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索斯记得阿格斯不止一次说过要摧毁这个国家,原以为他只是对帝国当权者不满,但是从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地那么彻底……那些黑色骑兵怎么看都不像人类,浑身上下包裹在黑色铠甲中的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黑曜石长剑,单凭肉体力量竟然可以斩断岩石所建的墙壁,普通人类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尤其是那浓重的、好似腐肉般的死亡气息,就算是隔地很远都很闻到,他们呼吸的同时不停地吞吐着冰霜的气雾,酷似传说中的。
可是死亡骑士既不存在于死亡国度,又不存在于恶魔的居住地深渊,传说他们是由人类堕落而变成的黑暗生物,阿格斯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支军队?
想来想去,索斯还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释。
在那大约一百来个村民的哭喊声中,那二十名死亡骑士面无表情地给他们锁上铁链,期间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尝试着反抗,但是结果却被一名死亡骑士用黑曜石所造的长剑砍成了两截,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
“这就是阿格斯现在所掌握的军队么?”索斯微微皱了皱眉,他冥冥有种预感,或许这次与阿格斯的战斗,不再是像上次那样的一对一,而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斗。——只要阿格斯还想着覆灭帝国,那么他这次很有可能会避免和自己的战斗,毕竟使徒间的战斗,说不上真正的谁强谁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索斯正为以后和阿格斯的战斗考虑时,那位热心的新晋主教邦.哈姆斯沃思好似按捺不住了,用带着强烈气愤的口吻低声说道,“不能再让那些黑暗生物为所欲为了,作为神职者,我们有必要拯救这些无助的人们!——请阁下帮助我!”
瞥了一眼邦神父那蠢蠢欲动、想上又不敢上的表情,索斯轻哼一声,淡淡说道,“神职者?——这里的神职者只有你,别忘了,我现在只是普通人的身份!”
“……”邦神父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张了张嘴,犹豫着说道,“就是阁下您现在的身份是普通人,但那也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呐,怎么可以坐视那些无辜的人们受到异端的迫害?”
“那又怎么样?”索斯轻哼一声,换了一个姿势靠在一根树干旁,枕着双手坐在地上,似乎并不想插手。
也是,受到斯洛斯的力量影响,他对于外界事物根本就没有什么热情,对他来说,那些村民不过是陌生人,是死是活,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沃尔蒙阁下!”邦神父带着强烈的不满的眼神望着索斯,但是索斯仍然是不为所动,因为他此刻关心的,只有杀死阿格斯这一个目的,或许,也只有这个目的了,就像他最初和阿格斯说的那样……
“沃尔蒙阁下……”
“闭嘴!”带着几分不渝望着邦神父,索斯冷笑着说道,“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过于理想化了么?——这种事,现在在帝国可谓是随处可见,你能救多少人?就算你救了这些人,那么之后呢?他们还是会遇到这种事,你能保护他们多久?现实一点吧,邦.哈姆斯沃思,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阿格斯,不解决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深深吸了口气,邦神父用虔诚语气说道,“但是我无法容忍,我也知道这种现象或许在现在的帝国随处可见……你知道么,沃尔蒙阁下,我始终坚信,”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村子的方向,缩着身子悄悄潜了过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索斯那静如死水般的眼神出现了几丝波纹。
“还真敢说啊……”
邦神父猫着身体,沿着村落外的土墙向那些被铁索锁住的村民们悄悄走去,幸运的是,这时只有两名死亡骑士看守着那些村民,其他的正顾着焚烧村落。
当看到邦神父的身影后,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村民们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用迫切的眼神望着他,其中一名抱着婴儿的妇女更是失神求救道,“请救救我们……”
“嘘!”邦神父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他根本来不及向那些村民示意。
在听到了那位妇女发出的声音后,那两名死亡骑士顿时转过头来,视线与邦神父撞了个正着。
“这下糟糕了……”暗暗发出一声苦笑,望着两名直冲过来的死亡骑士,邦神父凝聚起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圣力,大声喊道,“!”
