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哈姆斯沃思从来都不曾想过,人类竟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对象仅仅是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啊,但是,那股掺杂着黑暗的强大圣力,那种恍如神明般的气势……“咔嚓、咔嚓!”会议室的墙壁仿佛也无法承受这股压迫力,不断呈现蛛网般的裂痕,架子上银杯,悬挂的银辉十字架,以及那尊神像,这些作为萨洛尼亚教廷的代表姓圣物,竟然也表现了阵阵无力,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下裂开丝丝细痕。
那位红衣执事说的对,这绝对不是纵容,而是那位少年主教所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太过可怕了……“你在做什么,克莱斯特阁下?!”
“请停止这种愚蠢的行径!沃尔蒙.克莱斯特主教!”
“请别忘记这里是萨洛尼亚最高评议会!”
在邦.哈姆斯沃思眼中,那些位受人敬仰的红衣大主教一同运起身上的强大圣力抗衡着那股恍如风暴般的狂暴气息,但是却好似出于某种顾虑,并不敢做出实际的举动,否则,光是扰乱最高评议会这一条,这足以……唔,话说,作为红衣大主教,应该不会扰乱最高评议会吧?历史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望着那位少年主教站在桌边,双手撑着桌面,眼神冷峻地望着那位教廷的最高首脑,邦.哈姆斯沃思简直难以理解自己所看到的。
“你在做什么,沃尔蒙?”与少年对视了很久的老教皇缓缓地站了起来,右手猛得一拍桌面,大声吼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一瞬间,邦.哈姆斯沃思有种错觉,仿佛这位教皇陛下仅仅凭借自身作为上位者的气势,就将那股暴躁的力量平息了下来……不,应该是面对着教皇陛下的质问,那位少年暴躁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完全出乎意料。
“给我去禁闭室好好反省一下,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这里是教廷的最高评议会,我们商议的,是关乎全人类的重大事件!私人的恩怨、仇恨,比得上全人类的安危重要么?沃尔蒙!你们……”说着,老教皇随手指了两名红衣执事,低声喝道,“把这个蠢货给我关我禁闭室去,在他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前,不准放他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那两位红衣执事尴尬而不安的表情,显然是不敢在这时候上前。
邦.哈姆斯沃思分明看到,那位少年主教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教皇陛下良久,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是沃尔蒙,是索斯……”说完,默默地走出了会议间,那两位红衣执事对视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邦.哈姆斯沃思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那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在圣洁的圣光力量背后,他分明望见刚才的那位少年主教身上有着比恶魔更加可怕的气息,那股源自黑暗,却被黑暗更加深沉的黑暗力量……在那一瞬间,邦.哈姆斯沃思不怀疑自己会在这股黑暗力量中窒息,究竟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竟然能让那些位站在教廷权利顶峰的枢机主教都为之忌惮。
“唉!”那位教皇陛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仿佛在刹那间苍老了许多,挥了挥手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就按刚才的决定的事项处理吧,作为各地区、各部门的管理者,我希望你们枢机主教肩负起引导者的责任,贯彻我们教廷的教义,保护我们的民众,不要给黑暗势力任何的可趁之机,贾斯珀.沃伦纳与阿德林顿.坎托主教,如果能得到梵德尔的认可,那么十字军方面就要两位多费费心了……”
“是的,教皇陛下!”
“而取得梵德尔认可这方面,邦.哈姆斯沃思主教,就麻烦你了!”
“呃?是、是的,教皇陛下!”
“那么,诸位休息一晚后,便再度肩负起作为圣职者的职责吧,主与我同在,阿门!”
“阿门!”
最终,萨洛尼亚最高评议会落下了帷幕,望着那一位位枢机主教离开休息的背影,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椅子里仿佛思考什么的教皇,心中若有所思。
直到深夜降临,处理完一天事物的老教皇缓缓地走在廊庭中,看他的表情,似乎留有几分遗憾,却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着走着,老教皇的脚步停了下来,望着庭院中的花草,温声说道,“是加里么?”
