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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名著《红楼梦》第一百七回散馀资贾母明大义复世职政老沐天恩[日期:20080123]来源:穿帮网曹雪芹[字体:]
第一百七回散馀资贾母明大义复世职政老沐天恩
话说贾政进内,见了枢密院各位大臣,又见了各位王爷。北静王道:“今
日我们传你来,有遵旨问你的事。”贾政急忙跪下。众大臣便问道:“你哥哥
交通外官、恃强凌弱、纵儿聚赌、强占良民妻女不遂逼死的事,你都知道么?”
贾政回道:“犯官自从主恩钦点学政任满后,查看赈恤,于上年冬底回家,
又蒙堂派工程,后又任江西粮道,题参回都,仍在工部行走,日夜不敢怠惰。
一应家务,并未留心伺察,实在糊涂。不能管教子侄,这就是辜负圣恩。只
求主上重重治罪。”北静王据说转奏。不多时传出旨来,北静王便述道:“主
上因御史参奏贾赦交通外官,恃强凌弱,——据该御史指出平安州互相往来,
贾赦包揽词讼——严鞫贾赦,据供平安州原系姻亲来往,并未干涉官事,该
御史亦不能指实。惟有倚势强索石呆子古扇一款是实的,然系玩物,究非强
索良民之物可比。虽石呆子自尽,亦系疯傻所致,与逼勒致死者有间。今从
宽将贾赦发往台站效力赎罪。所参贾珍强占良民妻女为妾不从逼死一款,提
取都察院原案,看得尤二姐实系张华指腹为婚未娶之妻,因伊贫苦自愿退婚,
尤二姐之母愿结贾珍之弟为妾,并非强占。再尤三姐自刎掩埋、并未报官一
款,查尤三姐原系贾珍妻妹,本意为伊择配,因被逼索定礼,众人扬言秽乱,
以致羞忿自尽,并非贾珍逼勒致死。但身系世袭职员,罔知法纪,私埋人命,
本应重治,念伊究属功臣后裔,不忍加罪,亦从宽革去世职,派往海疆效力
赎罪。贾蓉年幼无干,省释。贾政实系在外任多年,居官尚属勤慎,免治伊
治家不正之罪。”
贾政听了,感激涕零,叩首不及,又叩求王爷代奏下忱。北静王道:“你
该叩谢天恩,更有何奏?”贾政道:“犯官仰蒙圣恩,不加大罪,又蒙将家
产给还,实在扪心惶愧。愿将祖宗遗受重禄,积馀置产,一并交官。”北静
王道:“主上仁慈待下,明慎用刑,赏罚无差。如今既蒙莫大深恩,给还财
产,你又何必多此一秦?众官也说不必。贾政便谢了恩,叩谢了王爷出来,
恐贾母不放心,急忙赶回。上下男女人等不知传进贾政是何吉凶,都在外头
打听,一见贾政回家,都略略的放心,也不敢问。
只见贾政忙忙的走到贾母跟前,将蒙圣恩宽免的事细细告诉了一遍。贾
母虽则放心,只是两个世职革去,贾赦又往台站效力,贾珍又往海疆,不免
又悲伤起来。邢夫人尤氏听见这话,更哭起来。贾政便道:“老太太放心。
大哥虽则台站效力,也是为国家办事,不致受苦,只要办得妥当,就可复职。
珍儿正是年轻,很该出力。若不是这样,便是祖父的馀德亦不能久享。”说
了些宽慰的话。贾母素来本不大喜欢贾赦,那边东府贾珍究竟隔了一层,只
有邢夫人尤氏痛哭不止。邢夫人想着:“家产一空,丈夫年老远出,膝下虽
有琏儿,又是素来顺他二叔的,如今都靠着二叔,他两口子自然更顺着那边
去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么好?”那尤氏本来独掌宁府的家计,除了贾
珍,也算是惟他为尊,又与贾珍夫妻相和;如今犯事远出,家财抄尽,依住
荣府,虽则老太太疼爱,终是依人门下。又兼带着佩凤偕鸾,那蓉儿夫妇也
还不能兴家立业。又想起:“二妹妹三妹妹都是琏二爷闹的,如今他们倒安
然无事,依旧夫妻完聚,只剩我们几个,怎么度日?”想到这里,痛哭起来。
贾母不忍,便问贾政道:“你大哥和珍儿现已定案,可能回家?蓉儿既没他
的事,也该放出来了。”贾政道:“若在定例呢,大哥是不能回家的。我已托
人徇个私情,叫我大哥同着侄儿回家,好置办行装,衙门内业已应了。想来
蓉儿同着他爷爷父亲一起出来。只请老太太放心,儿子办去。”
贾母又道:“我这几年老的不成人了,总没有问过家事。如今东府里是
抄了去了,房子入官不用说;你大哥那边,琏儿那里,也都抄了。咱们西府
里的银库和东省地土,你知道还剩了多少?他两个起身,也得给他们几千银
子才好。”贾政正是没法,听见贾母一问,心想着:“若是说明,又恐老太太
着急;若不说明,不用说将来,只现在怎样办法呢?”想毕,便回道:“若
老太太不问,儿子也不敢说。如今老太太既问到这里,现在琏儿也在这里,
昨日儿子已查了: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亏空。现今大
哥这件事,若不花银托人,虽说主上宽恩,只怕他们爷儿两个也不大好,就
是这项银子尚无打算。东省的地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儿了,一时也弄
不过来,只好尽所有蒙圣恩没有动的衣服首饰折变了,给大哥和珍儿作盘费
罢了。过日的事只可再打算。”贾母听了,又急的眼泪直淌。说道:“怎样着?