只听叮铛两声,那两名死亡骑士仿佛受到了某种精神力控制般,顿时丢掉了手中的黑曜石骑士剑,但是在回过神来之后,他们又面无表情地将骑士剑拾了起来。
毕竟只是一种和平的魔法,用类似言灵般的强制姓心灵魔法,让受术者抛弃手中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但是并不会造成伤害,就算是黑暗生物也是一样,这也是几百年前教廷所发明的魔法之一,而就现在来说,威力实在是太小了,一般的神父甚至放弃去掌握它。
没有办法,邦神父只要反复地施展着唯一的对敌魔法,期间急忙对那些村民们喊道,“快、快跑!”
那些村民只是被一条铁链锁住了腰际,并不妨碍其行动能力,在听到邦神父的提醒声后,惶惶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朝着邦神父的方向跑去,期间,那名抱着婴儿的妇女由于过度惊慌,竟然不慎摔倒在地。
村民们所发出的声音或许惊动了村内正在焚烧房屋的死亡骑士们,他们匆匆地跑了出来,再见到村外的这幅景象后,不说表情有什么改变,至少他们身上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重了几分。
邦神父不停地施展着自己唯一的对敌魔法,他看得出来,那些村民只是顾及死亡骑士那残忍的做法而心生恐惧,他们不是不能跑,只是不敢跑,一旦逃跑就被那些死亡骑士杀死。
所以,他本来的想法是,让自己来牵制这一些死亡骑士,为那些村民拖延时间,让他们尽可能地顺利逃脱,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竟然在慌乱中跌倒崴到了脚……“真是太糟糕了!”低声苦笑一声,邦神父第一时间跑到了那个瘫坐在地上,露出惊骇恐惧眼神的女人身前,但是面对着那近二十名死亡骑士,他不禁萌生出有心无力的感觉。
毕竟,他那微不足道的圣力已经不足以在拖延那些死亡骑士。
“珍尼!”忽然,那些村民中有一个男人折了回来,或许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吧,在见到妻子面临危险时,责任感让他回过头来,但是双手被绑在背后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不要去!”在邦神父的惊呼声中,那个男人发出了“啊啊啊”的类似绝望的最后吼声,竟然一股脑地撞在一名死亡骑士的胸口。
但是结果,人类的力量果然不足以撼动死亡骑士的黑暗身躯,那名死亡骑士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是一堵坚实的墙壁般。
望了眼因为力量的反弹而倒在地上的男人,死亡骑士麻木的脸庞上没有出现丝毫波纹,拾起了地上掉落的黑曜石骑士剑,高高举起……“不要!”环抱着婴儿的女人嘶声裂肺地喊道。
望着那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曜石骑士剑,男人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忽然,那柄黑曜石长剑停住了,因为旁边突然伸出一条手臂牢牢抓住了他。
“你……”望着身旁那一个忽然出现的、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男人惊地说不出来。
“找死?——退后!”瞥了一眼那男人,少年用冷漠的口气说道。
“是……是……”侥幸捡回一条命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向自己的女人,他或许有点担心那个少年,在跑的同时向后转过头去,他这才注意到那位少年刚才竟然是用自己的右手牢牢抓住了那柄黑曜石长剑的刀刃。
“沃尔蒙阁下!”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邦神父不禁有种绝处逢生的庆幸。
“哼!”少年冷冷一声,背着邦神父淡淡说道,“对自己微弱的力量就没有一点自觉么?蠢货!——我说过的话,没有强大的力量,什么都做不到!”说着,他抬起左手贴在了那名死亡骑士的胸铠上,只听一阵类似开水煮沸的嘶嘶声响,那名死亡骑士发出了痛苦的嚎叫,随即,竟然在纯净的圣力化为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果然是纯粹的死亡生命啊……”索斯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感觉刚才并没有用上多少圣力,虽说圣力对于黑暗生物有着强制姓的杀伤力,但是这种程度……随着那名死亡骑士的消失,远处他的坐骑、一匹同样披着黑色铠甲的战马也化作了一堆灰屑。
阿格斯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支军队?
正想着,索斯忽然听到了邦神父的警示声。
“小心,沃尔蒙阁下!”
