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和赵一鸣又对视了一眼,看来自己父子还是料错了大半:钱道长一行人不只是为了薛氏一人而来。
“不知是何事,还请道长说出来,如果是我们父子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太爷一脸的笑意,不过话却没有说满——他上次被钱道长狠狠敲了一次竹杠,虽然是用于救助穷苦人家,但老太爷还是有点儿‘一朝被蛇咬’的感觉;应对钱道长时很有些谨慎的。
钱道长呵呵一笑打断了老太爷的话:“贫道所求,一定是你们父子力所能及之事,老施主放心就是。”
老太爷被钱道长点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手:“俗人俗心,倒让道长见笑了;道长方外之人,不要同我这等俗人一般见识了,多多原谅包涵。”他索性直认了,反正方外之人不会动嗔念,钱道长也不会怪他。
钱道长闻言笑了起来:“老施主倒是放得开,无妨无妨的。”说完,他看向了两位高僧,然后对老太爷拱手道:“我们几个方外之人,先恭贺贵府添了长孙!日后赵府前程似锦,日后的昌盛在今日始定。”他没有说所求是什么事情,反而先给老太爷和赵一鸣道喜。
钱道长一面说着话,一面把一块玉锁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们给那两个孩子的礼物,还请老施主和施主不要嫌弃。”玉质并不如好,不过道观中所出的长命锁不在于它的玉质。而在于它的寓意——能得神仙相佑,自然百病全消。
无尘听到钱道长的话,。也自怀中取出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不过看来是特意给孩子做的,珠子要小得多,串到一起挂在孩子的身上倒是正好:并且还留有余地。看样子足足可以带几年的样子。
无尘和无我同时宣了一声佛号,也对老太爷行了一礼:“这是贫僧二人的一点心意,还望施主不要嫌弃。”
“嫌弃什么?老施主和施主绝不会嫌弃的。这一串珠子不知道多少王公贵孙求也求不到呢,哪里会有人嫌弃。你们父子还不好好谢谢人家,人家可是真得出了血本的,这一串木珠子的好处,你们日后自知。”钱道长倒像主人家一笑的调侃了几句。
老太爷和赵一鸣先是道谢。然后又推辞了一番才让人把东西收下了:这两样东西怕都不是一般的物件;而且僧道之人所赠的东西带在孩子身上可避邪压惊的。
老太爷看钱道长神色。似乎对那玉佩有丝不舍一样,他一转念便吩咐道:“把东西给小公子和六姑娘带上吧,叮嘱一声儿,佩带上以后不要再自身上取下来。”
钱道长和无尘无我对老太爷的话好似十分的满意,都连连点头。
老太爷和赵一鸣又道谢了一番,才问起钱道长等人来的目的:礼物都送了上来,看来事情就算能办。也一定不会太过容易的。
钱道长好似知道了赵氏父子的想法,他古怪的笑了笑才道:“贫道所求的第一件事情,同贵府上的两个孩子有关;不知老施主可否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相告,贫道想为两个孩子取个名字,不知道老施主的意下如何?得罪之处,老施主莫怪。”
老太爷连连摇头表示不会见怪,并且再三的谢过了钱道长:富贵人家都有请出家人给孩子起名儿的习俗,不过能请出家人起名的人家,都是一些可以常年给寺庙道观供奉香油钱的人家,他们赵府还是做不到的。所以才准备由老太爷和老太太取名儿。
老太爷没有想到今日钱道长居然自己说要替孩子们取名,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同意?
老太爷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一说,钱道长默然良久,然后看向两位僧人:“大师,如何?”
无尘和无我先没有作答而是对视一眼,然后才由无尘答道:“很好。命格清奇。”说完轻轻点头,看钱道长的目光清澈沉稳,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赵家父子本来听钱道长的问话,以为他和僧人们有什么古怪的,可是看到两位僧人的神情,又好似不是。
钱道长点了点头,拂了拂了须:“贫道也是这样认为。嗯,八字我已经略推算了一番,依贫道来看女孩子便取名——为凤吟,男孩子名子珉;两位高僧意下如何?”他听懂了两位僧人话中的意思——他们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给孩子们取名。
钱道长没有先问询赵一鸣和老太爷的意见,问僧人是有商议的意思在。
两个僧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不错,这两个名字极好,刚好同两位小施主的命格互补又相合。”
钱道长这才对着老太爷和赵一鸣一拱手:“施主们意下如何?”
