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挫折并没能阻挡住唐军进攻的步伐,更多的人结阵开始向前推进。这次展开攻击阵营的人数千余,一副志在必得之势。在这种不甚开阔的崎岖之地看起来很是壮观,几个山坡上站满了人就如漫山遍野都是人一般,当然如果是在平原地区的大城外聚集这么点人不会有什么壮观的场面。
蛮兵的远程军械实在差得掉渣,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唐兵靠近城墙。他们还抬了一个大木桶放在城门口,放下就跑了。蛮兵一时没搞懂放个木桶在那里干甚,难道是要施以妖法?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远程有个神射手在地上的火堆上点燃了箭头,对准那木桶“嗖”地一箭射了过去,正中目标。
“轰!”突然一声巨响,真是大地都在摇晃。一道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各种碎片四散飞起,紧接着便是浓烟滚滚把整个城墙都笼罩起来。
就连唐兵这边的自己人都惊讶了,很多人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瞪着前方。
大家都知道火药烧起来挺猛的,有个炼丹的道士用火药“伏火”,结果把房顶都炸塌了;但人们并没见过一大桶火药炸起来究竟是怎么一个模样,眼前的发生的事将大伙震得呆若木鸡。
城墙那边完全在浓烟里,烟雾久久不散,众人也不知道究竟炸掉城门没有……想来多半是经不起这么一炸的。
这次带头准备进攻的将领是杨思勖的干儿子杨猛,他也被爆炸惊得有些懵。旁边有人提议道:“这烟雾不知何时才能散去,要不要叫前面的人过去瞧瞧门开了没有?”
“娘的!别说门了,墙上的人怕都炸昏一半了,还等什么?”杨猛举起斧头爆喝道,“杀!”立刻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各将领也吆喝着前进,战锋队跟着开始向浓烟处推进。带头的杨猛哪管得许多,和亲兵马队一块脱离战锋队飞快地奔了进去。
杨猛第一个冲近城墙一瞧,哪里还有什么烧毁的城门?整截城墙都他妈塌了!几仗高的石墙就算是石头码的,被爆炸一震比地震还凶直接塌成了一堆乱石。石堆里还有一只手伸出来看上去分外诡异,估计墙倒之后被埋在里头的人不少。
马匹爬不上乱石堆,杨猛立刻翻身跳将下来提着两柄大斧头就往上爬,亲兵们见状也跟着爬了上去。杨猛到上面之后大喝一声,犹如老虎在咆哮一般,然后纵身一跳跳进寨子里,不料刚一着地感觉脚上软绵绵的然后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原来地上躺着一个还没死透的人,杨猛那身材从高处直接跳下来踏在人家的肚子上结果可想而知,屎尿和血都一起被踩了出来。
杨猛带着人继续往里冲,忽见前面有一群人呆在那里。那群过来增援的蛮兵目睹了刚才的爆炸,他们还没学会火药是什么玩意,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就吓傻了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巫术,别人都用巫术了,凡人还打什么?他们见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杨猛带人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吓得逃跑都省了,纷纷丢下各种兵器,扑通扑通地就跪倒在地哇哇乱叫。
旁边有个亲兵问道:“是蛮语,说了些啥?”
杨猛道:“好像是在诅咒我们不得好死?吗的!”说罢提着斧头便奔了上去,右板斧“呼”地一声向一个蛮人的脑袋上招呼去,“喀”地一声,半个脑袋飞了出去,脑浆血肉到处乱溅。后面的将士也冲了上去,跟着杨猛学冲进人群就乱砍。
本来放下兵器了的蛮兵,有的人又慌忙拾了起来。杨猛的前面一个脸上充满恐惧的蛮兵眼睁睁地看着斧头从天而降,急忙双手举起手里的硬木长矛去格挡,“砰”!长矛毫无悬念地断成两截,他的两只手各执半截向两边歪倒,中间血肉肠子流了一地。
惊慌失措的人哪里还有心思抵挡,连投降的勇气都没了,人们掉头就跑,还有的腿吓软了站在那里发抖等着挨刀。
