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捂着微微发痛的额头,看向前方洞外,树影迷离,狼嚎阵阵从树林中传来,前方不是什么好去处。
惜了了从她手中拿过短刀去割绑着她双脚的牛筋,又再发誓,定要将叶儿狠狠地毒一回,让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如果不凡敢拦,就连他一并毒了。
无忱被绑得久了,血脉不通,一时间,竟站不稳。
惜了了一把把她抱住,口中叫道:“看吧,看吧,只会逞能,到头来终是要靠着我的。”
无忧近距离地瞧了这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一阵,有些无语,不过是一时脚麻而已,暗想,一会儿杀狼,还不知得谁靠着谁。
眼角挂着地上的死狼,初起的念头,生生掐断,比起杀狼,多半是小毒兽厉害的,干咳了一声“丞相家真有钱,喂这许多狼,一年怕是要吃掉不少银子。”
惜了了轻瞟了她一眼,实在不理解这个女人是什么逻辑,这时候想到的竟是钱“如果丞相府失踪的人,都丢了下来,也要不到多少银子,就能养活许多狼。”
无忱打了个寒战“这么看来,前头难有出路。”
惜了了摇头“该有出路,只是怕是已经封死,能不能出去,要看过方知。”
洞外,日头已经偏西,洞里的血腥味传来,会引来更多的狼,而洞里光秃秃的,无处可避,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更是防不胜防。
就算小狐狸能毒狼,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狼,无从可知,时间长了,终是受不了。
到不如走出洞外,见步行步,寻找出路。
刚出洞不远,就遇上寻着血腥味而来的狼群,狼群一批一批地被小
狐狸毒杀”完全无需无忧血淋淋地肉搏,但一批接一批涌来的狼群,远远多过他们的想象。
遥望前方”一片辽阔的山野,夹着丛林,实在看不出这地方到底有多大”那些丛林中到底还潜伏着多少野狼。
无忱担心,这样下去,1卜狐狸身上的毒,够不够毒杀这里所有的狼群。
狼群被一批一批毒杀,终于让其他狼群有所顾忌,不敢再贸然向前,隐入林中。
惜了了紧握着无忧的手,不无担忧,白天时,倒不必畏惧,但到晚上,他们的视力远不如狼,就会十分危险。
他担忧的事,无忧同样担心着,转眼日落西山”离天黑已是不远,潜在林中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一愁莫展之时,突然见前头淌过一条小溪,溪对面空地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大树,大树上,竟用树枝搭着一个硕大的平台,平台上还铺着厚软的草絮,如同一个舒服的天床。
无忧奇怪地“咦,了一声,难道这里还有人住?
惜了了眼露喜色,倒不关心有没午人住,只知道总算可以避免夜斗野狼,不用担心晚上被狼吃掉。
无忧宰杀了一头不甘等待的野狼”惜了了脱去墨蓝的长袍,卷了袖子,将野狼拖到溪边,就着无忧的短刀,将野狼开膛剖腹,动作麻利。
与平时无忧所见,总是优雅高贵的他,全然不同,等她拾了地上枯枝,在树下升起火,惜了了已经用树枝穿了洗净的狼腿过来,熟练地架到火上烧烤。
等做好一切,回头见无忧好奇地瞅着他,主动解释道:“以前只得我和娘住在山里,在山里打了野味都要自己做的。”
无忧这才醒起平日看到的他,只不过是他光鲜的一面,而他儿时却是极孤单独立的,心生怜惜,朝他坐近些,伸了手指去撩开他额头留海,他浓黑的眉眼,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越加绝艳。
他回头过来,回她一笑,仍带着孩子稚气的脸蛋更加媚气。
无忧这么瞧着,懵懵地凑了唇上去,吻如蝴蝶翅膀一般落在他的眼角。
了了手中正转动着的树枝顿住,慢慢抬眼,看向咫前无忧被火光映红的秀丽脸庞。
无忱下巴轻贴着他的额角,垂眼下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明知道那门有进无出,为什么还要傻傻地跳下来?”
了了答的很简单“因为你在。”
无忧胸口一荡,接着却是一叹“万一出不去呢?”来路上,到处能见森森白骨,虽然有牲口,更多的却是人骨,或许正如惜了了所说,凡是丞相不想再见到的人,都被丢下了这里。
白骨大多堆积在离了洞口不远的地方,越往这边走,白骨越少,到了这附近,已经只能看到狼的骨头。
寻常人遇上这大群大群的狼,固然是没有命活,但这些狼只往前头觅食,可见别处并无出口,否则这些狼不会饿成这样,还只守着这一头。
“不会出不去。”惜了了的神情是这个年龄难得的淡定,让无忱突然觉得他真不是自己所想的小男孩,而是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
“百一呢?”
