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老太爷在外面为乞吃了几日的苦头,现在有一处安身之地,感觉十分的好;听到薛老太太的话后,便不满的把她骂了一通,然后让人把帐册拿来仔细看了起来:他想看看这个田庄的收成如何。
薛老太爷看完后,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大鱼大肉,可是绝对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只要儿子们能争口气,日后薛家也不是不能东山再起的。
他看向身旁一直和他一起看帐册的大儿子,好好的教导了他一番,让他莫要再去赌,好好的读书,希望他日后考取功名后可以重振薛家。
不过薛家大少虽然点着头,可是眼睛却一直看到帐本儿上:看来足够自己赌上一些日子的。
而五爷在薛家人住进赵府所送田庄的当日便知道了此事,他摸着下巴冷哼道:“居然用赵氏的家业帮衬这么一个老东西!”他看向一旁的长随:“有了赌瘾的人很容易对付的,何况他吃了几顿饱饭后,手里又有了两个钱的时候,明白了嘛?”
那长随答应着出去了。
五爷的眼中一片冰凉:他便是劫后余生的人,所以他知道不能给仇家留下任何一分希望,就要把他们逼到绝路、死路上去!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才对。所以,薛家是死定了。
过了二十多天之后,薛家名下的那座小庄园又被五爷收到了掌中:就是自薛大少的手中赢回来的。
薛家大少把薛家最后一座避风的住处也输掉后。又羞又愧根本不敢回家,自此后不知所终;薛老太太哭成了一个泪人,非要另外的儿子们去寻她的大儿子,可是众儿子只是冷言冷语,哪里肯有人去寻薛家大少。
薛老太太只能去求薛老太爷。却被臭骂了一顿,心下着恼便道:“不就是一个田庄嘛,赵家能给你一个,就能给你第二人,你再去找他们要来一个就是了;我们的儿子岂能是死物可比的,还不托人去寻来!”
薛老太爷被自己的老妻、长子子气得一病不起;薛老太太最后受不了乞讨的日子,偷偷一个人回了娘家。求了好久才被接纳:不过却要日日领差做事。哪里有人当她是自家的姑奶奶;可是就算如此,她不久后还是被赶出了家门,重新做起了乞丐;而这个时候,薛家老太爷已经去世有几天了。
薛家的儿子、媳妇们慢慢的都散了,不知道各自去了哪里;只有长媳带着儿子还留在薛老太爷的身边,可是最终长媳也走了。
薛老太爷在生命最后的时候,托两个乞儿把在襁褓中的孙子送到了赵府的大门前:这是他们薛家唯一的骨血了。不能断了香烟后代啊。
门房的人在孩子的小被中发现了一封信呈了上去,老太爷看完后一声长叹,让人把孩子抱了进来看了看,便让人送到了金氏那里——红裳屋里的孩子已经足够多了。
金氏听说是薛家的孩子本不愿意养育,不过被红裳三劝说之下,过了一段日子,金氏倒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小孩子;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只能姓薛,她还真想把他收到自己名下为子呢。
红裳看到金氏待薛家小孩子也很好,便笑道:“你啊,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如果不是这张嘴,哪里能得罪许多的人?”
金氏不以为意:“我说的就是我当时想说的,哪里能顾得上他人心里怎么想?”她倒是活得潇洒。红裳没有再同金氏斗嘴,同她议了一会儿事情,便起身告辞了。
赵一鸣自衙门出来,上了自家的车子,半路上忽然想起红裳那日说过一种点心极好吃。他记得是另外一条街上的老字号卖的,便命车夫拨转了马头。
点心铺子还没有到,赵一鸣便发现了薛府:薛府本来就在此处,只是现如今这座宅子已经不是薛家的了;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但这一眼他便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贾府?这是哪里的人氏?
他心知薛府的败落同那人脱不了干系,不过他想那人不会就如此光明正大的住进去吧?那人就不怕万一被自己撞倒?
马车并没有停下,自贾府门前走了过去;那门房里的人已经换人了;只是这府门前真是车水马龙啊,薛府最鼎盛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人造访啊。
感叹了两句,赵一鸣便自大门收回了目光,可是他却扫到了那出来接人的门房手中的灯笼,上面写着几个字:温柔乡。
他有些吃惊,然后再仔细看了一眼薛府和一旁的马车,他有些明悟了:薛府已经被那人转卖了?还居然卖给了青楼!