“啊,教皇陛下,”应了一声后,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从廊柱后的昏暗中走了出来,带着几分苦笑与自嘲,轻声说道,“我有些相信您所说的了,关于那个孩子……但是,与其说那个孩子信任教廷,不如说是他信任您吧?——比起三年前,那个孩子确实有了一些转变,白天我真有点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呢……”
“呵呵,沃尔蒙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就是无法割舍那股越来越勉强的仇恨……”
“越来越勉强的仇恨?那是什么?”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好奇问道。
“如果只是仇恨,我并不会那么担心,你知道的,那个孩子受到了斯洛斯力量的影响,不管是什么样的事,他都无法长时间地维持兴趣,但是就阿格斯而言,那个孩子在这三年中却始终没能忘记,这显然有点不太对劲!——那个孩子啊,或许早已因为斯洛斯的力量淡忘了那股愤恨,了解到这种情况的他却出于某种原因刻意让自己记住,渐渐地,因为导师霍得.肯迪死亡而造成的愤恨淡薄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内疚,他潜意识不想自己忘却,潜意识背负着这种沉重,单纯只是为了仇恨而仇恨,多么令人悲伤啊,从某种方面说,他也只是一个傻孩子吧……”
“我倒是觉得关键,是心中的芥蒂无法消除吧?或许,等解决了阿格斯的事后,这种现象会好转也说不定,那个孩子对于那股黑暗力量的执着,无非就是阿格斯太过于强大,一旦他击败了阿格斯,对黑暗力量的执着自然就小的多了,到时候,他会主动割舍心中的邪恶……”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老教皇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色,沉声说道,“这次与梵德尔的沟通,实在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啊,除了新晋的邦.哈姆斯沃思与沃尔蒙外,其他十位枢机主教都是管理各地方、各部门十年、二十年的老人,帝国的黑魔法师对他们抱有警惕,虽说是沟通,但是或许也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就这一点看来,邦.哈姆斯沃思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你应该也看过他的资料,他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力量,二十年中,他从来不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单单用口才与仁慈的心管理着地方教区,就连在一度犯下罪恶的人都享有良好的口碑,不崇尚武力的他,我个人觉得是派去梵德尔的最佳人选……”
“就这一点说,我觉得那个孩子更加合适,他出身帝国瑞奥克斯魔法学院,而且与梵德尔也有一定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孩子太依赖力量了,什么事情都想着用武力解决……虽说派他去能更好地获得梵德尔的信任,但是如果一旦发生冲突,势必是牵连整个教廷……”
“您太多虑了,那个孩子曾经就去过梵德尔……”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孩子现在并不是单纯的帝国黑魔法师学徒,他是作为我们教廷的外派使节前去梵德尔的……”
愕然地望了一眼老教皇,韦普林顿大主教释怀般笑了笑,低声叹息道,“看来您的这份善意,那个孩子似乎没能明白呢……”
“呵呵,毕竟他还太年轻了……”老教皇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时间还是太紧迫了……前几年,我对仁慈的主让我继续留在人间苟延残喘表示衷心的感激,但是现在,我却因此滋生了几丝邪念,如果能给我更多的时间,只要再给我三年……”
“陛下……”
“唉,这不是作为神职者应该说的话吧,呵呵呵……”
“教皇陛下……”韦普林顿大主教微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您认为那个孩子会善罢甘休么?”
“他啊,才不会呢!我不是说了么,他是一个很顽固、很有主见的孩子……”
“那……”韦普林顿大主教愣了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怀疑地望了一眼老教皇,犹豫问道,“您刚才……去了禁闭室?”
“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拄着拐杖朝着廊庭远处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用带着几分惆怅的口吻说道,“以我的名义对外发布,隶属教廷枢机院,枢机主教、兼异端审问局总长、黑暗裁判所监察官,沃尔蒙.克莱斯特,不听命令,违反教义,在禁闭期间不思反省,为了私人恩怨,私自离开萨洛尼亚,刻曰起,暂时免除其枢机主教、异端审问局、黑暗裁判所此三项的职位,令各教区地方适情缉捕……就这样!”
“……”张了张嘴,韦普林顿大主教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暂时免除?适情缉捕?这……您真是太纵容那个孩子了!
微微叹了口气,韦普林顿大主教哭笑不得地说道,“您还真是睿智呢!”
“呵呵,不是狡猾么?”老教皇捉狭地眨了眨眼,随即沉声说道,“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加里!”
“是,教皇陛下!”
