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凤不满意,小舅子却一万个开心,嬉皮笑脸的爬上床,要给她脱衣服,来凤忍受不了恶形恶状,劈手就给他来一个大嘴巴。
捂着肿起半张脸的小舅子怒了,挥舞着拳头也想打新媳妇,奈何人家自小练过武艺,趁着他到近身的时候,索性当胸一拳,兜裆一脚,把个小舅子打得仰面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读书人的小舅子怂了,张口大骂好男不跟女斗,爬起来赌气就往外跑,被伴送婆等陪嫁的家人媳妇,陪房的丫头们一起拖住了,好说歹说把姑爷的人留下,又劝了一阵巴姑娘。
要说小舅子尖嘴猴腮的长相很大众,非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人头也不算矮身材也凑合,不像他哥哥那么特殊。可满怀期望的来凤就是看不上他,心里因极度的不平衡,导致的气不过,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知道自己太冒失了。
刚成亲怎么能对丈夫动手呢?不但闹起来不好看,兼且娘家又远,无法照应自己,心灰意冷的,遂冷着脸忍耐不语了。
气呼呼的小舅子兀自指手画脚的乱说乱话,被自家婆子一把捂了嘴,帮着他们脱下衣服卸了妆,一堆女人再三的和解,这才走了。
当晚小舅子怕了,媳妇武功太厉害,再不敢去触霉头,躲在一边睡了一夜。
此后一连数天,奶娘每天苦口婆心的晓以大义,说什么就算丈夫长得不如意,那也是各人前定的姻缘云云,来凤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一样时常独自洒泪。
小舅子见她脾气好了些,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晚上趁着妻子熟睡,偷偷解开了她的衣裳,来凤心不甘情不愿。可吵闹起来谁会站在她这一边,哪有做妻子拒绝丈夫的道理?何况还是刚刚成亲,干脆躺着装睡,暗暗念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要说她也挺期待的,青春少艾的姑娘对洞房花烛夜没有不好奇,懵懵懂懂似懂非懂十分感兴趣,男女这方面都一样,大不了闭着眼睛享受呗!
随着衣服被扒光了,白羊似的来凤免不了心如鹿撞,如果丈夫在这上头称心如意的话。那也凑合着可以抵消了他的庸俗。
哪知道小舅子什么事都鄙视兄长,自以为强过对方,唯独在这件事上没有大舅哥勇武,好半天不得其门而入不算,当汗流浃背的刚入了门,已然是涕泪纵横了,那小东西完全柔如绕指。
这下子不但小舅子又急又愧,巴姑娘也又气又恨,想来时母亲和奶娘详细说过房事的种种。可见丈夫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如此薛嫂子娘家满门怨偶和一位幽怨的白发闺女,令人听了心里叹息。
今日徐灏连雨诗等女眷都一并带了出来,特意让她们散散心,其他家的女眷本也对容貌自负。但这个不如意那个不顺心,加上徐家女人懂得精心保养,一对比马上高下立判。
众人暗暗赞叹,沐凝雪风采如仙。容貌清如浣雪,疑不食人间烟火;萧雨诗郎润清华,外妍内秀。一等一的落落大方;晴雯艳如桃李,天生风流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芷晴秀若朝霞,目清神明外柔内刚,风姿绰约;麝月媚妍婉妙,和顺如春,天赐的内媚入骨,而香菱香萱一对没心没肺的姐妹俩,二十出头出落的粉妆玉琢,我见犹怜。
人人都说徐三爷有福气,在场的太太夫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丈夫清一色的喜好相公,连大舅哥和小舅子也未能幸免,当然这在达官贵人家乃是不足一提的小事。
不管如何,徐灏在外头洁身自好的名声人尽皆知,这方面就没有可比性了,正常的有钱人,家里妻妾成群外头养着外室,逢场作戏的妓女相公不知凡几,论好色徐灏在金陵真的排不上号。
所以吃饭听戏的时候,巧姑和来凤不时长吁短叹,看看人家的男人,再看看自家的男人,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早知这般可怜际遇,还不如投到徐家做个丫头呢。
类似这般场合,也是个相亲大会,前来打听徐家事的太太都被萧雨诗挡在了外面,沐凝雪松了口气,安安静静的坐在薛嫂子身边,芷晴凑到跟前说说笑笑,她和薛嫂子交情极好。
不多时有人相亲成功,几位夫人频频取笑,闹得那小姐羞不自胜,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了。
孙氏笑道:“这是终身大事,不要害臊。”转而又说到:“我这个媒做得好么?你们两家都应该感激我,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分毫不差。比不得我家里的两个废男,已经害了两位姑娘。”
薛嫂子皱着眉,又不好阻拦大嘴巴的亲妈,沐凝雪见状说道:“嫂子不妨事。”
“唉!”薛嫂子只能报以苦笑。
这边小陆夫人问道:“你们两位少奶奶性子如何?为人和气嘛?”