惜了了瞟了眼手上正飘出肉香的狼肉“那我们饿了杀狼吃,倦了睡天床,等着人来救我们,没准出去的时候,还能带上个小小无忧。”
无忧见他如此,心反而定了,他是苏家大当家,他说能有人来救,便一定会有,心里一宽,随口打趣“怎么不说带上的是个小小狐狸。”
惜了了长睫一扇“那我们不找出口了。”
无忧这才发现说的什么,脸上红了一片,呸了他一口,挨他身边坐下”“万一出不去,你这么肯定能有人来救我们?”
惜了了将烤好的狼腿撕下一块给她”“我入府前便放了消息,如果没回去,自然还在府中。相府失踪人口,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一来是畏惧丞相的势力,不敢细搜:二来是对机关不精通,即便是搜了,也白搜,自是无法找。但却有人并不怕丞相,也精通奇门异术,连我都能看明白东西,自是瞒不了他。”
无忱隐隐想到惜了了。中的他是谁,不再多问,咬了。狼肉,竟满口的香,原本难咬的狼肉,也变得滑嫩。
杀了半天狼,本就饿了,加上肉香,不禁有些狼吞虎咽,好几口狼肉下肚,才舒服得半眯了眼,回头却见惜了了一口没吃地看着她。
忙将口中咬着的半块狼肉咽下“我吃相太难看,吓到你了?”
惜了了笑着摇头,低头开始吃自己手中狼肉,模样比他平时对着茶具随意了许多“以前我娘很少跟我说话,脸也总是板着,但每次在吃我做的东西时,却象你这般模样,看着她这样,我知道她一定是喜欢吃的。我很想常看见她这个模样,所以总想办法弄得更好吃些……”
无忱望着手中狼肉,原来他烹饪技术是这样练就出来的,似笑非笑道:“我当你娘吧,你天天能看着我这模样,我也能天天吃到美味。”
惜了了脸色微变”“娘亲只能有一个。”无忱知道踩了他的痛脚,有些后悔开这玩笑,讪讪道:“狼肉能再多烤些吗,省得明天找出口时挨饿。”惜了了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眼角有一些不屑”“我岂是能让妻子挨饿的人。
无忧噎住,1卜狐狸进入角色委实快了些,再说打他们从上头落下来,不就一直饿着,如果不是寻到这汪溪水,还不知得饿到什么时候。
不过吃人嘴软,这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仍揣回肚子。
啃了几口狼肉,想到一个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你真记得了前世?”
惜了了点头”“你以前只是一个胆小害羞的小树灵,可爱得紧。
无忧撇嘴,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更适合些“话说,现在你们一魂分成了四个,而我还是一个,我从一个夫君变成了四个夫君,是不是不公平了些?”
惜了了奇怪道:“称当初为什么没想到不公平?”
无忧哽住,鼻初只想让他们能重生,哪里想到这些”“现在想,也不迟。”
惜了了认同”“是不迟,想好了,告诉我结果。”
无忱心想,自己魂魄已碎,靠着凤止的一脉魂束着,那脉魂一抽,就不知得碎成千百片,想捏成四个,多半是不成的”“要不你们再捏成一人吧。”横竖他们是战神的时候,不也是一人?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白衣秀雅的身影,心尖被猛地刺了一般,痛得一抽。
惜了了瞪了她一眼,垮下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到一旁溪边洗手喝水。
无忱接二连三的触到小狐狸的霉头,也有些讪讪。
心想,把小狐狸惹急了,指望不了他再烤多一条狼腿,把吃剩下的狼肉收拾起来,用芭蕉叶包好,倒也能勉强对付明天。
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毫无征兆地从草丛中窜出,快如闪电,虽然被她砍成几段,但小腿上仍微微一痛,头顿时一阵晕眩。
原本在一边堵气的惜了了飞扑过来,扫了眼地上只得筷子粗细的小
蛇,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地撩开无忧长裙,卷起她的裤管。
只这片刻功夫,无忧的小腿已经乌黑一片。
他想也不想,俯身往她腿上蛇印吸去。
无忧虽然晕眩,神智还算清楚,拉了拉他”“这蛇毒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