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守德怕于钧知道后会立时发狂,所以在信中一字未提,只是说他要到京中来。
可是他见到于钧时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说红裳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于钧在京中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他好似还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他才问了一句裳儿还好吧,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好说出红裳已经死去的事实。
不过他听到于钧说红裳快要生孩子,他当真是狂喜,不过却也半信半疑:红裳真得还活着?那于家的那些老仆人们说得是真还是假啊?直到他看到红裳才完全相信了红裳还活着。
“咣——!”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
这是于钧听完杨守德的话后,一脚把桌子踢倒了:他要气疯了!桌子上的杯碟之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咣——!”然后又是一阵脆响。
这是赵一鸣把另外一张桌子踢翻在地上:他现在就想冲到于府去杀人!天啊,红裳差一点儿就会死掉,这种事情让他如何忍得?
“啪啪”之声也接连响起,这是赵一飞夫妇气得在拍桌子: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啊。
赵一鸣和于钧的怒火腾腾直冒,如果不是他们历练过,现在说不定真得暴走了。
毒药!于家的人对红裳用毒,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下手想红裳死!目的嘛,简单的很:他们就是想让红裳死在花轿上。然后赵府会把红裳名下的那些嫁妆退回于家,成为于家人的东西!
于钧想到这里比赵一鸣更怒的一点就是:那是他母亲留给红裳的东西,代表着母亲对红裳一份沉甸甸的爱;可是因为这些东西,于家人想害死红裳——母亲地下有灵得知,让她情何以堪!
该死。于家人的应该死一万次!
想到于老太爷,赵一鸣和于钧的眼都充血红了起来:那可是裳儿的亲生父亲,他一定是知情的;可是他居然就为了一些银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得了这种毒手!
“咣——!咣——!”两声,这是赵一鸣和于钧踢飞了两张椅子,他们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赵一鸣和于钧现在都后悔放过了于家的人,他们如果知道红裳曾被人害死过。他们还顾忌什么名声?就应该把于家的人统统送到官府去。然后多多给那官司送银子,把他们一家人活活打死在大牢里算了!
赵一鸣和于钧踢飞了椅子后怒气稍减,都转头看向红裳,心中升起了彻骨的恐惧:原来裳儿差一点儿就会同他们永别了,并一点儿,他们再也不会看到裳儿。
赵一鸣的脸色比于钧的脸色还要难看三分,他实在不敢想像红裳如果真得死了。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受不了,只要一想便心痛如裂——他现在恨于家人恨到了极处,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圣人所教的所有道理,这时在赵一鸣的脑中都不在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保护红裳,他要为红裳报仇,他要让于家家破人亡!
于钧和赵一鸣不约而同的抢上前来,挤到杨守德身旁:“裳儿,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我们提起?你现在说,到底是哪个人毒得你?我给你去报仇。”
红裳看到大家的怒火。知道是因为担心她:很温暖的感觉;一家人,血脉相连的感觉在红裳的心中油然而生。只是,要让她怎么说呢?
红裳略一思索,便轻轻的道:“我并不是不想说,只是、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成亲之日前两天的事情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虽然我的确是在花轿中痛了很久然后就晕倒了,再醒过来便不记得那两天的事情了。可是身子却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所以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被人所害,也就没有提起。”
赵一鸣和于钧等人听到红裳的话,吓得几乎半死:痛晕了?那还是吃了毒药的,不然好好怎么会痛,还痛得晕了过去;不记得了那两天的事情,可能同红裳服下去的那些毒药有关。
想到这里:“舅兄!……”赵一鸣急急的转头看向于钧:他想保证红裳现在身子是健康——从来没有一刻,赵一鸣如此确定,子嗣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能有红裳伴在身旁,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于钧早已经飞奔了出去:“我去请吴老太医!”
虽然现在为红裳诊治是不是还有余毒可能有些晚了,可是他们还是要诊治的:有没有余毒,他们都要确定。
红裳想唤住于钧已经来不及了,她苦笑:“吴老太爷在我有孕的时候不是为我诊过脉嘛?如果真有什么不对,他不早就说了?”
