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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惊怒之极,喝道:“你们住手,住手!如若吓五姑娘,你们担待的起嘛?等我回了老太太,剥了你们的皮。/最快的网/”绿蕉却假作没有听到。
袖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知道绿蕉闯进来,招呼都不打就绑人是故意的――那就绑吧,只是绑了以后,想再给松绑,那就不是那么好松的了!侍书、画儿等人都看向了袖裳,看到袖裳轻微的点头,她们没有做一丝反抗。
绿蕉这才要过来同赵一鸣见礼:绿蕉其实原本接差事儿时,想卖给袖裳三分面子,不绑侍书和画儿的,不过,大姑娘偷偷拉住她说过话后,绿蕉的心意便全变了。
大姑娘特意借清理伤口的机会出来,叮嘱她不要太同夫人过不去,现在赵家的大老爷可是宠夫人上了天,女儿都不要了,如果绿蕉冲撞了夫人,赵一鸣说不定当场就会把绿蕉赶出府去。
绿蕉当下心中就全是醋味儿了:她哪里还记得要好好巴结袖裳?她只记住了一句话――老爷眼中只有夫人!绿蕉再想到老爷回来这么久,一次也没有来房中看过自己,就算他答应了自己的那一次,同样也是没有来:看来也同夫人有关了!
被炉火一烧,绿蕉哪里还有理智?而凤舞要得就是越乱越好,此事能闹得越大越好――袖裳一个忍不住打了老太太的人那才真叫一个好呢!她就是要激袖裳的人动手。
袖裳的人看到侍书和画儿都没有反抗,便人人都不不再反抗了。
鱼儿和霄儿两个人在厨房里正煮袖裳的药,听到院里的动静后鱼儿出来瞧了瞧,回去同霄儿一说,两人一齐拿了绳子出来丢给老太太地婆子,把手一背:“绑吧。
”倒让老太太的人吓了一跳,迟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个人给绑上了。
绿蕉刚刚福下去,还没有开口呢,袖裳先开了口,却不是同绿蕉说话,她是同陈氏说地话:“陈姨娘,你去找两根儿绳儿吧。嗯,凤韵一来年纪小,二来受了伤,可是绑不得的,就我们两个人,两根儿绳儿足够了。”
陈氏看也没有看赵一鸣。她轻轻一福转身真得下去取绳子了!陈氏经了女儿被打以后。本来心性已经有了些变化。再加上袖裳因她们之事而被老爷打了。她便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好还是坏。她日后就听夫人地了。上刀山下油锅她也认了――人总要讲良心地。夫人为了她们如此。她也要对得起夫人才成。
陈氏地心也放开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呗。//最快的网//黄泉路上还有夫人和五姑娘相伴。她还怕什么?!
赵一鸣也没有看蹲下去地绿蕉。他听到袖裳地话后有些吃惊:“裳儿。这里面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待我去老太太那里分说一下也就是了。你身上有伤万不可以自缚。”赵一鸣急得额头都见了汗――他现在同袖裳说话都赔着三分小心地。那语气可是柔得不能再柔了。
可是赵一鸣地话却听得绿蕉心里那个酸:她低着头双目中已经见了泪光――她地老爷真得眼中已经没有旁人了。早已经忘了她绿蕉吧?
陈氏院子里现在地情形是凤舞没有料到地。她对绿蕉说地那些话。不过是因为知道绿蕉地那些妄想。所以才想借绿蕉地手给袖裳些苦头吃。继而把事情闹大――在凤舞想来。小夫人一定吃不下一个丫头地气儿。
不想凤舞地话却歪打正着。赵一鸣在愧疚之下。对袖裳那真是千依百顺了还感觉不够好;落到了绿蕉地眼中。真真就是打翻了醋坛子。
只是凤舞地计策还是落了一个空:绿蕉虽然炉火中烧,可是她只是一个丫头,做了老太太吩咐的事儿后,她是一个指头也不敢加到袖裳地身上。
袖裳看了赵一鸣一眼:“这是老太太的吩咐,万事孝为先,妾身不想夫君两难,所以代夫君做出决定。”
赵一鸣听到袖裳地话后,急得直想跳脚儿,差一点儿冲口而:“什么万事孝为先!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老太太又是受了凤舞的挑唆,哪还有让你再受苦地理儿!”
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也在赵一鸣的舌头尖上打了一个转儿,他心下对凤舞是真得动了怒气儿;这个孩子的心肠怎么如此恶毒!而且对“孝为先”古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尤其是他看着袖裳头上的伤口时,更加对于“孝”字有了不同的理解:父母有错也要规劝才是,不然传了出去,父母的体面何存?这也就不是孝了!
赵一鸣第一次没有为袖裳的“大度、明礼”而高兴:裳儿如此太过委屈了。
赵一鸣道:“裳儿,眼下的情形不是如此讲孝道的时候,孝字也不是如此解的;父母,父母也不能事事都做得对啊。”
这是赵一鸣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口中承认了父母也是会犯错儿的。
袖裳意外的看了赵一鸣一眼儿:“老太太要绑人,我如何能不遵命?夫君,你莫要管我。/最快的网/”
赵一鸣心急万分,可是又不敢大声儿同袖裳说话,转过来头便狠狠的瞪了一眼绿蕉:“老太太为何会命你来绑人的?”
