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砸门与叫喝声,林敬之心中一惊,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定是宫里的宦官,他不敢担搁,连忙小跑过去,亲自将院门打开。
“林举人,好久不见!”除了一名小太监,肖建竟然也站在门外,笑着抱了抱拳。
林敬之连忙弯腰还了一礼,“原来是肖公公,快请进!”
“今天就免了吧。”肖建只是瞥了身边那个小太监一眼,那名小太监就连忙闪的远远的,在皇宫大院的宦官中,这位肖公公的地位绝对能排进前十,林敬之知道肖公公定是有隐蔽的话要说,挥了挥手,把院子里的下人也赶回了自己的厢房。
婉姨娘与柔姨娘见先前叫门叫的很急,此刻虽然很担心,但也是强忍着不安,识趣的退了下去。
“肖公公前些日子成功拿获了田机,必然又高升了一步吧?”林敬之笑道。
肖建微微一笑,回道:“这还多亏了有林举人帮忙,不然单凭本公公手中的那点人马,还真拿不下田机。”
林敬之点了一句,与肖建拉近了关系,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肖公公今天百忙之中来到在下这里,又不进去喝茶,难道是有大事相告?”
“不错,咱家也不瞒你,这几天本公公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拜访好友。”肖建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听手下的小太监说皇上今天在早朝上发了火,而且早早的退了朝之后,就派人出宫宣你觐见,咱家还是把手头上的大事扔在一边,紧巴巴的赶了过来。”
“多谢肖公公!以后肖公公若是有差遣,只要在下能办的到,绝不推辞”林敬之闻言连忙道谢。
“林举人,你我二人也算是一同上过战场的袍泽,不必如此客气,日后我们互相扶持便是。咱家此次只打听到昨天夜里皇太后召皇上去慈宁宫说了些什么,然后皇上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起先咱家还没在意,因为皇太后以前没少训斥皇上,但今天看来,皇上的火气是真不小呐。”
以肖建的身份,能跑出宫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林敬之晓得,这算是相当的给面子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道:“听肖公公这么一说,在下已经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发火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若是皇上此回能放过在下,我再将详情告诉公公。”
肖建点了点头,笑道:“咱家怕就怕你不知道在哪里惹到了皇上,好了,既然你有了心理准备,这就换件衣服进宫吧。”
“好的,在下去去就来。”林敬之说罢匆匆回屋换了件不甚华丽的干净衣衫,然后牵来马匹,与那名小太监一道朝着皇宫大内的方向奔去,肖建则走在后边,说是另有要事办理。
来到皇宫门口不远处,林敬之一拉马缰,稳稳的跳了下来,然后把缰绳塞给看守宫门的禁军护卫,让那名小太监带路,疾步走向了御书房,听肖公公说,昨天夜里皇太后与皇上见了一面,然后皇上就恼了,看来十有八九,皇上已经知道是自己给皇太后出主意,要把秦牧等人调出京城,去外地为官。
这个皇太后可真是不厚道,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呢?她又不是不知道秦牧三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林敬之行走间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抱怨。
过了好一会,二人终于来到了御书房门口,那名小太监喘着粗气进去通报,他则立在门口听候传唤。
“让他滚进来!”小太监刚刚踏进御书房,林敬之就听到里边传来了年轻皇上咆哮的声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一些,他才撩起衣衫下摆,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回可得打起全部精神应对,不然有可能小命不保!
“学子林敬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踏进屋门,林敬之双膝一软,跪在鲜红的地毯上磕了三个响头,山呼万岁。
此时御书房中除了皇上,秦牧等人也全部在场,一个个义愤填胸,目光如刀,一副恨不得要把林敬之活剐了的模样。
“林举人,皇太后昨天晚上给朕说,要想放出孟子德,就得把秦牧,杜明,还有庞羽三人外放为官,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年轻皇上没有让林敬之起身,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林敬之稍一犹豫,就答道:“学子是给皇太后说过把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外放为官的事情,但此事与放不放孟大人并没有关联。”
“皇上,亏得微臣等人一直视林举人为少年俊杰,前阵子还总是在您面前帮他说好话,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在背后捅人刀子的卑鄙小人!”庞羽见林敬之认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叫嚷。
年轻皇上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到底没有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咬着牙道:“朕还记得第一次与你见面时,你说什么曾立过誓言,今生不踏入官场,也不再吟诗作对!后来朕见你有几分本事,想赐你官职,结果你不答应,当时朕恼怒的同时,也觉得你定然不是个贪图权势的人!
可今天看来,你根本就是在朕面前故意做作,玩弄欲擒故纵的手段!
不但如此,你的心胸还极度狭隘,见不得朕看重秦牧等人,你就在皇太后面前告他们的状!”
林敬之以前从未见过皇上发火,而且皇上以前也从未对他发过火,他不知道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处罚他,所以不敢让皇上把话说完,不然指不定皇上一声令下,就会让人把他拖出午门斩首,插言道:“冤枉,学子并没有在皇太后面前告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的状!”
“你刚刚明明应了,难道现在就想反悔!”秦牧踏前一步,声色俱厉。
“秦大人,学子刚刚应了什么?”林敬之飞快的反问,生怕那个犹如老虎的皇上一言不和,就让人砍他的脑袋。
“哼,你说你曾在皇太后面前诋毁本官与庞大人,还有杜大人,还给皇太后出主意,要把我们外放为官。”秦牧一转眼就给林敬之加了条诋毁大臣的罪名,冷声说道。
“秦大人,学子只是说曾在皇太后面前进言,把你们外放为官,但却从未诋毁过你们。”林敬之出声辩解。
杜明此时跳了出来,“废话,你不在皇太后面前诋毁我们,皇太后如何会听信你的谗言,把我们赶出京城?”
“杜大人此言差矣,皇太后明察秋毫,圣明果断,自有主张与主见,岂会因为学子的区区几句谗言,就妄下论断?”林敬之大大的拍了皇太后几句马屁,并把皇太后拿来做挡箭牌,秦牧三人闻言果然呼吸一滞,没有了反驳之词,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年轻皇上的面,说半句隐射皇太后的坏话。
林敬之可没有多么出众的口才,抓住这个机会,连忙给皇上磕了个响头,又道:“皇上,学子之所以在皇太后面前进言,把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外放为官,也是为了他们与皇上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