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姨娘原来一直在一旁看着赵府一家人欢喜,心下却一直却焦急的思索着:只是扭到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但她要的就是有大事儿啊!只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红裳身边她和她的人现在根本近不得身。
不过,当魏太姨娘听到许妈妈说红裳生了一个女儿时,可是长长的、悄悄的出了一口气:虽然太太平安的产下了孩子,不过早知道她会生女儿,自己又何必日担心夜忧心的。
魏太姨娘带着真心的笑容在老太太身旁,看向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口里说着吉祥话儿;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实意过。
她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勉强出手:小厨房那里根本不行,而那汤药宵儿根本不经其他人之手,自己煮药、自己送药、自己服侍红裳服下;她如果让人出手,一定会让画儿那几个丫头看出什么破绽来的。
原本魏太姨娘还打过稳婆的主意,可是后来她打消了念头:那两个稳婆可是有些官方身份的,一个弄不好便会把她自己埋进去了。
一愁莫展之时,却想不到老天会帮她一把;魏太姨娘一面夸赞着小婴儿,一面在心里道:这个女儿生得好啊,实在是太好了。
但就在魏太姨娘高兴的时候,稳婆的一声大叫却把她的好心情都破坏了:又痛了?不会是——,她还要生一个吧?
魏太姨娘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了稳婆。
众人被稳婆的大叫同样吓了一跳,都转头看向了稳婆,而赵一鸣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稳婆看众人的样子便又喊了一嗓子:“许妈妈,你快点儿啊!看太太的样子,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呢。你快来。”她是极高兴的,虽然有些紧张:如果母子能够平安,她们的赏银可是会翻倍的。
许妈妈听了以后一愣,然后大喜着奔了过去:“我就来,我就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老天保佑啊。
侍书几个都在心中祈祷:给太太个儿子吧。给太太个儿子吧!
从此后太太在赵府说话才能真得硬气:长子嫡孙啊。只凭这个太太这赵府里,什么就不用怕了。
老太爷这些人却被稳婆的话给石化了,然后赵家二老心头就涌上来了一阵狂喜: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多子多孙是福啊,看来红裳的孩子还真就是赵府的福星。
老太太也合什求祷起来:孙子啊,她想了十几年了。
只有赵一鸣脸色变是一下子白了:他再来一遍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下来。
红裳在房里又经历一番疼痛,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要轻多了:女子生育第一次总是特别痛一些的。
宵儿的药汤又开始往屋里送:红裳现在更是需要力气了。因为她现在所余的力气已经不多了。女子生孩子本就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生两个那可就是一只脚跳进了鬼门关了。
宵儿和她的祖父可是半点不敢大意,宵儿每次喂完了汤药都要给红裳请脉:不能让太太有任何危险啊。
许妈妈一面剪孩子的脐带,一面高兴的对红裳道:“太太,太太,是位公子,是位公子啊!”
两个稳婆已经福了下去,连连对红裳道喜:“太太大喜,多子多孙!”
现在红裳已经累得抬手都困难了,只能仔细的看了看儿子。然后微微一笑,说话也十分的费气:“辛苦许妈妈,辛苦你们了。”
稳婆们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然后催着许妈妈出去报喜,她们和侍书又给红裳清理了一番,换了衣服和被褥:越殷勤越能多得些好处啊。
许妈妈抱着孩子自屋里出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有些紧张的看向许妈妈。他们可真有些担心,千万不要同凤音姐妹那时一样啊;这次应该会是个儿子吧,应该是个儿子吧?老天保佑啊,我们赵府也算得上是行善积德之家,您就给我们赵家一个孙子吧!赵家二老几乎能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声儿。
许妈妈上前抱着孩子一福,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老太爷和老太太,恭喜老爷喜得麟子!我们府天大的喜事啊!”
众人都听明白了:太太这一次为赵家添了男丁!
男孩!男孩!是男孩!