老太爷心下已经把名字默念了几遍,听到钱道长的话笑道:“多谢道长了。”
出家人为孩子取名,就会为她们祈福的:这里面的事情极多,所以不是富贵之家也不会去求方外人之给孩子取名儿。
钱道长和无尘等人客气了几句,便道出了第二件事情:“再过些日子就应该给孩子们办满月宴了吧?贫道和两位大师想来叨扰一顿,到时给施主们添麻烦了。”
他们是出家人要吃素的,所以他们来贺孩子满月,赵府要就要备素宴一桌:这是极麻烦的事情。
老太爷满口答应了下来:他终于有了长孙,所以他本心就是要大操大办孩子的满月宴,人多了才热闹嘛。
钱道长又拱了拱手:“贫道的第二件事情嘛,便是到时想要看一看孩子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贫道几人想见一见孩子们的母亲。”
赵一鸣和老太爷都愣了愣:要求见孩子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可为难的的,只是他们要见红裳——这是什么缘故?
虽然钱道长和两位僧人是方外之人,但他们依然是男人,要求见女眷是极为不合礼数的。
赵代父子三人都沉默了。
老太爷不好立时就答应或是拒绝钱道长,他抬头向赵一鸣看了过去:妻子是他的,当然要让他拿主意才好。
赵一鸣也猜不透钱道长和无尘等人的意思,但他们都是得道的高人,所以赵氏父子都没有怪钱道长所求不合礼数,也没有作他想。赵一鸣略想了一想,还是问了出来:“道长、两位高僧,不知道能不能见告,见内子是因为什么?”
钱道长和无尘对视了一眼,他看向赵一鸣笑道:“贫道曾说过施主是有福之人,贵夫人便是施主的福星之言,想来施主还记得吧?贫道和大和尚们想见一见贵夫人,就是想看看施主的福星还能在我们这里留多久;这对施主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钱道长的话赵一鸣没有听懂,不,是没有听得真懂;如果红裳在这里,她听到钱道长最后一句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她最大的秘密,这个老道似乎知道。
赵一鸣闻言有些不高兴了,连老太爷和赵一飞都敛了笑容:什么叫做还能留多久?当然是留一辈子了。嫁人后如果不是有大错儿,哪一个不是在夫家过一生的?
赵一鸣的声音也深沉了三分:“裳儿是我们赵家的人,自然会在我们赵府留一辈子;道长莫要说我家夫人同神仙有缘,或是同佛同缘等语,她是不是会出家的。”
钱道长和无尘对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无尘一面笑一面一口了,他的笑声清朗至极,莫名的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施主勿怪也不要着急,贫僧和钱道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要见贵夫人并没有恶意,对施主和贵府只有好处而已,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可信得过贫僧?”
老太爷父子原本不应该只凭人家两句话就相信他的,但他他偏偏就听了无尘两句话就相信了他!说不出原因来,但赵家父子都认定无尘不会骗他们。
钱道长轻轻摇了摇拂尘:“施主们可放主了?满月酒时,可不可以容我们见一见孩子的母亲?”
赵一鸣点头答应了,他打定主意要陪在红裳一侧会钱道长和两位僧人。
钱道长和无尘、无我都看了一眼赵一鸣,三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变化,只是眼中都闪过了一丝笑意。
目前为止三件事没有什么难以达成的事情,老太爷父子三人便对第三件事情特别关注起来;老太爷主动问了出来。
赵家父子没有认为第三件事情同薛氏有关:钱道长所言是求赵府三件事——薛氏的事情应该赵府求钱道长等人才对。
钱道长笑道:“第三件事情,倒不是贫道求贵府了,算作是贫道等人对贵府的酬谢,毕竟日后还要来叨扰施主们一顿饭,我们出家人身无长物,只好以此来答谢了。说起来贫道等人乃方外之人,本不应该管世俗上的事情;不过,那个薛氏的命,在她以贵府亲眷住进贵时便已经注定了,唉——!并不是我等同她过不去。”
“阿弥陀佛——!”无尘和无我宣了一声佛号,他们在应和钱道长最后一句话:“钱道长又着相了!各人各福各自走得路,佛也要度有缘人——那是一个与佛无缘之人。”无我说完又宣了一声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