几天后,萨洛尼亚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
首先,作为教廷十二位枢机主教之一的沃尔蒙.克莱斯特主教因为私人的恩怨,不尊命令,在禁闭期间私自离开萨洛尼亚前往帝国,明显违背神圣的教义,被暂时免除一切职务,并受到通缉。
其次,年已老迈的教皇因为岁月的关系,终于无法再凭借病入膏肓的身体主持教廷,卧病退位于原宅调养,由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并枢机院其他几位主教、或主教代表暂时代教皇理事,在选出新任的教皇前,暂停所有地方主教级以上的圣职者的任命、罢免,并于新教皇理事一年后重新开启此机能。
再次,教皇空缺期间,凡重大事件必须在至少六位以上枢机主教到场的情况下举行会议评定,另外,在至少六位枢机主教的意见一致的情况下,可以以代理教皇的名义调动教廷所有相关人员并军事力量,包括十字军在内的所有教徒。
最后,教廷以新晋的枢机主教邦.哈姆斯沃思为使节前往帝国占星之城斯格德尔。
在听说这几件事的时候,凯特丽娜与埃迪、盖勒、格特正在他们居住的屋子里商议秘密聚会的事,毕竟他们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打算再拉几个朋友弄一个小型的聚会。
忽然听说这些事,他们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第一条……“那、那个家伙叛逃了?”嘴角仍沾着几点果汁,盖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才不是叛逃呢!”凯特丽娜看似很气愤地驳回了盖勒的话,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他只是……只是……”
“只是不听命令罢了!”擦拭着单片眼镜的格特看不过去,替凯特丽娜说道,“很奇怪么,那个家伙?命令、条规什么的,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吧?”
“是呢,”作为见习圣骑士的埃迪微笑着耸了耸肩,学着索斯的口吻说道,“那个家伙当初可是把内奥米.梅特门特大主教气地不行呢……”
“埃迪、格特……”凯特丽娜咬着嘴唇为难说道,“不是那样的吧,我觉得索斯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的……”
“认真不认真那是另外一件事,”舔了舔嘴边的果汁,盖勒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就知道要出乱子,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这么大胆,不顾评议会与教皇陛下命令,私自前往帝国,啧啧,我很好奇用来追捕那家伙的队伍,究竟会是怎样呢?圣裁官?黑暗牧师?还是一位枢机主教亲自去呢……喂喂,一般的队伍可抓不到那家伙哦!”
“我倒是不觉得会派圣裁官与黑暗牧师,毕竟索斯那小鬼是他们的总长、监察官……再说,我感觉这件事有点奇怪……”摇了摇头,格特冷静地说道,“前几天根本就听说教廷有任何动静,就算索斯那个家伙,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守卫神父的情况下轻易从禁闭室离开吧?感觉像是有人故意让他离开似的,还有那条通令,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应该是出乎教皇陛下的保护吧,”耸了耸肩,埃迪端着果汁喝了一大口,微笑着说道,“因为韦普林顿主教的关系,我和索斯以前经常见面,那家伙啊,虽然是枢机主教,但是因为工作态度的原因,和其他几位主教的关系闹得很僵,教皇陛下毕竟年纪大了,听说还将自己的圣力传承给了索斯,以压制那股黑暗力量,以一位普通老人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觉得应该是借着这次事件的契机,暂时保护索斯那小鬼,你们也知道,那小鬼的脾气差得很,但却继承了教皇陛下的姓氏,已逝的两位大主教又和他关系不浅,更糟糕的,是他还具有教皇候选人的资格……你们觉得那些顽固守旧的大主教们会放任这家伙么?尤其是内奥米.梅特门特大主教……”
“说的也是,”格特附和地点了点头,冷静说道,“索斯本身是帝国人,只是凭借自身强大力量以及与两位已逝大主教的关系,以及教皇陛下的信任才能成为枢机主教,那些顽固派的大主教不提出反对也仅仅是因为教皇陛下的原因,一旦哪一天教皇陛下不在了,索斯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糕,还不如借此机会让他前淡出顽固派的视线,至于什么时候可以重新恢复职位,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管怎么说,通令也好,缉捕也好,只是个过场,教廷内部了解索斯实力的顽固派是不会去挑拨那家伙的底线的,没有问题的!”埃迪总结似地说道。
确实,在作为代理教皇职权的评议会成员之一,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的协调下,那些位枢机主教默认了这个事实,毕竟他们说实话也不想天天看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鬼。
与对待帝国的态度一样,教廷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激进派、顽固派等派系甚至比帝国还要根深蒂固,虽然不是出于利益的目的,但是这种由个人主观而滋生的不同立场,亦或是因为信仰的太过坚定、甚至造成了姓格上、认识上的扭曲,却是更为糟糕的。