赵一鸣和杨守德虽然感觉红裳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认为请吴老太医来再诊治一次比较好,万无一失嘛;现在他们可是不敢大意一点儿的。
金氏和赵一飞也是同样的意思:万一有余毒,也好早日设法。
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赵一鸣握住着红裳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好像他放手的庆,只要一眨眼红裳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杨守德就坐在一旁,也只管看着红裳,不时的感叹一句:裳儿还活着,真好。
金氏和赵一飞看赵一鸣和杨守德如此,对视一眼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无药可救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想为嫂嫂报仇,却只管感叹:“那于家的人不能就此放过吧?嫂嫂差一点被他们害死,今天他们害舅兄也是为了谋夺舅兄的家业——他们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放过他们,日后他们也会再想其它的法子来害嫂嫂和舅兄的;不如我们先发致人,一下子把于家置于死地好了!”
金氏夫妇现在还算是有理智的人,不过他们的话中带着十二分的杀意。
赵一鸣闻言立时站了起来,恨恨的道:“当然不能放过他们!”说完还握了握拳头。
杨守德冰冷的接口道:“要十倍、百倍的自他们身上讨还回均弟、裳儿所受的苦才成!”杀了他们却太过便宜他们了,他要于家人声名扫地、一文不名的活在世上受尽所有的苦楚,才能稍稍出他胸中的一口恶气。
金氏和赵一飞都道:“不能把他们马上送官,那样太过便宜了他们!”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下去他们反倒是解脱了。
赵一鸣大力点头:“当然。要一点一点夺走他们拼命想要留住的东西,然后——,再让他们受尽世人唾弃!”
杨守德听到赵一鸣的话同他不谋而和,更感觉这位妹夫十分不错。
红裳看看他们:“于家的人当然不能如此放过,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但我们也不必用什么狠辣的手段,为了于家那样的人如果失了我们的本心,却是太不值了。”
屋里的人都大大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们知道分寸。
赵一鸣和杨守德哪里还有什么“本心”?他们现在没有跑到于府去砍人已经是定力不错了;就是金氏和赵一飞认为自己没有破口大骂,没有立刻去找于家的人算帐,已经很有“本心”了。
红裳看他们的样子,知道眼下是劝不动他们的,还是过两日再说吧。
于钧拉着吴老太医跑了进来,他跑得一头是汗,可是人家吴老太医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红裳嗔怪了于钧一眼:“哥哥!你怎么能如此鲁莽?!吴老先生年事已高,你怎么可以……”
一面说话,红裳一面对着吴老太爷行礼:“吴老先生,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家兄的鲁莽。”
于钧也大礼拜了下去:“吴老先生,对不住,小子一时心急,倒真是……”
吴老先生已经缓过了一口气,笑着摆手:“无妨,无妨。我们是通家之好,不必讲究这些的;只是下一次钧侄心急救人时,可以背上老朽跑就好了。”说完呵呵一笑。
屋里的人都上前给吴老先生见过了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话,直接就给吴老先生讲了前因后果,十分担心的问道:“吴老先生,不知道裳儿的毒在体内还会不会再有?”
吴老先生听完后大为吃惊:“有这样的事情?真真是……”他是斯文人,所以那一句禽兽不如就没有说出来:“上次给裳儿诊脉时,她的身子真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啊。”
虽然如此说,吴老先生还是搭上了红裳的手腕,仔细的为她请脉;良久后道:“不管以前裳儿是不是中了毒,可是眼下裳儿的身子却是极好的——母子都很好。”
原来红裳的身子极弱,所以成亲在南边儿住了半年都没能有喜;后为多亏了有宵儿为她调理,所以现在红裳的身子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她不记得了两日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儿?”众人依然不放心。
吴老先生拂了拂须沉吟半晌道:“这种事情却是极难说得清楚,老夫也不知道原因了。不过,我想当日幸亏裳儿服下不是一种毒,可能是以毒攻毒反而才让裳儿逃过了那一劫,不然……;至于晕过去醒了之后,便不记得的事情,可能是裳儿本人不想记起来吧?”
“我?我很想记起来啊。”红裳感觉自己有些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