“怎么能和气?”孙氏面带冷笑,“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可不会帮着儿子说媳妇不好!我自己也看着过意不去。大房呢,她外面一味忍耐,什么委屈皆闷在心里,我倒是得意长媳妇,当她是亲闺女对待。二房的性子比我还燥,对我也很孝顺,想我们家老二更不如老大,嘴里唠唠叨叨的也说不清楚,毛手毛脚的不安分,我常听到他挨媳妇的打,打得满屋子叫唤,满院子跑,我也只好装着听不见。
瞧瞧她花枝般的美人,天天和个猴儿作伴,能不生气吗?这上头我是最明白的,不比人家护短,就只有自个的儿子好,凡事都是媳妇的错。当然了,瞧瞧各位太太生的好儿女,幸好我还有自己的宝贝闺女和两个好媳妇。”
这话说的几位太太都笑了,沐凝雪有心和巧姑来凤说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弄不好还会被人家误以为有心气人呢,其实这方面她自己也有不顺心,说一千道一万,毕竟没有女人会愿意丈夫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外宅,徐灏漫不经心的应付薛文介绍的客人,什么名字籍贯家世等等,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有陆家几位所谓的名士,赵亮的弟弟,巴百户的长子巴林,巧姑的堂哥沈医生等等,此外还有一班人,徐灏一个也不认识,听说都是些有名的风流书生。
赵亮的弟弟徐灏认识,名字叫做赵品今年二十二岁,比赵亮小了十岁,聪明绝世博览群书,他认得大舅哥和小舅子,喜欢出言戏谑对方。最近选了知县,即将要赴任去了。
巴林是从松江府来看他姐姐的,他的相貌与来凤一样俊俏,今年才二十岁,文武皆能,因厌恶姐夫一家子,情愿住在旅店里,倒是和薛文的关系不错。
徐灏默不作声的任由薛文引荐,客气的点点头,每个人都对他诚惶诚恐的大表仰慕之意,人的名树的影,徐三爷的名头实打实搏出来的。
赵亮说道:“怎么还有人另坐那边?大家就算不熟悉,坐在一处也很好。”
薛文说道:“没办法,我两个小舅子与众不同,沈大哥还不要紧,能容得了妹夫,我实在怕巴老三一见他们,就要闹起来。”
巴林冷道:“薛大哥,这就是你的不该,既然请了这么多尊客,就不应请那两个恶客,教人食不下咽,不过看在裙带上的情分,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徐灏看了他一眼,暗道有种就把姐姐接回家呀,让小舅子写一封休书,有什么可怕的?但也清楚巴林大概不是不敢做,而是没这么想过。
赵品却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今日就并在一处,为什么食不下咽,有了他昆仲,还胜过四书下酒呢。”
“搬过来,搬过来。”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有这么多贤士,又有徐三爷这尊大神,巴老三想必不敢动手。”
众人就见巴林确实有些敬畏徐灏,他家教渊源自然和士林中人不同,徐灏的事迹知之甚详,是以不敢造次。
薛文只好把桌子并在一起,好在他家里的大厅够大,团团坐了二十多人不嫌拥挤。
徐灏让赵亮坐了首席,他坐在次席,赵亮晓得他的脾气也没推辞。上菜的时候,徐灏就见外面搭起了戏台子。
席间推杯换盏,赵品见大舅哥脸上的疙瘩更多了好些,喝了几杯酒,那红鼻子通红光亮。
有了几分醉意的赵品向来持才傲物,兼且徐灏赵亮等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整个京城一向横着走。
赵品指着沈医生笑道:“天下又红又光的,是什么东西?不准说好的,只能说顶脏的东西。”
沈医生马上明白了,他一样不满妹夫很久了,笑道:“你且说一个样子来。”
赵品用筷子敲着酒杯,说道:“红而光,腊尽春回狗起阳。”
众人忍不住一笑,大舅哥瞪了他一眼,说道:“恶用是口口者为哉?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
沈医生不理会他的之乎者也,笑道:“我也有一句,红而光,屎急肛门脱痔疮。”
众人大笑,巴林懒洋洋的道:“我也有一句,比你们说的略要干净些。红而光,酒糟鼻上悬中央。”
赵品笑道:“不好,教你说穿了题,以后便没有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