赵一鸣没有说一句话,任马车就这样自现在的温柔乡贾府驶了过去:薛家就算是被人骗了,可那也是咎由自取——骗子可恨,可是薛家人也着实让人可恼;所以赵一鸣不会去过问薛府为什么会变成了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到了点心铺子,赵一鸣也没有下车,他让车夫买了红裳喜欢吃的点心,便直接回府了。
莲太姨娘已经在上房里伺候了一个月,可是她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就算偶尔老太太不在屋里,可是老太爷偏偏有事儿要让她去做,等她做完回来,老太太便回房了。
如果换作是红裳等人,就算是琴太姨娘,也要想一想是不是老太爷是有意的;可是莲太姨娘却被鬼迷了心窍,居然从来没有疑心过老太爷不想让她开口。
况且,在莲太姨娘看来,一个月左右她可是伺候的尽心尽力,老太爷待她也极好,老太太对她也不错,每日都能赏她个菜色,偶尔还会赏她些头面首饰什么的。
莲太姨娘没有机会开口,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没有耐心;而这个时候,魏太姨娘的病早已经好了,不过她却一直以调养为由,在房里极少出来。
莲太姨娘近些日子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办法,最终还是决定去探探魏太姨娘,顺便向她问计:魏太姨娘当日便指点过她,也许她真有什么好法子也是说不定的。
她虽然想去魏太姨娘那里,可是她却发现根本脱不开身:现在可不是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时候了;但这却是她求来的,所以也怨不得任何人。
她只能一心盼着用晚饭,然后便可以回房了:她不会回房,她要直接去寻魏太姨娘;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定有机会的,因为老太爷每日看到太太带来的一帆都爱得什么似的——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让老太爷能记起要保护他这个老来子的方法。
老太爷和老太太早就感觉出来莲太姨娘的不对劲儿:她有些太过焦燥了,尤其是今天;而且她时不时的就向一个方向看过去发半晌的呆——那个方向有魏太姨娘的院子。
老太爷和老太太谁也没有说破此事,只是今日莲太姨娘非常劳累,老太太不停的让她做这做那,几乎是一时也不得闲;不但如此,老太太在用过晚饭后,并没有放她回房,还让她去卧室里铺床,又让她去看着丫头们准备洗澡水……;莲太姨娘终于盼来了老太太的一句:你回去吧,只是此时已经夜很深了。
莲太姨娘坐着车子行到魏太姨娘院子外时,门已经在里面闩上,并且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了灯光;她无法只能再次上车直接回房,就是再急,也只能等明日再来了。
“你何必拦她呢?就是拦得一日两日,你还能拦下她一辈子不成?而且她不但不会领你的情,还会认为你是在折磨她。”老太爷躺在床上,偏头借着月光看向了身旁的老妻。
即便是在月光底下,老太太脸上依然有着清晰可见的皱纹;可是老太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太太的这样一张历经岁月的脸,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平静的感觉;他轻轻的伸出去手去握住了老太太,就好像握住了一种幸福:安安静静的幸福。
老太太侧脸看了老太爷一眼:“她其实也不坏吧?只是一下子迷了心,如果能想清楚,你不也多一个人伺候嘛。”虽然她不知道魏氏为什么讨了老太爷的嫌,但她知道魏氏在赵府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老太爷不说,她也就不会多问:有些事情,她不会追问个不休——这是夫妻二人多年来形成的一种默契。
老太爷轻轻一叹,握着老太太的手紧了一紧,却没有再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老太太等了半晌午后,眼睛也有些发涩想睡时,听到老太爷轻轻的一句:“其实,我当初留下这两个丫头时就错,有你足矣;纳了这两个丫头,便是害了她们啊。”
老太太没有答话,好像没有听到,但她嘴角含着笑睡了过去;而老太爷也没有再睁开眼睛,再也没有开口,这次他是真得睡着了。
如水的月光洒满了半个屋子,老太爷握着老太太的手,一夜没有放开。
莲太姨娘一大早起来,还没有梳洗完,便被上房的人催请了:“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已经要起了,太姨娘还不过去伺候着?”莲太姨娘听到这话,几乎想把梳子掷到那丫头的脸上,只是后来强自忍下,答应了一声儿:“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莲太姨娘身边的丫头忽然轻轻一叹:“奶奶现在变了。”
莲太姨娘一愣,看向身边的丫头:“一大清早的,你嫌我不够倒霉是嘛?偏生要触我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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