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第一百六十一节打狗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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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水协一直到看着队里两条军犬被专用的兜袋小心的吊放到小艇上,才向李子平敬了个礼,戴上钢盔从网梯上爬下船去。他的随身勤务兵跟着他下去了――钱水协因为有老婆的关系,没敢明目张胆的搞个女勤务兵在身边,只好正常手续选了个手脚麻利,能洗衣做饭的十六岁小伙子当勤务兵。这小伙子原是广东的逃奴,所谓“伶俐不过老公”,本时空当奴才的人伶俐劲头都不差。钱水协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对他印象很好,就给他取了个名钱德勒。
钱德勒属于契约奴身份的归化民,姓什么叫什么是无权自己选择的。一般来说都采用本姓+净化营取名的方式命名。如果在表册上显示目前某个姓氏过多还会被改姓。但是一旦获得了某个元老的青睐,成了养子女、徒弟、贴身侍从或者勤务兵,就可以得到元老的赐姓,这对归化民来说是莫大的荣荣誉,办公厅也承认这种做法,并且发给相应的赐姓证书。
钱德勒虽然是勤务兵,却也是特侦队的正式队员,训练成绩不差。他背着钱水协装得满满的大型野战背包,身形灵活的从网子上爬了下去。特侦队因为训练强度很大,又处于24小时战备状态,所以伙食标准一贯很高,最近更是调整到和元老一个标准,不但保证顿顿有鱼吃,最为匮乏的油脂也能每天保证。所以在体能上都高出普通的归化民一大截。
“到齐了没有?”
“全体都有!”士官向他报告。
钱水协将一只手高高举起又收回,连续三下:“出发!”他大声命令道。
划艇上的水兵们立刻扳动船桨,划艇缓缓的朝着岸边驶去,
从海天号上一共放下了二艘划艇,一艘装得是登陆勘探队的十五名队员,一艘是海兵,他们带着一挺打字机,作为在泻湖内的火力点,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掩护登陆队员。
李子平命令船上的火炮和打字机全部进入戒备,一旦遇到敌人的袭击就开火掩护登陆分队。
他们很快就在一处汇入港湾的较大的淡水河流的河口附近登陆了。尽管海天号本次不准备在这里建立永久性营地,但是勘探队和特侦队准备对附近进行二三天的侦查勘探活动,必须在有淡水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性营地。
海岸上异常的荒凉,沙滩上空荡荡的,沿海没有一处村落一幢房屋。但是从沙滩上蛛丝马迹的残留物痕迹,他看得出经常有人到海边和泻湖边来活动。显然平埔族的土人距离海边并非很远。他们之所以不住在海边是为了防止海盗的袭击。
海兵们开始着手在河口建立一个简陋的营地,钱水协带着队伍沿着河流向内陆前进――他的首要任务是登上打狗山,居高临下的观察下四周的环境,让柳正带领的勘探队员们绘制一幅打狗港附近的大致地形图。这里以后将成为穿越集团的一个新基地。吴南海的农委会早就对能够成片大规模开发的台南平原垂涎三尺了。
深入内地,除了有小片的树林之外,到处是深深的草莽和灌木,现在又是接近夏季,正是草木最为茂密的时候,不但道路难行,而且蚊虫很多。人一走动就能惊动起烟雾一般的各种蚊虫。柳正是资深驴友,知道此类地貌的中虫子的厉害,而且台湾素来有疟疾的危害,因而所有参加登陆勘探队的队员都是全身包裹严密,脚穿高帮帆布靴,头戴有防蚊罩的宽边帽。
穿戴了这副行头当然行走不便,加上草深林茂,中午登陆之后直到下午四点多勘探队才爬上了打狗山的主峰。
尽管沿路的景象荒芜,但是他们一路行来,还是看到了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草莽中有依稀可辨的道路,有曾经开垦过的田地的痕迹,在打狗山下,他们还发现了已经完全坍塌湮没的土著居民点的痕迹。显然这里曾经有过居民居住,而且人数不少。柳正根据他们发现的居民点规模和田地的痕迹,认为这里至少曾经有过四五百人的土著居住。
这些土著去哪里了呢?一般认为他们是在嘉靖年间被海盗林道乾所攻杀,全社迁徙到了地处内陆的“阿猴林”去了。但是对外情报局给出的资料和任福的口述都表明,这些土著应该还在距离沿海不远的地方,而不是深入内陆。因此登陆到高雄的移民势必会和当地的平埔族发生冲突。