索斯抬起头一看,却发现那些死亡骑士已经坐上了他们的坐骑,左手握着黑色的刺枪,右手握着黑曜石长剑,朝着自己俯冲过来。
“哼!”轻哼一声,索斯缓缓地抬起左手。
在邦神父惊愕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就在那些死亡骑士的刺枪将要刺到索斯时,索斯却忽然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只见一阵阵的微光闪过,索斯竟然同时出现在每一个死亡骑士的身前,以极快的速度用左手在他们胸口点了一下,随即又忽然消失,一时间,仿佛是出现了十几个身影……“镜像术?不!”望着那骇人的一幕,邦神父喃喃说道,“是闪现,超快速的连续闪现……厉害!”
在邦神父那带着憧憬与羡慕的眼神中,索斯在此出现在那些死亡骑士身后,举起左手,淡淡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那些死亡骑士被索斯触碰到的胸铠上,隐隐出现了一丝代表着圣力的光源,随即,这股力量忽然爆发向四周扩散,就像一个十字架般……在那仿佛十字架般的十字刃圣力中,那些疾驰中的死亡骑士突然一顿,发出了痛苦的哀叫,随即,连人带马化作了一丝丝灰屑,散落于地。
“厉……厉害……”正安慰着自己的女人的男人惊讶地喃喃说道。
“那是当然的!”轻松一笑,邦神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在望见索斯眼中的嘲讽时,不禁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哼!”转头望着邦神父冷哼一声,索斯打了一个响指,束缚着那个男人与女人铁索顿时断裂,掉落于地。
一个小时后,幸免于难的村民们在邦神父的帮助下扑灭了村子里的大火,他们将幸存的食物都搬到了村子中央的那块空地上,并点燃了几堆篝火,做了一顿称不上丰盛的晚餐以表达对索斯以及邦神父的感谢。
从始至终,坐在篝火旁的索斯低着头默默望着篝火中的火焰出神,仿佛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因为他发现旁边递过来一个装得满满的杯子。
“这是村子里自己酿造的果酒……”那个名叫珍尼的女人用带着感激的眼神望着索斯,低头说道,“谢谢您救了我们全村人!”
“……”望了一眼对方,索斯接过了杯子,淡淡说道,“脚上的伤好了么?”
“嗯,”女人点点头,转头望着邦神父的方向说道,“那位神父大人已经帮我治好了……”
望着那被围在一大群村民中与他们聊得非常融洽的邦神父,索斯无语地摇了摇头,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仿佛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而另一方面,邦神父确实与那些村民聊着非常投机,毕竟比起索斯那生人勿近的表情来说,这家伙确实要和善得多。
“您是来自萨洛尼亚的神父么?实在是太感谢您了……”一位老人握着邦神父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
“哪里哪里,”邦神父不好意思地饶了饶头,随即好奇说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为什么要把你们抓起来?”
“唉,”老人黯然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在听说附近村子的村民都被他们抓起来带到萨森后,我们就逃到了山上……我们在山上躲了很久,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再说携带的食物的也不够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没想到才回来几天,竟然又碰到了那些恶魔……”
“原来是这样,”邦神父皱眉想了想,好心问道,“那么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村子已经是这样了,再说那些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过来……我想过了,我们打算去……”老人叹息着说道。
“博伊德尔?”
“嗯,那是奥佩瑞尔斯的直属城市,听说奥佩瑞尔斯的商人们组建了一支骑士军队,多次击退了那些恶魔,所以那里暂时是安全的……”说着,老人顿了顿,好奇说道,“说起来,萨洛尼亚的神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不不,请别介意,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有什么不便的话……”
“也没什么,”喝了一口村里自己酿造的果酒,邦神父笑笑说道,“我奉我们教廷教皇陛下命令,去斯格德尔与你们帝国的黑魔法师们商议一些事……”
“哦,斯格德尔……”老人释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暗叹说道,“听说斯格德尔也是现在少有的安全的地方,但是那里聚集了数量众多的魔法师,与萨森皇城的魔法势力抗衡,听说并不收容我们这样的平民……只有奥佩瑞尔斯了,我们只能去那里……”说着,他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善意提醒道,“如果是去斯格德尔,那你们走错方向了,斯格德尔在西北方向……”
“您知道?”邦神父不禁有些诧异,毕竟就一般情况来说,普通的平民怎么可能知道斯格德尔的所在呢?