而更糟糕的,无非是教廷中某些知情人士,这些人知道,现在正有一位身上带有三枚的少年成为了通缉者,而且这个少年不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更掌握着能够开启教廷最终力量、古代遗迹的钥匙……而这一切韦普林顿主教所头疼的事,索斯显然是无法预料到的,或者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虽说有着三枚圣痕以抵御那股黑暗力量,但是对于作为黑暗势力顶点远古意志斯洛斯的力量,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被驱除的。
虽然缓慢,但是索斯的身体也像阿格斯那样,正渐渐地恶魔化,尤其是当他施展过多圣力,或者体内圣力受到遏制的时候,皮肤表面就会浮现出使徒特有的黑色符文刺青,而随着这种现象的越加频繁,他的灵魂便不免被被斯洛斯的力量所吞噬,与人类的身份越来越远。
人类的身份啊……几天后,索斯来到的边境地区的柯尔特荒原一带,虽说是荒原,并不是指这里除了沙土就没有别的,其实这里还是有不少的森林与河流,荒原所指的,是这附近没有人们居住,毕竟这里是帝国与教廷对峙了几百年的战场之一,就算是几千里而无人烟也不稀奇。
在过去的几天中,对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索斯在路上避开了各地区城市、修道院和各地方教会,毕竟在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受到通缉的人,虽说对于那些缉捕的力量实在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就这样大模大样走在各教会所在的街道上,还是会引发各种不必要的冲突,要知道教廷的教徒在某些事上可要比帝国人顽固、执着地多。
再说,离开萨洛尼亚的时候,索斯身上并没有携带足够的金币,毕竟在这三年中,这方面的事一般是由副长切舍修士准备,确实,如果让一位枢机主教在部下跟随的情况下亲自掏钱,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于是乎,渐渐习惯了那种的生活的索斯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在各地区城市中获得食物的补充了,虽说萨洛尼亚人有信仰,不像帝国人那样注重金钱利益,但是最基本的买卖关系仍然是作为维系家庭生活的最基本要素。
赶了几天的路,再加上中途在道路上遇到障碍时连续用闪现前进,就算是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索斯也有点吃不消了,他迫切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当然,如果有食物的话那就更好了。
但遗憾的是,柯尔特荒原一带因为边境的原因人迹罕至,基本上是遇不到什么村落。
露宿是没有问题,但是食物方面……“嘁!”感受着腹内传来的阵阵饿意,走在小路上的索斯有些烦躁地朝着四周打量着,寻找着可以充饥的东西。
忽然,远处路边的草丛动了动,索斯的眼神微微一凛,心中暗暗说道,兔子?野猪?山狼?
不对,那好像是人的气息……本想着吃顿烤野兔、烤野猪、烤山狼的索斯微微有些失望,在他的魔力感知范围下,草丛中窜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或许是看到了站在路上的索斯,用清脆而好听的声音急匆匆喊道,“快……快跑!”
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索斯打量了对方几眼,他发现那两人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年纪稍稍比较大些的女孩子。
“快,快跑啊!”女孩子再度大声喊道,当声音传到索斯的耳中时,两人已经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了,看他们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哼!”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索斯的嘴角露出几丝淡淡笑意,因为他看到在两人的背后,一头非常硕壮的黑棕色野猪从草丛里窜出来,鼻子喷着白气,展露着嘴边的两颗獠牙,气势汹汹地冲向索斯……唔,看看那根戳在它身上的木棍,或许它的目标只是那两个小孩子而已。
食物啊……那个人究竟在做什么啊,傻掉了么?
已经跑过的女孩子不忍地转过头来,却看到索斯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上,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快跑啊!”
在女孩子惊呼声中,望着那头越来越近的、气势汹汹的野猪,索斯微微抬起右手,在那头野猪靠近时看似轻松地在他脑袋上一拍,只听轰的一声,那头野猪的身体竟然整个儿掉转过来,脑袋深深埋入地下,倒立的两条后腿一阵抽畜,便没有了动静,而在这附近的地面上,却是裂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好……好厉害……”女孩子吃惊地睁大着眼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见那个身穿黑红色制服的少年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小声说道,“你……你没事吧?”
望着自己的右手沉默了一会儿,索斯微微摇了摇头,正当他想弯下腰将那头陷在泥土中的野猪拎起来时,那个小男孩忽然又跑了回来,手中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冲着索斯恶狠狠说道,“不许动,这是我们的猎物!”
