。留下来就是为了复仇,而他韩云泽,也不会那么好过。
凌宇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还是将凌天海的尸体完整的保了出来,无论如何,都该让父亲入土为安。
韩云泽也曾想和凌宇说些什么,多次让人拨通电话,可终究没有开口。躺在床上的韩云泽开始幻想着来年初夏看到景象,若是那时依旧一切不变,他会不顾一切的重新选择莫晓然,原谅莫父,请求他让自己和莫晓然在一起!可是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送凌天海入陵园的早上,雾气很大,韩云泽没有走进,只能远远的感受着,这种撕心裂肺他在多年前早就尝过。韩云泽乐观的想一想,有时候想想看不见也挺好,有些事情终究不必去心烦。
有些事情也不是谁能够掌控的,就像莫父捐赠的眼角膜,莫晓然的离开。就像凌天海,韩云泽只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却没想过要他付出死的代价,哪怕这死与自己无关。
张雨诺还是去了美国,虽然留恋,虽然不舍,却还是没有回头。就想残夏的枝头还留着一丝绿意,却始终掩盖不了秋天残卷来临的气息。天气一日一日渐凉,夏日还是如这个夏天的人一样,悄悄过去了……
凌宇开始振作,虽然对这商场好不感兴趣,可是却萌生一种为凌天海战斗到底的决心,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植入心中的。
凌宇直接给韩云泽发了条信息:等你复明回公司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斗争开始的那天,在这之前,我会替你守好公司。
对于凌宇这么说,韩云泽丝毫不怀疑,因为凌宇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哪怕要较量,那也是正面的,他就不是那种能做出奸计的人。
贾芳将所有的事情选择告诉了韩云泽,她觉得眼角膜的主人一定得让韩云泽知道,并不是因为他是莫晓然的父亲,韩云泽久久不语的坐立在那,最后说了句“我想好好休息,我想找回这不该失去的一切。”
冬日积雪消融,迎来万紫千红的春天,韩云泽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感受到了久违的光感,轻轻挣开眼睛,世界一片清明。
韩云泽看到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拟定继续捐助福利院计划,泡泡会经常来看望韩云泽,而每次韩云泽问莫晓然有没有去看他时,他的回答都是没有。
回到公司,韩云泽看到凌天海的办公司换了门牌,低头沉吟了一下,有很多情绪却找不到适当的表情,感叹了一会,直接进了自己办公室。
历经那么多事情,韩云泽也发现自己在变,变得连自己都有些恍惚,有时候甚至开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拥有什么。
韩云泽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四处看了看,四周场景几乎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桌子上那几盆绿植,重新抽吐新芽。韩云泽知道,莫晓然离开自己已经大半年了。
凌宇走到韩云泽门口,看着背对着自己临窗远眺的韩云泽,敲了敲门,没等韩云泽同意自己就走了进去。
“韩总,欢迎你回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对吗?”凌宇双手插着口袋说道。
“现在身份变高了,怎么反而变得谨慎了,我记得你从前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叫我韩总,现在真的有点让我不知所措。”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我的改变不止这一点,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创业文化产业园吧,下班后老地方!”韩云泽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个老地方,韩云泽和凌宇都有太多的记忆,那是一起待过多年的地方。而这次见面,又会不会改变些什么?看着眼前的凌宇,韩云泽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