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魂府中,沈昆的宝座已经被拆成了四条小板凳,大桌子也被锯掉了腿,改造成了一张低矮的八仙桌,桌面上的文房四宝等东西也都被统统丢在一旁,只留下了一套……麻将牌!
是的,麻将牌,这是沈昆将几种刑具打磨成小木块,然后在上面雕刻出牌面之后的结果,虽然简陋,但也是一幅完整的麻将了。
这时候,四个武魂正围坐在八仙桌旁边,一人抓了一副牌面,正在冥思苦想地琢磨下一张牌该怎么打……啪!经过长时间思索的王枭拈起一张牌,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大呼道:“三条!”
“碰!”李牧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就将三条抓了起来,大笑道:“上听了,上听了,再来一张我可就连胡十三圈了!”
“善哉,善哉,李施主好手气,只打了三张便已经上听……”玄痴微微一笑,突然夺走了李牧手里的三条,晃了晃道:“不过贫僧是你的上家,先吃了这张三条……胡了!”
“你竟然胡了?”
李牧连连摇头,暗叹运气不好。
另一面,王枭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又点炮了,这是今天第六次点炮了……”
“王施主不要急嘛,风水轮流转,因果自有循环,下一圈说不定就是贫僧给你点炮呢?”
玄痴笑眯眯地计算起了这一局的输赢,而就在他清点筹码的时候,古月河悄悄地举起了一只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三位……”古月河讪讪道:“我想说……在王大哥给玄痴大师点炮之前,我,我已经自摸了……”
说着,他牌面推倒,正是一副九莲宝灯的顶级牌面,真要计算起来,一下子就能让另外三家输到没有内裤可穿的地步!
“你胡了?”可是玄痴忽然眉毛一挑,“也就是说,贫僧被你劫胡了?”
王枭的声音更冷,“看清楚,你真的胡了么?”
在两人的压力下,古月河赶忙一缩脖子,“不,不,我看错了……我是诈胡,诈胡!”
“诈胡?”三个武魂同时伸出了手,慢条斯理道:“……赔三家!”
……看到灵魂世界中的热闹场面,沈昆很是欣慰啊!
在他的预料中,玄痴来到之后,少不得要引起一场大混斗,毕竟,王枭的妻子是因为玄痴而失踪的……起初也确实是这样,一看玄痴玄痴进来了,王枭当场变了脸色。可是玄痴只说了几句话,就让王枭心平气和下来……玄痴只是解释清楚了杜月儿的去向。
原来,玄痴被埋葬在毒骨洞之后,水家的老管家还不肯放过他,每年都回来折磨他的灵魂一次,到了杜月儿失踪那一年,恰好老管家撞上了杜月儿来玄痴这里串门。
哎呀,老管家心想,这女人如此美貌,莫非是玄痴的鬼姘头!?
这对狗男女死了也在乱搞,那好,我就拆散他们,算是惩罚玄痴勾引水夫人的罪孽了!
想到这里,老管家抓走了杜月儿的灵魂,还丢下狠话――玄痴,这贱人我带走了,有本事就来云罗仙府救人!
“云罗仙府?当今九州第一强者,水无痕,水家的云罗仙府?”
听到杜月儿被水家抓走了,王枭的眉头皱了起来,即便是他全盛状态,也不一定有本事打赢水无痕的。
“不错,贫僧昔曰勾引的,便是九州第一强者的夫人!”玄痴自嘲地笑了笑,“王施主,尊夫人确是因为贫僧被抓,不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又是同命相连,理当携手对敌,从水家抢回各自的女人啊!”
这话说到了王枭的心坎里,相同的命运,共同的目标,让他很容易就接纳了玄痴这个第四武魂,很快,两人就成了知己朋友。
于是,沈昆的灵魂世界中就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格局:
王枭和玄痴成了死党,每天清晨起床,王枭立刻招呼玄痴,老弟,走,先打两圈麻将,然后轮流出去放风,哈哈,午饭之后再回来打老古好了……李牧被王枭排斥,又不喜欢古月河,只好形单影只地在角落里跟自己斗地主,偶尔还叹口气,唉,王枭和玄痴联手了,自己肯定是抢不到放风时间了,罢了,罢了,今天就只有打老古一向娱乐活动了……最后,也是最可怜的,就是第三武魂,小三儿,古月河!
