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时空
第一百九十三章夜宿
第一百九十三章夜宿
时辰尚早,街道上行人不多。只有街角的早饭摊子在吆喝叫卖,以及偶尔几个挑着担子的熟识人家扯会儿话什。这时,忽见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带起尘土飞扬,街边简陋斗篷里,用着豆浆饼子的粗野汉子“呸”了一下,低声咒骂。
一旁走街穿巷的卖货郎听了,端着手上那碗喝了一半的豆浆凑过身去,卖弄道:“兄弟,你说这话当心啊,可知那马车是谁家的不?”周边几人来了趣味,聚拢了过来,起哄嚷着要听。
卖货郎见状,得意的显摆道:“那马车的上刻着的标记,是当今四皇子雍亲王府的,这马车又是向东北方去,东北方啥地方,中阶贵人的府邸,其中一宅姓氏钮祜禄,那不就是雍亲王侧福晋的娘家府邸。这位侧福晋可是得宠啊,一儿一女不说。儿子还进了万岁爷的眼,兄弟怎敢辱了这贵人的话。”众人听了啧啧称奇。卖货郎见大伙儿咂嘴赞叹,又继续顺着话讲了起来,把他平时串巷得的小道消息摆的活龙活现,直至街市开场,众人才哄然而散,各去营生讨活。
卖货郎断定的话确实不假,马车里坐着的就是被禛送上马车的慧珠。此时,慧珠正不声不响的坐在车厢里,听着马蹄声“嘚嘚”作响,心里也跟着砰砰直跳,闹人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慧珠慢慢的醒过味来,章佳氏中风月余,现已命不久矣。想到这里,顿时只感鼻头一酸,眼里溢满泪水,还未及哭声,马车踉跄了一下,即刻就有人打起了帘子,朝后高喊道:“钮祜禄福晋来了,二姑奶奶回来了。”慧珠忙暗自拭了泪,自持身份规矩的下了马车,又受过前来迎接的凌柱、俊德几人的礼后,方快步去寻章佳氏。
正屋上房外立着一干仆从,见慧珠等人过来,忙跪地请安。慧珠没有理会请安的下人。在院门前,身子微僵了片刻,随即撒腿就跑到游廊上,大力推开紧闭的漆门,满室药味。慧珠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额娘”,就飞扑进了屋子,一下跪伏在了床榻跟前,泪眼婆娑的望着床榻上的章佳氏,怎么也不可置信,连连摇头。
章佳氏浑浊的目光微微敛神,向慧珠看去,盯了许久,才知来的何人,眼眶亦是含了泪水,却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疼爱多年的爱女伤心哭泣。
凌柱走进屋来,见慧珠哭得不附身份,只得咳嗽一声道:“老大媳妇你也劝劝。”侍疾在榻的李氏会意,走近慧珠身边,劝慰道:“钮祜禄福晋。额娘她老人家见您哭的如此伤心,心里该是多不好受啊,您的孝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快止止泪吧。”说罢,见慧珠仍在哭泣,又劝了好半响,才想了主意道:“额娘该服药了,要不您服侍额娘用吧,在给额娘喂些米粥之类的也好啊。”慧珠闻言更是难过,心里百味杂陈,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稍止泪水。
少时,丫环上了药,慧珠接过手,明知汤药已是无用,仍是细心的舀了一勺一勺汤药喂到章佳氏的口里,却见入口的药少,大多顺着嘴边流了下来。慧珠强忍住眼泪,勉强喂了半碗汤药,见章佳氏又陷入昏迷,才捂着嘴和大嫂弟妹一块哭了起来。
至响午,章佳氏还在昏迷,慧珠不愿放弃一丝希望,遂道:“阿玛,难道就等额娘这样下去,还是再找了大夫来看看,说不定额娘她……她兴许会好起来的。”凌柱看了眼慧珠,叹息一声,兀自摇头不语。
慧珠急红了眼道:“阿玛。你倒是说话啊,要不然我去请了太医过来瞧瞧。”说着越是觉得可行,忙起身往外走,准备遣了人以雍亲王府的名义请太医过府。
凌柱哪会让慧珠草率行事,刚给李氏、索绰络两妯娌打了个眼色,却听门外通传道:“雍亲王到。”众人一惊,面面相觑,犹自反应过来时,禛已进了屋里。
凌柱一家见禛身着亲王朝服,周身气息内敛,却另有股迫人气势压来,忙不迭跪地发抖道:“奴才(婢妾、奴婢)请四爷大安。”禛颔首,及至上位坐下,瞥了眼哭的似泪人般的慧珠,暗自皱了皱眉头,又回首对凌柱说道:“钮祜禄大人,听说夫人恶疾缠身,你我两家尚属亲戚,便请了太医过来。这位是王太医,且让他给夫人把脉。”凌柱一家受宠若惊,虽说禛话语冷淡,但对他们一家人而言却已是礼遇,心知这些都是冲着慧珠的面上。不由对慧珠看的更高。
