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情急下灵光一闪,把皇太后这座大山给搬了出来,说皇太后明察秋毫,圣明果断,有主张有主见,一下把秦牧等人驳的哑口无言,就是皇上此刻也是胸中憋着一口气,若是他接着说皇太后是受了林敬之的蒙蔽,才一时糊涂要把秦牧三人外放为官,那不就等同于隐射皇太后昏庸无能么。
这个时代重孝道,皇上身为天下表率,更是要谨言慎行,不然一旦说错话又泄露了出去,御史言官,还有执掌礼教的礼部官员,定会上奏折指处他的错言错行。
“哼,你别以为说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诋毁朝廷大员的罪责揭过!”年轻皇上自寻来秦牧等人之后,就非常看重,甚至还隐隐的把他们当作知己,现在林敬之鼓动皇太后要把他们调任外放,他怎能不气?
若是秦牧三人真的走了,这皇宫虽大,围绕在身边的人虽多,他却会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说将他们外放,是为他们和朕着想,那你现在就给朕细细的解释一下,怎么个对朕好法!”
林敬之闻言抬起头,扫了秦牧等人一眼。
见到这个动作,年轻皇上与秦牧三人皆是大怒,自林敬之进宫面圣以来,每逢有话要说,就先把秦牧等人调开。
“你有什么话不能让他们站在旁边听一听?朕早就说过,他们是朕的肱骨之臣!”年轻皇上拍着龙椅的扶手厉声大喝,若非今天早上皇太后命人传了口喻,嘱咐他不得对林敬之动用刑法,他非得叫人来把林敬之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
“皇上,此事关乎微臣的前途命运,微臣不出去,一定要站在这里旁听。”庞羽见皇上大怒,却没有下旨处罚林敬之,心中一紧,难道这个林敬之在皇上的心目中,竟然重要到了如此地步么?
他磕了响头后,梗着脖子说道。
杜明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啊,若是我们出去了,就随便他怎么栽赃了!”
“皇上,此子太过霸道无理,难道只许他说我们的坏话,而我们连听一听,辩一辩都不成么!”秦牧抱了抱拳,同样不愿意离开。
“咳,秦大人,庞大人,杜大人,或许林举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真的听不得。”自进入御书房后,就一直沉默不言的白喻生不知为何突然插了一句。
因为皇太后只说把秦牧,庞羽,杜明三人外放,并未提及白喻生与卢刚,所以白喻生这句话一出口,秦牧三人就把杀人的目光投向了白喻生,他们认为定是白喻生也嫉妒皇上最看重的是他们,这才落井下石。
年轻皇上没想到白喻生此刻会站到林敬之的阵营,眉头一皱,心中不喜,甚至还生起了一丝厌恶。
林敬之同样没想到白喻生会帮自己说话,连忙投过去两道感激的眼神,他正待开口,却见卢刚弯下腰也插言道:“皇上,林举人接下来说的话是对是错,与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在不在场无关,微臣请退。”
此语一出,秦牧三人心底再次升起一团怒火,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呀!
卢刚为人正直,向来不喜谈论事非,自被封为东宫大臣之后,就只在乎朝堂政事,年轻皇上晓得卢刚的为人,听到这句话到是没有生出抵触情绪,而且把话给听了进去,的确,林敬之说的有理无理,还不是得由自己来做决断么?
“你们且先退下吧!”思及此处,年轻皇上摆了摆手。
“皇上”庞羽不服气的再次开口,不过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年轻皇上打断,“好了,你们且先出去,朕一直视你们为心腹,难道还会因为一个外人的区区几句谗言,就是非不分么!”
尽管皇上开口说他们是心腹,但闻言后秦牧三人还是差点把一嘴钢牙给咬碎了,如果皇上真的视他们为心腹,就不会让他们出去!
“微臣告退。”卢刚先一步离开,紧接着白喻生也退了下去,年轻皇上见秦牧三人还是不想退下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燥,“好了,出去吧,朕保证,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是!”三人中,杜明最是能察颜观色,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好应声退下,在离开前见秦牧仍然站着不动,只好与庞羽半拖半拽的把其拉出了御书房。
当然,出去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忘记狠狠的瞪林敬之一眼。
“好了,他们都出去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经过先前一阵闹腾,年轻皇上的火气消了不少。
“是。”林敬之先恭敬的磕了个响头,这才组织好语言说道:“皇上,学子在解释之前,得先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有什么话快点说。”
“是,皇上,学子想问问您,自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被召入京城后,可有给皇上想出过哪怕一条,有利于国泰民安的良策?”
“这个”年轻皇上闻言皱起了眉头,自秦牧等人进京后,只是与他言谈甚欢,有很多共同语言,不管讨论哪件事情,观点都是一致的,每每说到开怀处,还会抚掌大笑,诗词歌赋到是作了不少,但这利国利民的良策嘛……
主意出了很多,不过全都被朝中大臣,还有皇太后给驳回了,当时他很恼火,但事后也瞧出了弊端,唯一一次他找准机会先斩后奏,就是封孟子德为钦差大臣,南下查办贪官,他本想借此竖立天子威信的,但却差点把南方洲郡的地方大员给逼反了。
思及此处,年轻皇上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林敬之自进入京城后,接连给他出了许多绝妙主意的事情,而且前不久林敬之还南下流洲,冒着生命危险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事后肖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能顺利的把田机锁拿进京,林敬之功不可没。
以前他还不觉得,现在一对比,秦牧等人与林敬之,高下立判。
想着想着,年轻皇上的脸色逐渐好转,不过心里却仍是向着秦牧等人,“他们是不比你有主意,但他们毕竟还年轻,你看看朝堂中,能坐到一品二品大员的重臣,哪个不是五六十岁,白发白须?”
听出年轻皇上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林敬之偷偷松了口气,并暗自腹诽,相比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员,秦牧三人的确是年轻了一些,不过皇上您也不能在我的面前说呀,我可比他们小多了。
而且您也知道那些朝廷重臣都是一步步艰难的熬出头的呀,既然知道,那您还要强把秦牧三人往朝堂里塞?
当然,这些话林敬之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应声道:“皇上所言甚是,正因如此,学子才向皇太后进言,把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外放为官,让他们去地方上磨炼。
等过上几年三位大人有能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了,皇上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们插入朝堂议事了么?”
年轻皇上闻言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是不想把秦牧等人外放的,不然日后有了什么烦心事,或者在大臣面前受了气,他去向谁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