有个逃奔的人不幸被杨猛追上,背上立刻挨了暴力的一脚,身体向前飞扑下去,“啊!”他刚一叫出来,嘴就啃在了地上,然后身体向前急速滑动时嘴就在地上啃了一长串“嗑嘣嗑嘣……”牙齿恐怕是掉光了,一张脸磨得血肉模糊就如一个丧尸一般。杨猛还不满意,追上去将其提了起来,双手用劲向上一甩,那人便斜飞上空中就像一只飞翔的小鸟一般,摔下来时却像一个麻袋一样“砰”地一声没了声息。
之后外面的战锋队步兵也进来了,依样画瓢跟着负责这次进攻的主将杨猛一起杀人,甭管抵抗没抵抗的见人就砍,也不管是士卒还是平民因为那些蛮兵的着装那个样子和平民也没区别,唐兵根本分不出来,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要是不呆在房子里出来乱晃显然是找死,当然呆屋子里可能被烧掉。
等都护杨思勖进寨之后,又是一身血的杨猛上来禀报军情:“城墙塌了之后,我便带着人马冲了进来,蛮兵们不知火药以为我们是用妖法,便一起跪在地上念念有词欲破我法。我便率军驱散,他们拿起兵器抵抗,被杀者无数。”
杨思勖一看满地的尸体,大部分的身体是背对着寨门的,显然是逃奔的时候被屠杀。他也没说什么,只道:“把寨主全家抓来斩首。下榜安民,抵抗王师者以谋逆论处,禁止骚扰无辜百姓。”
“是。”
这时旁边有个文官提醒道:“杨公,南诏地处六诏以南周边鲜有汉民,故他们大多不识得汉字,就连听也听不懂;而各部落的酋长多半会汉语,就算不会也有找会说的人做幕友。咱们这就把寨主的人给杀了,就没人能向当地百姓传达杨公的军令,反而与事不利。”
不料杨思勖这宦官居然说道:“蛮民不会汉语,难道是咱们的错?”
文官:“……”
那官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尽到自己的职责,便不禁苦口婆心地劝道:“南诏人本来较为亲唐,对汉人多有好感,咱们要是杀伐无辜太多定然激起蛮民的愤怒,非治边之道。朝廷下令安南都护府惩戒南诏,是为了维护天子诏令在羁州的权威,叫那些心怀不忠之众不敢藐视朝廷;用意绝非要与南诏人结怨。杨公不可不察也。”
杨思勖的口气缓解了一些,好言道:“你不知兵事,要是让将士们束手束脚进展便缓慢,如何能完成朝廷短短一月内俘杀皮逻格的诏令?明公勿忧,只要出兵便胜,其他小节朝廷定不会怪罪,蛮民更不敢胡来……咱们要是打不赢,对人再好都于事无用。”
文官叹息了一声,见杨思勖听不进去多说无益,便住口不言了。
杨思勖遂将组织武装抵抗唐朝军队的寨主及其他奴隶主抓了,以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的罪名将他们就地正法。然后占领了山寨,将军队驻扎在内,等待其他五诏的援兵在这里汇合。
他们并不看重五诏盟军认为战斗力太弱不堪使用,但等的是五诏运来支援的粮草。以战养战方是唐军出征的维持之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杨思勖要干的事是向当地占领区征税。
不料他的暴政引起了山寨蛮民的愤怒,刚刚驻扎两三天时间,每天都有唐军士兵遭到谋杀,多半是趁其中有人落单时下手。杨思勖等人对当地情况又不熟,连奴隶主也给杀了,根本查不出凶手。他震怒之下便立了一条规矩:十命抵一命。只要有一个唐兵遇害,在其遇害地点方圆最近的十个蛮民就要抵命。当天就有数十人被拉到空地上当众斩首。
等了几天总算陆续有几支五诏的人马增援来了,带来了杨思勖要求的粮草补给。这下他心里踏实了许多,补充后的粮草足够支撑整场战役。可是意外又发生了,补给刚刚送达的第一晚上就遭到了隐藏在寨子里的敌对残余袭击,那些人趁唐兵守卫不备之时下手,将粮草烧掉了一大半。
杨思勖立功心切一心想要完成太平公主的目标借以洗白自己的站位污点,结果多次被人找不痛快,他勃然大怒扬言要将肇事者碎尸万段!可是照样找不着对手藏在哪家……于是将山寨中的居民从家里赶出来,用极度恶劣的方法寻找烧粮草的人。他怒不可遏地说道:“叛贼残余定然藏于蛮民之中,给我指出来!否则包庇者与犯同罪!”
被赶到山谷中的那些蛮民别说指出叛贼了,连杨思勖的话都听不懂。好在六诏来往密切,各部落都是种姓相通的,蛮族援军中有人通晓汉语和各种蛮语,便将杨思勖的话翻译给了蛮民们听。
可是人群中依然无声无息没人站出来指认,这事儿恐怕很难有人干,背叛远在北方的唐廷和背叛族人相比,怎么做不是一目了然么?杨思勖愤怒地喝道:“宁可错杀也不轻饶!找不出叛贼就全部处死!”
众人一听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