禛让了王太医遂入内室,见慧珠也想跟着入内,出声叫住,吩咐道:“王太医诊脉还需时辰,你随我先去后堂。”凌柱一听,上前一步道:“钮祜禄福晋以前的闺房就在这院的东厢,去了也便宜。”说着连连对慧珠使眼色。慧珠不愿违拗老父之意,只好往内室又打看了几眼,掩下急切,福身应了。
到东厢房,丫环打了热水进屋。禛待下人退下,不悦道:“这虽是你母亲家,还有至亲之人,但一旁的底下人呢?你如此不顾身份,如泼妇一般哭泣,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净了面,重新着装。”
慧珠感谢禛带了太医来府,又知禛言之有理,便微微收拾了情绪,绞了帕子净了面,又倒了杯温茶递给禛,声如蚊呐的声“谢谢”。禛微讶,却没说什么,就着手里的茶盏用了两口,便让慧珠回了正堂。
甫一回到正堂屋里,慧珠给禛福身告了假,就疾步进了内室,见章佳氏还在昏迷,又黯然失色的出了内室,及至上位左首边坐下。
禛发话道:“钮祜禄夫人现在是何情况,你说吧。”太医打了个千儿,摇头叹道:“回四爷的话,钮祜禄夫人她只怕就是这两日了,请恕奴才无能为力。”众人明白至多不过这个结果,也能接受,只是想着慧珠与章佳氏母女感情最是深厚,只怕慧珠难以接受,便有些担心的向慧珠看去。
慧珠却是一脸平静的听了太医的话,与先前痛苦的模样判若两人。只见她出言谢过太医,又起身朝禛行了一礼,请求道:“爷,妾有要说,可许去后堂说话。”禛允之,屏退了左右,独与慧珠相处。
禛问道:“何事?”慧珠一下跪在地上,仰头望向禛道:“爷。妾想留在娘家侍疾。”闻之,禛双目一凛,挪开几步,背向慧珠道:“钮祜禄夫人有两位儿媳侍疾,你现以嫁入皇家,未事先请求也罢,现在却要求夜宿外家,可是应当。”
慧珠闻禛语调平缓,却知他现在定是不满,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请求道:“妾闻噩耗,爷立即让妾赶回娘家,已是爷莫大的恩典。随后爷又亲自赶来,妾更是不忘爷的大恩体恤。可是额娘打小就疼妾,为妾奔波操劳,妾却早早的出了嫁,未承欢膝下。现在俊贤又远在广州,只有妾一女在京,无论如何也要陪她渡过最后几日,请爷准允。”
禛猛然回身,面含薄怒直视慧珠,二人一站一跪,俱是沉默。良久,禛垂眼道:“起来吧,我会向福晋言明你侍生母两日。下午,府里会派六名侍卫,四名公中的嬷嬷,两名太监过来,你自是知道该怎般自处,莫失了身份。”慧珠不想禛如此爽快的允了话,有些愣然。
禛看也没看仍跪在地上的慧珠,迈步离开,慧珠回过省,忙起身拉住禛,急切道:“那弘历和宝儿怎么办?”禛低头顺着衣袖看去,慧珠讪讪的松了手,禛方冷声道:“你不过离府两日,宝儿只要待在院子里,有丫环仆妇照顾能出何事,更何况年岁不小的弘历?毋要自扰。”说罢,推门而出。
慧珠听了禛的话,如吃了定心丸般,已然心安,想着去年离府一年兄妹二人都是好好的,现在就如禛所言,只是两日罢了,便不再心忧弘历兄妹,一心都扑在了章佳氏身上,衣不解带的侍疾床榻,陪老母渡过最后的几日。
然,无论慧珠如何悉心照料,第三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章佳氏已撒手人寰,无声无息的走了。那时一屋子下人还打着盹,李氏、索绰络氏在矮塌上小憩,慧珠趴伏在脚踏边守着章佳氏,迷迷糊糊睁眼照看时,发觉不对,颤微微的伸手触及鼻息,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在理智回府之际,已扑在了床榻上,哭喊不止。
一屋子人知道章佳氏去了,皆大哭出声,李氏妯娌二人也扑了到了床榻前。不多时,众人赶来,王府嬷嬷上前两人,左右一边架开慧珠,李氏妯娌二人的丫环嬷嬷也顺势架开她们。随即就有人上前给章佳氏整理妆容,慧珠等人也被拉出了内室。
(今天终于找回以前写文的感觉了,前面好几章,俺自己写的很不满意,简直觉得差到了极点,,真心话,不过今天这章,嘿嘿,写的咕(╯﹏╰)b俺自己满意了,。。。。_,继续求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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