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心下升起疑惑:今儿因为老太爷和老太太生了气,被老太太罗嗦了很久,自己回不来已经知会过姑娘们不用过来问安了,凤韵这个时候怎么又来问安呢?
微一转念便想到凤韵可能是有其它的事儿,不过是借了问安的名儿罢了。红裳微微一笑:“请五姑娘进来吧。”
凤韵进来后对着红裳福了一福:“女儿给母亲请安。”
红裳轻轻一笑:“起来吧,来,到我这边儿坐下。早饭用得还可心意吗?”
凤韵走到红裳下首坐了下来:“谢母亲关心,早饭很合韵儿的心意,韵儿用得不少。母亲用饭可用得香,昨天晚上可睡得安?”
红裳笑着点了点头:“我都挺好的。”她答了凤韵的话后,又吩咐侍书等人给凤韵备茶水和点心、瓜果上来。凤韵只是抿着嘴儿看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红裳知凤韵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话,待茶点等物上齐了,便让屋里的小丫头都出去了,只留了侍书和画儿两个人在房里伺候。不过红裳并没有问凤韵有什么事儿,她只是一味儿让凤韵多吃些点心。
凤韵吃了两块点心后,又抿了抿唇、看了看红裳,然后起身对着红裳郑重行了一礼。红裳急忙让画儿把凤韵扶起来:“好好的行如此大礼做什么?”
画儿扶起了凤韵,又扶她坐下后,才退回了红裳的身后。凤韵轻声道:“女儿有一事相求母亲。还望母亲恩准。”
红裳笑了笑:“有事儿就说吧,我们一家人不必行如此大礼的。”
凤韵面上有些红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道:“女儿恳请母亲让女儿处置自己院子里的人。”
红裳听到后还真是微微有些吃惊,她猜凤韵要说得事情与她院子里的那些人有关系,但没有想到凤韵要自己处置这些事情。
红裳看了看凤韵:只不过是个九岁儿的孩子。怎么思虑、行事、说话都如此老成呢?难道是因为生长在深宅大院中的原因吗?红裳的疑问又重新在心中生了出来:怎么听,这也不像一个九岁孩子会说的话儿啊。
红裳想了想道:“韵儿为什么想要自己处置那些人呢?”
凤韵认真的看着红裳:“韵儿知道您对韵儿有维护之心,想护得韵儿周全不被人欺了去,但借助母亲的力量始终不能让那些人对我真正生出敬意、惧意;我也是赵家的姑娘,我也要像大姐一样,让赵府的仆从们、姨娘们知道我同样是她们的主子——我要让她们都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辱的主儿。”
红裳听得一笑:“那你要如何做呢?毕竟你年纪还小。你自己去做。那些人会不会听呢?”红裳听到凤韵有些慷慨激昂的话,不自觉有些好笑。
凤韵起身又施一礼:“请母亲教我。”
红裳大乐:“快坐下,坐下说话。要我教你?你想让我教你些什么呢?”
凤韵道:“韵儿要学得和母亲一样,要让赵府的仆从们记住,我是赵府的姑娘,我是正经的主子;让她们再不敢到我院子里胡乱的指手划脚儿。”
红裳看着凤韵:这个孩子怕是被欺辱的过了,所以现今才会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就像凤韵自己说的,依靠外力自保不若自己有能力的好啊——只是凤韵她可以吗?红裳还是有些担心的。
凤韵看红裳有些犹豫之色,便道:“母亲,如果韵儿处置的不好,就再请母亲来善后,也、也是可以的吧?”
红裳大笑,然后重重点头:“好吧,我就应了韵儿。你院子里的事情,也应该是由你来处置才对。”
凤韵又一次施礼谢过了红裳。然后睁着一对大眼睛问道:“母亲,韵儿要如何做呢?”
红裳想了想答道:“如果韵儿不知道应该如何做,那韵儿应该自己处置事情吗?”既然凤韵有心要自立,那么红裳就想好好教教她——她日后嫁人了,也不致于太过受婆家的气不是?红裳这时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红楼里的迎春,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为了凤韵的日后,还真要好好调教调教凤韵才可以。
凤韵笑了起来:“韵儿虽然已经想好要怎样做。可是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有些丫头婆子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插到我院子里的,所以现在要请她们走人吧?”