打狗山的海拔有300多米,配合他们的高倍望远镜。足够看清附近十多平方公里的地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广袤的高雄平原,尽管视野之中的内陆平原基本上是荒芜的草莽和丛林,但是不时的还是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村落和周围开垦出来的水田。
“这里的土著还是不少的。”柳正皱着眉说道,“最好一次就清理干净,不然以后冲突起来很麻烦……”
钱水协没有说话,勘探队员正把发现的居民点一一标记在地图上,从发现的居民点数量和规模来看,传说中的“搭加里揚”社群至少有二千多人口。荷兰人记载他们一次可以出动四五百武装人员。
以台湾当时的土著群落分布来看,搭加里揚社群是个不逊于台南的新港社的大社,历史上他们一直和新港社有冲突,直到荷兰人插手双方的纷争,才将搭加里揚社群从高雄平原驱逐出去。
“把这里的土著人赶走,我们至少要有一个步兵连,再配合民兵。”钱水协估计着所需的兵力,说道。
按照历史资料,荷兰人在1635年发动的圣诞节战役,击败搭加里揚社,迫使其臣服内迁,出动了五百人外加五六百新港社的同盟军。原始社会的部族一般都是全民皆兵,所以推断该社群的丁壮人口至少有一千人的规模。否则荷兰人不至于如此的兴师动众。讨伐搭加里揚社是荷兰人在台湾屈指可数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柳正说:“应该在台风季结束之后的冬季开始先遣队的登陆。”
现在很快要进入夏季了,夏季不但蚊虫猖獗,而且台风很多,船只无论航渡还是人员物资的登陆都受很大的限制。弄不好还会造成传染病流行。1631年底无论从浙江还是山东都还没有大量的移民,这个时候开始再在高雄全面登陆展开建设,时间上还来得及。
“而且冬天草木凋零,视线也好。便于观察。你看这草木的繁密度,”柳正指点着山坡,“那些部落民轻而易举的就能隐蔽几百人在里面,走到你面前你都未必能发现……”
钱水协点点头,地处亚热带的台湾的冬季当然不冷,但是现在是小冰河期,台湾南部的温度应该会比21世纪要低几度。就算是在纬度更低的海南,冬季的一部分草木也有明显的凋零枯萎的迹象。荷兰人选择在圣诞节发动讨伐,显然也有这一因素的考虑。
由于时间已晚,钱水协决定就在山上宿营,等到第二天一早再下山向内陆进发。
勘探队在山顶的几块大石旁发现了一脉泉水,这里都是大块的石头,地势平坦没有很多植被。附近又有清水可以取用。是宿营的好地方。两人商量就在这里露营一宿。柳正关照人在一丛小树下升起一堆篝火,又派人在营地周围抛洒硫磺和石灰,驱逐可能存在的蛇虫。
晚饭是草地口粮,尽管他们在上山的路途中见到了鹿、野猪和其他一些野兽,出于慎重和健康的考虑钱水协没有允许猎取动物。即使这样,已经饿坏了的队员们一样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草地口粮,钱德勒给柳正和钱水协用元老特供草地口粮做了一顿不错的晚饭,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你这勤务兵很能干。”柳正称赞道。
“是啊,能干的很,可惜他和我们一样,哈哈。”钱水协拿起篝火里的木条点着了一支农场雪茄,吞云吐雾,“没得多用途。”
柳正开他的玩笑:“我看这小钱长得还不错嘛。”
“我不是基佬,又不是那些大明的酸子,”钱水协嘿嘿了几声,“话说我这样带老婆的,女仆的事连想都不敢想。就算老婆在广州,两地分居也得老老实实的……”
当然钱水协名下也有一个女仆现在在飞云号上,只是没法往那方面发展而已。
“瞧你说得,好像我没有带老婆一样。”柳正说。
钱水协想起了柳正的确有老婆,而且长相身材都很不错,听说从前还是吃文艺饭的。在年会上柳水心还唱了几首歌――字正腔圆的学院派出身。
柳正说:“听说办公厅搞得临高紫明楼什么的就要开张了,怎么样?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去桑拿下?”
“再说了。我现在是天高老婆远。要是你老婆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去。”
“没事。”柳正说,“洗个澡,敲个背,有什么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