“不可能不知道啊,现在这个国家各地都在不时发生战争,斯格德尔现在是自由魔法势力的中心,联合了西边了一些重大城市,抵抗着那些恶魔的军队,像我刚才所说的奥佩瑞尔斯……那些恶魔军队非常强大,您刚才也看到了,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没有黑魔法师的帮助,我想奥佩瑞尔斯恐怕也已经被那些恶魔军队得手了……”说着,老人顿了顿,悄悄打量了一眼索斯,小声问道,“那个孩子也是你们萨洛尼亚的神父么?好厉害,那些恶魔军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好像比您还要厉害……”
“呃,”邦神父尴尬地饶了饶头,讪讪说道,“是呢,就算在我们萨洛尼亚,基本上也没有人能够战胜他……”
十几分钟后,邦神父带着一盘烤肉来到了索斯的身边,见他仍然握着一只空杯子望着那堆篝火发呆,遂将手中的盘子递了上去,轻松地说道,“实在是太幸运了,那些村民说会顺路将我们带到博伊德尔,然后只要直路向北,就可以达到斯格德尔……”
瞥了一眼邦神父,索斯淡淡说道,“只要问清楚方向,不用他们带路我们也可以到!——你是打算护送他们去博伊德尔么?什么时候教廷的枢机主教像佣兵那样廉价了?”
“呵,话不能那么说嘛,万一他们再次碰到那些死亡骑士呢?就当是做好事了,反正是顺路嘛,别在意了,沃尔蒙阁下!”说着,邦神父递了递手中的盘子。
“哼!——不是说不想再看到烤肉了么?”
“没办法不是么,毕竟这是村民们的好意,如果不全吃完,那不是很失礼?”
天亮后,村民们将藏在山里的、村里仅有的几只牛马牵了下来,砍了一些树造了几辆简单而粗糙的马车,用来运输幸存的作物与粮食。
随即,在喝了一碗作为早餐的肉汤后,这支队伍便朝着博伊德尔进发了。
或许是出于幸运女神的关照吧,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再碰到类似死亡骑士的军队,倒是省了不少事端。
就这样缓缓地赶了两天的路程,索斯他们才来到那座据说和平的城市,。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支巡逻的骑士队伍,可见这里的防守力度相当的森严。
在城门口,索斯与邦神父告别了那些村民,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后继续朝着斯格德尔进发,但是才刚刚进城,邦神父就发现街道上那些人看向自己两人、尤其自己的眼神非常古怪,仿佛是某种不善的眼神,这让他感觉非常奇怪。
他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浑身上下,可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忽然,他想到了。
是衣服!
索斯身穿的圣裁官独有的制服,一般的帝国人虽然会因此感到奇怪,却认不出来,但是邦神父身上所穿的,那可是正规正矩的教廷式样的枢机主教红色长袍,稍有见识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就像之前索斯所说的,帝国民众对于萨洛尼亚的态度,可不是那么善意的。
“砰!”忽然,邦神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长相凶悍的佣兵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走路不张眼睛么?”
“呃,”邦神父不禁感觉有些错愕,辩解道,“虽然不想冒犯阁下,但是事实上是您撞过来的吧?”
“你说什么?”
哗啦一声,周围围过来一大群佣兵,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邦神父。
望着邦神父那求助的眼神,索斯淡淡说道,“不是早说过让你换一套衣服么?”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这次是代表教廷……”望着那些故意惹事的佣兵们,邦神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与此同时,在路上的另外一头,一位穿着金色骑士铠甲的、淡黄色头发的少年正带着一名扈从,牵着一匹战马走向城门口。
忽然,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神色,仿佛是掺杂着惊喜、难以置信的眼神。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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