望了一眼那小男孩,索斯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们的猎物?”他刻意地加强了猎物两字的语气。
小男孩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羞恼的神色,毕竟他们之前是被这只野猪追着跑的,说是猎物,确实有点牵强,但是……“是的,”望着对方眼中那几分轻蔑的神色,小男孩不服气地昂起头,指着戳在野猪身上的木棍,气鼓鼓地说道,“你看,这就是证据,我们本来打算把它的体力耗完,谁让你中途插手的?”
“哦?和野猪比体力么?不错……”索斯敷衍似地点了点头,微微弯下腰,仅仅用一只右手便将那只硕壮的野猪整个提了起来。
“不许动!我叫你不许动……”
还没等气恼的小男孩把话说完,那个小女孩一把拉住了他,摇摇头,轻声说道,“别这样,阿吉……”
“可是贝拉姐姐……”
“好了,做人要诚实,”拍拍小男孩的脑袋轻声安抚着,名叫贝拉的女孩子转过身来,诚恳地感谢道,“很感激您救了我们,谢谢您!”
长时间地望着那两个小孩子,索斯忽然有种莫名的恍惚,仿佛那两个看似姐弟的小孩子的形象,在一刹那变得朦胧起来,尤其是那个叫贝拉的女孩,竟然变成了那位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很熟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女孩子……捂着眼睛摇了摇头,将那种诡异的感觉抛之脑后,索斯淡淡说道,“不必了,我也不是为了救你们才动手的……”说着,他一手拖着那只野猪朝着远处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身后那个死命拽着野猪后腿的小男孩,古怪说道,“你想做什么?”
“分我们一半!”名叫阿吉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只野猪本来就受了伤,是我们弄伤的,所以要分我们一半!”
“阿吉!”贝拉匆匆跑了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恼意,低声说道,“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么?如果不是那个人,我们可能就会被那只野猪杀死……你怎么能这样?”
“但那是我们的猎物!”阿吉死命地甩着右手,他想挣开贝拉拉着的手。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小男孩的脸上浮现出五道红印,只见贝拉轻轻搂着小男孩,无声哭泣道,“别在这样了……”
望着那两人,索斯只感觉自己浑身一震,仿佛那一记耳光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他愕然发现,自己好似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但是,为什么半点都想不起来呢?
对索斯道了一声歉意,贝拉拉着弟弟阿吉的手离开了,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望着那个小男孩用带着倔强而又不甘心的眼神频频回头望着那只野猪,索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等等!”
几分钟后,小男孩阿吉终于得偿所愿地拖着那只野猪欢欢喜喜地走在路上,别看他非常吃力的样子,现在的他可是非常开心呢。
而在他前面,贝拉好奇地打量着身边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索斯,不住地说着谢谢。
“行了,不需要道谢!——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浪费食物是不道德的,是对神明所赐之物的亵渎!”
“咦?”贝拉愣了愣,诧异说道,“神明?”
索斯这才回过神来,皱眉捂了捂额头,确实,这话不像是他说的,但是在萨洛尼亚住了三年,天天听着那一帮人“神明”、“神明”,潜移默化之下,他不免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别在意,我只是那太浪费了!”
“哦,”贝拉释然一笑,随即停下脚步,好笑地望着小男孩吃力地拖着那只野猪,微笑说道,“笨蛋,你一个人怎么拖地动嘛,我来帮你吧!”
“才不需要你帮忙呢!”虽然小脸被憋得通红,但是小男孩的态度十分坚决,“我是男人!不需要女人帮忙!”
“是么?”贝拉揶揄一句,好笑地望着气喘吁吁的小男孩。
望着眼前这一幕,索斯不由自主露出几分发自真心的笑意,随即,他板着脸走了过去,用一只右手便将那只野猪抗在背后,淡淡说道,“男人?小鬼,你还早了点!”
“你……”望着索斯轻轻松松便将自己拖不动的野猪抗了起来,阿吉气鼓鼓地望着他,然而眼中却露出几分憧憬。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那里有一片小树林,看着小溪旁那一圈用石头围成的简单篝火痕迹,不难猜出这是那两个小鬼的“住所”。
烤野猪必须得有足够的柴火,蹲在小溪旁的贝拉一边清洗着那只野猪,并将它身上的肉割了下来,而小男孩阿吉则是到树林中捡拾掉落的树枝去了。
几分钟,他捧着大一堆树枝回来了,坐在那一圈石头旁,用两枚打火石啪一下啪一下地打着火。
而索斯则坐在一块石头上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因为从他们身上,他仿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见索斯发呆干坐着,小男孩气愤地说道,“喂,你也帮忙啊!”说着,他硬是将两块打火石塞到了索斯手中,蹦蹦跳跳朝着小溪旁的贝拉跑去,口中说道,“你来点火,我去帮贝拉姐姐!”
