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恨薛氏要在嫂嫂生产的时候添乱:她虽然原准备今天要动手,可是看到红裳要生了,她便收了这种心思;打算到嫂嫂出了月子以后再说。
不过薛氏出手了,金氏便不想再放过她!就算金氏想放过薛氏,可是薛氏已经打定主意今日找她的麻烦,她也只能应对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这话音一落,金氏便好似挣扎着要起来,却疼得一脸的痛苦,脸色也红得极不正常。
老太太看到金氏如此立时便急了:“夫君你吼什么吼!没有看到媳妇情形不对嘛?还不抬软床来,都瞪着做什么呢?!”对于身下的那一个,老太大度虽然也担心那肚子里孩子,但相比而言还是要保金氏的比较重要。
老太爷看到金氏要挣扎起身便已经后悔自己刚刚一急说错了话,急忙对金氏道:“媳妇,你不要动,千万不动。大夫,大夫呢?”
方老先生赶了过来:他自然已经得了宵儿的面授,知道应该如何做的。他过来给金氏一把脉:“千万不要乱动她,再动孩子可……”‘什么事儿也没有’;这话是方老先生在肚子里说得。他可是没有说孩子怎么样,是赵家的人自己误会,他也不算在骗人。
方老先生一句话惊飞是赵家二老一半儿的魂儿:“大夫,您可一定要保住我们媳妇,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方老先生一面应着。一面让赵府的人准备藤凳或是软床。软床刚刚老太太已经吩咐过了,所以方老先生话音刚落不久,软床便也就到了。方老先生叫过来一群丫头婆子,让她们分另蹲在金氏身子的两旁,把手都伸到了金氏身子低下互相牵手握牢。然后一声“起”,金氏便被抬到了软床上。
不过这个时候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当然是极用力抬金氏的,因为方老先生说了,要抬得稳千万不能晃动。
好像是薛氏的衣服同金氏的衣服缠到了一块儿,随着一声“起”,就声一声长长的“嘶——!”,薛氏的外衣、中衣都被扯掉了!
方老先生却没有看薛氏。他只顾着指挥金氏那边儿了。
但是花然和心然的惊叫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又吓了一跳而看了过来:薛氏是躺在地上的——因为她转身向金氏笑了嘛。并且这也是她故意的,正好可以让众人明白,她的孩子可是被金氏砸掉的。
而现在,她的衣服被扯掉以后,赵家二老与丫头婆子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薛氏的肚子上绑着一个特制的小枕头!
而这个时候薛氏已经牙关在打战了:不止是吓的,她也是冷的。
现在,薛氏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在此时此刻,她是真得失忆了。
金氏早已经松开了手,那些被她扯下来的薛氏衣服上的布片,现在就挂在她的衣服上;在其他人看来,就好像是薛氏的衣服缠住了她衣服上的带子并打成了结,才会被扯破的。
太巧了这事儿!不过,眼下已经没有人会关心,薛氏的衣服为什么会同她的衣服带子打成了死结。
不过,金氏和红裳原来设想得不是要扯破薛氏的衣服:这不是金氏一个弱女子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她们两个人只是想把薛氏的衣服揭开。以便让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看薛氏她肚子里怀得“孩子”,倒底长得什么样子。
只是众人在方老先生的吩咐下,齐心之下用力过度,而薛氏的衣服因为被金氏抓到了手里,所以在相互握时,便把那衣服当成是金氏的抓到了后中——薛氏的衣服便被众人给扯破了。
不过。如此一来大家可以更清楚的看到薛氏的孩子;金氏有些坏心眼儿的微微笑了一下。
方老先生还在那边对丫头婆子们喊呢:“快,快把你们夫人抬进屋里,她要吃完了药睡一晚,至少明天才能抬回房的;轻些、稳些,千万不要颠簸……”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直到把金氏送进了屋中,方老先生才转身回来要去给薛氏诊脉。
就是趁方老先生送金氏进屋的时间,言梅已经让丫头婆子把薛氏团团围了起来:让外人看到总是不妥的。方老先生奔过来时,已经看不到薛氏了,他眼间只是站在一起的丫头婆子们。
赵家的人看到方老先生似乎愣了一下;老太爷现在是一脸的铁青,他没有等方先生先开口,便对方老先生略一拱手道:“这边儿已经有大夫去救治了,老夫的媳妇那里就麻烦大夫先开方子下药吧,救人如救火,我看一时也耽搁不得了。”
不知道的人,看老太爷的神色,一准会认为他是在同方老先生生气呢——他这是气坏了,所以就算是面对大夫,他也放不开脸色了。
方老先生倒也没有恼老太爷,微一躬身便奔向了小厨房:看来又要多熬一碗药了,好在材料足够,倒也不费事儿。