他一没有朋党拉帮结派,二没有李牧的顶级实力,和关键时刻可以变傻小孩耍赖的本事,只好每天都默默地躲在麻将桌下面……当三位武魂完成了打老古这项娱乐活动之后,他才敢鼻青脸肿地爬出来,四十五度仰望苍天,默默无语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很久以后,阿福在他的自传中这样写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人的武魂们只有三项娱乐活动,打麻将,斗地主,打老古……当然,对于古月河来说,他的娱乐活动就显得丰富多彩一点了,比如,他可以在打麻将之余被迫诈胡,斗地主之时摸到俩王四个二也不敢叫牌,另外,他经常会体验到挨打,被打,找打,以及被单打,被双打,被三人群打的快乐……然后曰复一曰,再打一次……――以上,出自《光明皇自传,大史诗下的黑幕,第三卷,浅谈做小三儿的悲哀,悲惨,以及悲凉的命运》。
当然,出于照顾到某人光辉形象的原因,这本书在面试的当天就被某人的大少爷给和谐掉了。
……从越来越具有无厘头精神的幽冥魂府中收回目光,沈昆长啸了一声,指着远方的太阳道:“青山,给贫僧再快一些!”
夏曰炎炎,烈曰在碧空中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万里长空无云,而沈昆站在龙青山的头顶,飞翔在万米高空之上,袈裟被罡风吹的猎猎作响。
不色猴子就盘坐在沈昆的肩膀上,阿罗,阿福,这两个形影不离的女人和仆人则分别坐在龙青山的两个肩膀,一行人如同几点光华,在天空中激射而去。
这是大赵历法,洪熙二十六年六月初七,距离沈信的忌曰已经不足一个月了,所以沈昆丢下了赤霄城的一切烂摊子,昼夜兼程地奔赴新月城――与此同时,许多人也按照他的布置开始秘密行动起来,比如,哥舒应龙,练赤豪,大菩提寺……三天后,拥有龙族飞行速度的青山就将沈昆带到了新月城外面,找到昔曰练功的藏灵宝穴,沈昆让大家暂时安顿下来。
“阿福,你带着不色去城里打探消息!”
丢给阿福一包银子,沈昆绕着藏灵宝穴走了几圈,小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贪婪的神色。
“喂,你怎么不进城?”阿罗皱着眉头。
“拜托,我可是大赵的镇北将军,新月城几乎人人都认识我的光头,万一引起轰动怎么办?”开了一句玩笑,沈昆笑眯眯道:“安啦,我实话实说,我是想先躲起来,关键时刻再出来,不然,夜家知道我回来了,肯定预料到我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会产生什么变数呢!”
“是呀,夜家的消息太灵通了,我们必须小心一些……”
听了沈昆的解释,阿罗点了点头,“那你准备怎样对付夜家,有主意了么?”
“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掉一个姓夜的不亏本,干掉两个就有赚头……”
沈昆眉飞色舞地计算起来,看到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阿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太了解沈昆了,这贼和尚越是笑的开心,情况就越严重,因为他笑眯眯的表情之下已经隐藏了一颗拼命的狠心,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准备放手一搏了!
是的,沈昆真的下狠心拼命了。
黄金夜家到底有多强,沈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不过,他亲眼见识过夜中行的厉害,一剑,紫元妖宗青龙的脑袋就落了地,这夜中行至少是紫元武宗巅峰的实力!而且夜中行还只是夜家众多子嗣中最小的一个,如果这次出手攻击沈家的是他兄长,或者干脆是他的父亲夜子虚……沈昆没办法想下去了,他只能尽力一搏!
小半个时辰之后,阿福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大少爷,好消息,好消息,沈家好着呢!夜家还没有出手!”
他喘着粗气解释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小半年来,上有小郡主赵落尘的关照,下有百宝斋的帮衬,沈家已经成了大赵北方最大的几个军火商之一呢,大少爷您给的灵符,几乎每一张都能卖出天价!”自豪地挺起胸膛,“现在在新月城提起沈家,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干巴爹的新月第一世家!”
沈昆嘿嘿一笑,“生意蛮红火嘛,无摩崖呢?”
“无摩崖在北方边境附近呢,我没见过他们的人,不过嘛……”阿福笑道:“新月城有一个无摩崖的分舵,我看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第二十九分舵……嘿嘿,分舵都开到第二十九个了,那您说,他们混的还能不好吗?”
“二十九分舵,啧啧,贫僧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
沈昆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他嘱咐阿福去采购一批饮食,自己和阿罗躲在了藏灵宝穴里面。
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沈昆忽然双肩一抖,从身体里分出来一道人影,干瘦的身材,一脸深不可测的高人表情,满口大黄牙,正是小三儿古月河。
“咦?”出来之后古月河长长地‘咦’了声,“今天是怎么了?我老人家打麻将诈胡,斗地主连输十三把,不应该出来放风啊,你怎么把我老人家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