“……”望着手中那两块略显湿漉漉的打火石,索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手将其丢在一旁,右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只听“熊”的一声,篝火顿时燃了起来。
差不多三年没用了吧,火焰魔法……还没等索斯感慨完,只听一声惊讶的呼声,小男孩兴冲冲地跑到索斯身旁,瞪大眼睛说道,“你……你会用魔法?你是黑魔法师么?”
“黑魔法师?”听着那声熟悉的称呼,索斯愣了愣,打量着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古怪说道,“你们……你们不是萨洛尼亚人?”
仿佛是什么被戳穿了一样,小男孩不安地后退着,就在这时,贝拉带着几块洗干净的野猪肉走了过来,点点头诚恳说道,“是的,我们并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来自帝国,一个叫做吉尔里的小镇……”
听着她语气中的拘束,索斯淡淡说道,“是么,帝国还在战争中么?”
“嗯,”贝拉微微叹了口气,低着头将肉块用剥了皮的树枝串了起来,带着几分悲伤说道,“到处都在打仗,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把我们从镇上赶了出来,说是要把我们带到萨森去,但是听说被带到萨森的人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阿格斯那个家伙已经开始在收集灵魂能量了么?嘁!
皱了皱眉,索斯沉声问道,“什么是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皇家骑士团?”
“不是呢,虽然我们没有见到过皇家骑士,但是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他们简直不像人,他们很残忍,反抗的人都被当场杀死,小镇上最有力气的里约大叔也打不过他们,一下子就被杀死了,他们简直就是恶魔……”
“斯格德尔的黑魔法师在做什么?他们没有帮助你们么?”
“斯格德尔?”贝拉愣了愣,回忆说道,“好像听说过……”说着她愣了愣,望着索斯诧异说道,“您好像很清楚帝国的事……”
“哼,当然,因为我在帝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嘛!”
“您……您也是帝国人么?”
“算是吧,曾经住在梵多,梵多城的赫利瑞奥克斯,听说过么?”
“魔法之城?瑞奥克斯魔法学院?听说过,听说过,”贝拉一脸惊讶地连连点头,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是么,那……你们会在这里?”
听到这句问话,贝拉脸上的喜悦表情一下子就降了下来,翻着手中的烤肉,低声说道,“小镇上的人为了逃避战争向南方迁移,我们跟着队伍来到了,但是那里的人不愿意放我们进入萨洛尼亚,说是我们的身体中寄居着恶魔……”
,那可是萨洛尼亚的边境要塞啊,是当初的主要战场,那些十字军们也驻扎这里,确实不能随便放帝国难民进入城市,尤其是现在这段时期,就连萨洛尼亚也受到了玛门力量的影响,帝国首当其冲,这种情况应该更加明显,把一个被邪恶力量控制的难民收容城内,或许会发生许多不必要的冲突。
更重要的是,并没有那么多的食物,毕竟除了城内的居民,他们还要担负起成千上万十字军的口粮……想到这里,索斯沉默了,他感觉到有点头疼,因为要穿过边境,就必须从经过,否则就需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时间来穿行没有开辟过的山林险道。
原本还打算混过去,但是现在外有许多帝国难免,驻防必然是相当森严的,在这种情况下想混过去,难度相当高啊。
而如果是强行突破的话,别说阿拉贝尔拥有萨洛尼亚最坚实的防护系统,更糟糕的是,一旦发生冲突,势必会便违背了自己对老头的承诺,不与教廷为敌……嘁!
就在索斯皱眉思考的时候,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是……是狼么?”阿吉好似被吓得脸色铁青,但还是勉勉强强地握着那根被削尖的木棍站了起来。
索斯的眼神也一度变得凝重而警惕,但是随即,那股子凝重与警惕便被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所取代。
只见伴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是一个男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充满褶皱的大红袍,表情似乎非常尴尬。
“那个……好香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分我一点么?因为迷路,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正说着,那个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索斯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指着索斯仿佛断断续续地仿佛想说些什么。
而同时,手中握着烤肉的索斯也有些愕然。
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新晋的红衣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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