红裳吃了一口茶,看着升腾的雾气轻轻的道:“很多事情你自己要知道是为了什么去做的,这对于你来说的确很重要;但如何与人交待却只是表面功夫了——理由只要正当或是过得去便可以了。韵儿明白了吗?”
凤韵偏头想了想:“随便一个理由?”
红裳笑了笑:“你说呢,韵儿?”
凤韵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便道:“只要在父亲、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能过得去的理由就可以,是不是?”
红裳只笑不语,凤韵便笑着起身告辞了:“母亲,韵儿告退回房了。今日韵儿也有得忙了呢。”
红裳笑着点头:“去吧,我给你挑得丫头婆子,一会儿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日后我叫人牙子来,你也可以自己买几个丫头婆子。”红裳说完后,忽然想起凤韵这些年来院子里被安插了那么多的人,她能信得过自己挑选的人吗?不如索性大方些,让凤韵自己去挑选丫头婆子,也省得日后有人拿自己送给凤韵的丫头婆子说事儿。
凤韵道了谢,带着十分的兴奋去了——新母亲看来没有什么坏心思,她让自己买丫头婆子呢,以后自己终于可以在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画儿看着凤韵的背影儿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道:“五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厉害了?”
红裳笑着看向画儿:“她一直就是如此聪明厉害的。”
画儿满脸的吃惊:“五姑娘、五姑娘这几年——”红裳轻轻的接道:“都在做戏。”
画儿用帕子捂了捂嘴:五姑娘在做戏?做戏!她那个时候才几岁?画儿喃喃的道:“五姑娘独居一处院子里,她、她还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吧?哦,不对,五姑娘胆小怕事儿也是这几年慢慢形成的。”
红裳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外:“原来她是孩子?现在,五姑娘不也只是一个孩子吗?”
画儿摇了摇头,然后叹气道:“五姑娘也太早慧了些。”红裳轻轻一叹:“这大院子会吃人啊,她如果不早慧,陈姨娘同她能不能活到现今还真是个问题呢。”
侍书打断了红裳和画儿的谈话:“夫人,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五姑娘有夫人护着,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儿才对。”
红裳轻轻一笑:“对,我们应该向前看。使两个婆子到凤韵的院子外待着,如果万一有什么不妥,及时来报,不要让五姑娘吃太大的亏。”
侍书答应着出去吩咐人过去守着。画儿也放开了凤韵的事情:现在她可没有这么多的空闲理会这些闲事儿。
画儿便开始回事儿了:“刚刚婢子趁夫人去了上房的功夫,请了赵娘子来。婢子让赵娘子安排人到霄儿家去看看,然后今儿下午那人回来后,再使个人去叫人牙子过来问话。”
红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可给赵娘子说了,让那人在帐上领些银钱带在身上,十有八九到了霄儿家会用得上的。”
画儿笑道:“夫人放心,已经同赵娘子说过了。”红裳点了点头:“让昨天晚上出去的两个婆子进来吧,我想好好问一问她们——那个走了不回来的婆子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婆子进来后,所说的还是那些。红裳又问几句话后,看她们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便让婆子们下去了。
红裳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府里的门禁是不是太松了一些?不管什么人半夜三更的都能出入这还了得?”
画儿也是眉头紧锁:“照说不应该这样啊。因为老爷与二老爷都不在家,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再三的吩咐门禁要严,这个人倒底是怎么进来的呢?进内宅出内宅都还有个二门儿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来的才对。”
红裳点了点头:“唤赵娘子过来问一问吧。”
赵娘子来了以后,红裳问她:“昨儿晚上有人打开了二门、大门,出府了几个婆子,这个事儿有人回你吗?”
画儿回话的时候已经说得极明白了:婢仆如果病得重了,被半夜三更送回家去也正常的,所以她才没有上前捉住那几个婆子。
所以,如果赵娘子知道此事,那么也许就真有人病了也说不定——至少可以知道那个婆子是谁啊。
赵娘子听到红裳的话后,她的眼珠儿几乎要瞪出来了,额头上立时见了汗: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起子事儿!夫人问到了她的脸儿上,她的脸可就挂不住了——那是火辣辣的。
赵娘子知道此事儿可不小,应该说是太大了!她急忙回道:“奴婢不知道此事儿,奴婢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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