而屋里,红裳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她也呼痛叫出声来;现在的疼痛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了,不过比死还要让人感到难受!不过,为了孩子,红裳并没有放弃,她还在努力。
赵一鸣不停的在外面喊声着红裳的名字,不停的同红裳说着话。
只是,红裳不知道,现在赵一鸣可不是一个人站在门外,他是在于钧和杨守德的搀扶下,站在门外同红裳说话的。
他原本过来同红裳说话时,虽然着急却还没惊慌失措;可是红裳的尖叫声响起后,他再下忍不下去,推门便想冲进去守在红裳的身边;却被一个稳婆和几个婆子把他捉住不由分说的推了出来,赵一鸣还被稳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赵一鸣便在红裳一声一声的呼痛声中崩溃了,他再忍不住软倒在地上:让红裳如此痛苦,不如杀了他的好!不过,他身子虽然软了,可是神智还是很清醒的,嘴中依然在对红裳说着打气的话,并且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红裳努力,告诉红裳,他在等他们母子一起出,一起好好的把孩子养大。
于钧和杨守德也被红裳的痛呼声搅得心乱如麻,可是看赵一鸣如此,还是过去扶起了他来。
许妈妈和两个稳婆不停的忙活着,不停的给红裳打气:“用力,对,就是这样用力!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肚子上,对,用力!很好。”
“吸气,对、对,长长的吸气,好,用力,对,再用力!再吸气……”
红裳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四肢,又好似四肢已经变成了木头,全身上下只有肚子那里有感觉,却让她疼痛的恨不能一死。
赵一鸣的话,红裳都听到了:这个时候,不是她一个人在努力,这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宵儿又冲了进来,她这一次端了两碗汤药。侍书一见立马接过来就喂红裳。
红裳现在只是下意识的在吞咽,她喝下去的绝对没有泼撒掉的多;宵儿只求她能喝下去,撒掉了不要紧,她和祖父煮了很多呢。
正是汤药支撑着红裳,也正是这汤药救了红裳的命啊。
红裳现在已经像是一个水人儿了,不过她对自己能生下孩子来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她直到现在,依然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力气的。
痛,还是痛,说不出感觉来的痛!孩子,为了孩子!红裳再次狠狠一咬软木,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按稳婆的话又用了一次力;这一次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她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孩子的头出来了,太太,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快,用力,太太,快,用力啊!”许妈妈忽然惊喜的叫了出来。
赵一鸣也听到了许妈妈的话,他喊道:“裳儿,我知道你能行的,你说过你一定能行的;孩子要急着见我们呢!裳儿,你努力,你就要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红裳听到了许妈妈的话,也听到了赵一鸣的话,她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大力,她把这股力气全用了出来,然后就听到“哇——!”的一声儿啼:孩子终于出生了!
红裳感觉自己身子里的力气已经被抽走了大半儿,全身上下一松、一空,可是她却是极高兴的。
疼痛似乎在慢慢地离开她,她睁着眼睛努力看向床头的侍书等人:她刚刚生完,喊得嗓子有些哑了说不出话来。
侍书等人明白红裳的意思,急忙看向了许妈妈和稳婆。
稳婆笑道:“太太不要急,再等一会儿,我们要把孩子包起来再抱给您看不是?”
许妈妈已经取了备好的银剪刀给孩子剪断了脐带,稍稍给孩子清理了一下便抱了过来:“恭喜太太,喜得千金。”她虽然话中透着高兴,但却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女子啊,还是有儿子才能立得稳脚跟啊。
稳婆两个人看到是女儿都不太高兴:生女儿与生儿子,她们得到赏钱可是不同的;更何况是赵家这样一直盼子嗣的人家,如果是儿子那她们这一次可以小发一笔了。
不过红裳倒没有在意男女,只要是她的孩子她便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