绿蕉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委屈:她这些日子天天就盼着能看她的老爷一眼儿,不想今儿终于能看到了,却被她的老爷连番喝斥了两次,却连正眼都没有瞧她。
绿蕉正想答话时,陈氏回来了,她手里拿着取来的绳子,赵一鸣立马不再理会绿蕉,又焦急的想去劝阻袖裳。
绿蕉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老爷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一丁点儿也没有。
袖裳不理会赵一鸣的相劝,只对陈氏道:“你来绑了我吧,一会儿再请绿蕉姑娘绑了你,我们就可以让人抬着凤韵去见老太太了。”
陈氏抬头看向袖裳:“夫人――”夫人眼下的身子,如何能绑得?陈氏实在是下不去手。
面色一变,她急忙道:“夫人,老太太只说让您速速罪。”
袖裳看了绿蕉一眼:“我正是要去请罪。陈姨娘,来吧,我的话――,你不想听了吗?”
陈氏再看了袖裳一眼,然后看向了凤韵。凤韵已经明白了袖裳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陈氏这才答应了袖裳。她上前用绳子绑袖裳时,袖裳还一再让她绑得紧些。陈氏再也忍不住,她地泪水一颗一颗滴在了绳子上,滴在了袖裳的衣服上。
凤韵地眼中也浮上来了泪水,可是她紧紧咬着牙转过了头去,不想自己哭出来向老太太的人示弱。
侍书等人都低着头垂泪,却无一人出口劝阻袖裳。
赵一鸣实在是受不住了,上前一把抢过陈氏手中的绳子就想给袖裳解开:这要绑袖裳,不如先杀了他好!让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得下去!
袖裳回身看着赵一鸣:“夫君是不是想给裳儿一纸休书?”
赵一鸣的手一颤:“裳儿――!”然后他地声音立时又低了下去:“裳儿,这话可是乱说的?”
袖裳在赵一鸣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她地声音也就软了一软:“夫君,您不想写休书给我,就让陈姨娘绑了我吧,好不好?”
赵一鸣看着袖裳,袖裳定定的回望着他,两个人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绿蕉呆呆的看着赵一鸣和袖裳,她多希望老爷满眼怜惜与心疼的看着地那个人是自己呵!
赵一鸣的手抖得很:他不想违了袖裳的意思,可是他又不舍得袖裳再受一点儿苦。
袖裳轻轻一叹:“夫君,裳儿今日如果不如此做,日后不是还有很多苦要吃?”
赵一鸣这才如梦方醒:他不是一个笨人,只是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在悔恨他犯下的错儿,哪里还会想到这些。
赵一鸣看着袖裳,闭了闭眼: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现在更怪他自己,就是因为他为裳儿做得不够,不,是他一直什么也没有做,所以裳儿才有今日之伤、之痛!全部都是他的错儿啊!
赵一鸣睁开眼睛后,看着袖裳轻声道:“裳儿――,”那声音轻得几乎微口气儿:“让为夫的来为你绑!”
袖裳看了看赵一鸣,她轻轻点了点头。
赵一鸣袖着双目,掌控着力度一下一下绕过袖裳地胳膊,一下一下的把袖裳绑了起来:他要让自己记住,他每绑一下袖裳,袖裳会有多痛;他要让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袖裳身上地每一下疼痛都如一把刀子割过他的心;他就要让自己深深地记在心中、脑中:袖裳今日的伤与痛,就是他亲手一下一下施于袖裳身上地!
他记住了这些,日后才不会再在袖裳身上施加一丁点儿的伤痛!
赵一鸣的眼中没有泪,可是他的全身都在轻轻的颤动,而他的双手却很稳、极稳:他要稳稳的控制着力度,不能再加重袖裳身上的一丝痛苦。
赵一鸣绑得很认真,他绑得也很适度:看上去即是紧紧的,又不会让袖裳太痛。
陈氏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转了头去无声的哭了个肝肠寸断,却没有晕过去:她打定了主意,如果老太太要打要罚,她就要顶上去,绝不让夫人再因她和五姑娘受半点儿罪,所以她晕不得。
大丫头们都被带到了一处儿,侍书和画儿、霄儿哭得几欲晕厥,鱼儿的双目中也全部都是泪水。可是大家都紧紧咬着牙、咬着嘴唇儿,咬得流了一嘴的血,却就是不哭出一声儿!
绿蕉却只呆呆的看着赵一鸣,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也忘记了规矩。直到袖裳唤她:“绿蕉,麻烦你绑了陈姨娘,我们就随你去见老太太。”
绿蕉自石化中醒了过来,她哑着声音道:“夫人,老太太没有这个意思,夫人您误会了。”
袖裳不再理会绿蕉,看向一旁的婆子丫头们道:“你们过来,绑了陈姨,我们一起去见老太太。”
终于,有两个凤舞的人出来,绑起了陈姨娘――见了老太太,她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袖裳吩咐宋氏和凤舞的人抬了凤韵,然后理也不理绿蕉,自行就向外走去。赵一鸣急忙在后面跟上,小心扶着袖裳:“你慢些,我让人备车子。”
袖裳摇头道:“不用了,我们是待罪之身,走着去吧。”
赵一鸣犹豫了片刻,可是最终还是拗不过袖裳,只得走着过去。
一行人在府里浩浩浩荡荡这么一走,府中的仆从人人相传,不一会儿全府上下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赵子书和赵子平两兄弟正在一处商量事情,听到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笑道:“好手段儿!”
赵俊杰听到后,只是一沉吟,便又低头忙他手中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轻声吩咐:“备车,我有事情要回老太爷。”
凤歌和凤音听说后,急急穿衣吩咐婆子们备车――如此相待夫人,老太太是不是糊涂了!
倩芊听到后,写了一张条子吩咐丫头:“你把这个速速送去大姑娘的院子里,小心,不要让人看到。”然后便吩咐道:“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先躺躺,没有什么事儿莫要来唤我。”
老太爷当然也听说了,他急得自书屋中急奔而出,可是当他看到袖裳和赵一鸣时,想说的话是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他立时惊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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