老太爷和老太太反而没有一下子笑出来,他们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许妈妈:他们只是猛得听到赵府真有了子嗣,有些不敢相信,又高兴的傻了——他们也弄不懂自己现在心里的滋味儿。
这倒把许妈妈吓了一跳,正在想赵家二老这是怎么了,赵家二老已经站了起来:“快,抱过来给我们看看。”
赵家二老可把这个小家伙看了又看,亲了又亲:怎么看也看不够;孙子啊,他们终于有孙子了。
魏太姨娘耳边却如雷滚过,赵府真得有了儿子!她虽然力持镇静,但神色间却也不如往日那般平和了。
赵一鸣抱着女儿也上前去看儿子,看过了儿子后发现父母对儿子的喜爱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儿,便悄悄退到一旁用极轻声对怀中的女儿说道:“不怕,弟弟有祖父祖母疼,你有父亲疼;父亲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嗯,你还有很多姐姐呢。”
于钧和杨守德也过来了,听到赵一鸣的话一拍他的肩膀:“还有我们两个舅舅疼呢。”
身后却传来于煊的声音:“我不是舅舅了?我一定会你们更疼她。”
他们自然也发觉了赵家二老对孙子的偏爱,所以才会过来看这个被老太爷和老太太冷落了的外甥女。
赵一鸣听得笑了起来,抬头却看到宵儿自屋中出来了,便把女儿交给于钧,急行过去:“裳儿怎么样?还好吧?”
宵儿点头:“还好,只是累极,已经睡着了。”
稳婆和许妈妈等人还在屋里折腾:因为屋里见了血光,所以她们正按习俗清理房间请福请清静、平安、康假等等的神仙呢。
在请神完成前,赵一鸣是不能进屋的:急得他几乎跳脚——不亲眼看到裳儿,他心下怎么也不踏实的。
赵一鸣踱了几圈步后,便想再去看看孩子,正好看到宵儿陪着方老先生过来,他急忙上前一礼深施到底:“大夫,今日大恩一鸣谨记在心,他日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方老先生急忙避开:“可不当赵老爷这一礼,也不当赵老爷一个恩字;大夫县壶济世、诊病救人本就是本份。”
赵一鸣知道大夫要回去了,客气了两句后便命赵安娘子亲自送老大夫出去,并让帐房给老大夫二十两银子的诊金。
方老先生自然推辞不受,不过赵一鸣是执意要送,最后方老先生拗不过只得受了后告辞了:回去放到铺子里用过经营也好,当然要回太太一声的。
赵一鸣送走了方老先生,又对宵儿施了一礼:“宵儿你也是老爷我的大恩人啊。”
宵儿吓了一跳,吃吃笑着避开了:“老爷,您这不是要折婢子的寿嘛?为太太做什么事情,都是婢子的份内事儿,可不敢当老爷的恩人二字。”
赵一鸣却还是郑重的重申了一遍,他已经在心中想:以后是不是不要再让红裳生孩子了,妇人生孩子可是九死一生的。
不过想到赵家的子嗣单薄,赵一鸣摸了摸下巴:让姨娘们生?可是他又舍不下红裳——这居然成了一桩难题。
魏太姨娘虽然心里翻转了无数念头,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笑意;她依然立在老太太身边,看着老太太手里的小男孩儿,她虽然依旧说着吉祥话,可是那笑容却多少有了一丝牵强。
老太爷忽然抬头看向了魏太姨娘:“怎么了,看上去你好似有些不开心?哪个丫头惹你生气了不成。”老太爷说话前没有一丝征兆。
魏太姨娘心下一惊,不过她却极聪明的承认了:“谢老太爷关心!其实也没有什么;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我想起了当年那个……。”
魏太姨娘的话音未落,老太太忽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么大喜的日子里,瞧我都说了些什么混帐话儿!”
老太爷已经低下头去逗孙子了,没有再理会魏太姨娘:虽然现在这个小孩子除了哭还不会做其他。
不管老太爷相信不相信魏太姨娘的托辞,不过一个妾室的心情却不是他关心的范围。
老太太却多看了一眼魏太姨娘,才低下了头去看她宝贝的孙子。
魏太姨娘被老太爷吓得后背凉凉的:全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在意才可以,今日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了呢?
虽然孩子出生后再想除去,需要费更多的手脚,被人捉到蛛丝马迹的可能性也多了很多,但却并不是不能除掉的——自己实在是不必如此着急的。
魏太姨娘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真诚一些。
魏太姨娘接下来并不是什么都不想了,她依然在转着脑筋:要如何才能除掉这个男孩子呢?说什么也不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