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向日葵地,莫晓然慢慢的停下来。而身后那个人也悄悄隐藏起来。
莫晓然看了看自己曾经埋着吊坠的地方,继而转身面向早已枯黄不再明艳的向日葵,伸手摘了一把向日葵种子。小心的用纸包了两包,包好后一包装进口袋,一包握在了手中,这将会是自己日后生命的全部寄托。
站在向日葵地,看着这些陪过自己风风雨雨的向日葵,那些欢乐的过往,那些难忘的青春,那些无法抹去的回忆,莫晓然忽然泪眼迷离,一直等到车来。
莫晓然走到路边,夸张的做了一个将东西放在地上的动作,转而上车。莫晓然心中暗暗提示自己,离开就要干脆,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车上位置很空,莫晓然坐在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心里很空,仿佛丢失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强逼着自己不许回头,可车慢慢的开始启动,莫晓然却再也忍不住拉开车窗,将头伸出去。
一个微卷长发披肩的女孩静静的从地上捡起向日葵的种子,起身看见伸出头的莫晓然,转而攥紧手心拼命朝着车子追来。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打算停车,莫晓然也不敢叫停,停下来会更难受。
张雨诺一直跟着莫晓然,可是就是没有勇气开口,现在那一丝倔强却让自己有些后悔。“莫晓然,站住,你个王八蛋,你就知道逃,你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了吗……”
车子转弯了,耳边张雨诺声音越来越模糊,莫晓然看着身后那个执着瘦弱却努力奔跑的影子,泪水早已让自己睁不开眼睛,在心底轻轻道了一句“雨诺,再见……”
这盛夏繁盛如向日葵般明朗的流年再见,这初秋渐浓如哀怨挽歌的浮生再见!
凌宇顺利成章的继承了凌天海的股份,虽然赔偿了大部分大部分各种金额,却依然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这些日子,凌宇却没有如自己当初发誓那般要报复任何人。
当凌宇开车到莫晓然家时,房子的新主人早已开始装修起来。凌宇没有过多打听,转而悄悄的离开,不久,自己也将离开这熟悉的地方,去美国重新学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回去的路上,凌宇看到蹲在路旁胡乱画着沙地的张雨诺,依旧和往常一样停下车。还是原来的人物,还是原来的时空,可是就是找不到原来的一切。
“喂,别在这蹲着了,上车,我送你回去!”凌宇停下车将头探出窗外叫道。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没事!”张雨诺低着头嚅嗫道,抹了抹眼睛,显然她还未走出离别的悲伤。
“这边根本等不到车,快走,别耍个性了,看你这小暴脾气。”拒绝张雨诺,交错成错落的时空,对凌宇来说,又何尝不是强加给张雨诺的一种伤害。
张雨诺看了看凌宇,终于没再拒绝,上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凌宇依旧很贴心的将张雨诺送到家门口,两人却没有平时下车时的嘻言笑语,这么压抑的情况下,张雨诺真想表现欢乐一点,可是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两个人连再见也没有说,这两个字对于张雨诺来说,或许比千斤铁更重,看着渐行渐远的凌宇,张雨诺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那种感觉比任何事情都要糟糕,甚至有一丝死亡压迫的气息。
这些日子真的累了,凌宇决定在一周以后,将自己所有股权以超低价格卖给贾芳,然后出国。这些凌天海苦心经营的资产,说实话,凌宇真的不太看重。有些事情,凌宇不想去责备,但也不想去原谅,多年以后,这些曾经不能忘记的事情,再谈起,可能也就变成了像是别人的过往,而与自己无关。
在市郊看守所周围转了一天,凌宇终究没有选择去看凌天海,哪怕再思念,也不能去,那是凌天海最后一丝威严的嘱托。凌宇知道,凌天海不想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落魄,更何况是最亲之人,若是没有这最后一点威信,他活不下去。
关掉手机,凌宇躺在车里沉沉的睡了一觉,这些日子,说不上是撕心裂肺,可是却觉得心很痛、很累。
凌宇也许不知道,真正改变自己所有决定的依旧会是凌天海。
“小宇,你这一天死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你爸心脏病犯了,在看守所抢救无效死亡,你没爸爸了……”凌宇刚回到家凌母就扑上来厮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