咱们家到了这个田地了么?我虽没有经过,我想起我家向日比这里还强十
倍,也是摆了几年虚架子,没有出这样事,已经塌下来了,不消一二年就完
了!据你说起来,咱们竟一两年就不能支了?”贾政道:“若是这两个世俸
不动,外头还有些挪移。如今无可指称,谁肯接济?”说着,也泪流满,“想
起亲戚来,用过我们的,如今都穷了;没有用过我们的,又不肯照应。昨日
儿子也没有细查,只看了家下的人丁册子,别说上头的钱一无所出,那底下
的人也养不起许多。”
贾母正在忧虑,只见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来给贾母请安。贾母看这
般光景,一只手拉着贾赦,一只手拉着贾珍,便大哭起来。他两人脸上羞惭,
又见贾母哭泣,都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儿孙们不长进,将祖上功勋丢了,
又累老太太伤心,儿孙们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了!”满屋中人看这光景,又一
齐大哭起来。贾政只得劝解:“倒先要打算他两个的使用。大约在家只可住
得一两日,迟则人家就不依了。”老太太含悲忍泪的说道:“你两个且各自同
你们媳妇们说说话儿去罢。”又吩咐贾政道:“这件事是不能久待的。想来外
面挪移,恐不中用,那时误了钦限,怎么好?只好我替你们打算罢了。就是
家中如此乱糟糟的,也不是常法儿。”一面说着,便叫鸳鸯吩咐去了。这里
贾赦等出来,又与贾政哭泣了一会,都不免将从前任性、过后恼悔、如今分
离的话说了一会,各自夫妻们那边悲伤去了。贾赦年老,倒还撂的下;独有
贾珍与尤氏怎忍分离?贾琏贾蓉两个也只有拉着父亲啼哭。虽说是比军流减
等,究竟生离死别。这也是事到如此,只得大家硬着心肠过去。
却说贾母叫邢王二夫人同着鸳鸯等开箱倒笼,将做媳妇到如今积攒的东
西都拿出来,又叫贾赦、贾政、贾珍等一一的分派。给贾赦三千两,说:“这
里现有的银子你拿二千两去做你的盘费使用,留一千给大太太零用。这三千
给珍儿:你只许拿一千去,留下二千给你媳妇收着。仍旧各自过日子。房子
还是一处住,饭食各自吃罢。四丫头将来的亲事,还是我的事。只可怜凤丫
头操了一辈子心,如今弄的精光,也给他三千两,叫他自己收着,不许叫琏
儿用。如今他还病的神昏气短,叫平儿来拿去。这是你祖父留下的衣裳,还
有我少年穿的衣服首饰,如今我也用不着了。男的呢,叫大老爷、珍儿、琏
儿、蓉儿拿去分了。女的呢,叫大太太、珍儿媳妇、凤丫头拿了分去。这五
百两银子交给琏儿,明年将林丫头的棺材送回南去。”分派定了,又叫贾政
道:“你说外头还该着账呢,这是少不得的,你叫拿这金子变卖偿还。这是
他们闹掉了我的。你也是我的儿子,我并不偏向。宝玉已经成了家,我下剩
的这些金银东西,大约还值几千银子,这是都给宝玉的了。珠儿媳妇向来孝
顺我,兰儿也好,我也分给他们些。这就是我的事情完了。”贾政等见母亲
如此明断分晰,俱跪下哭着说:“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儿孙们没点孝顺,承
受老祖宗这样恩典,叫儿孙们更无地自容了。”贾母道:“别瞎说了。要不闹
出这个乱儿来,我还收着呢。只是现在家人太多,只有二老爷当差,留几个
人就够了。你就吩咐管事的,将人叫齐了,分派妥当。各家有人就罢了。譬
如那时都抄了,怎么样呢?我们里头的,也要叫人分派,该配人的配人,赏
去的赏去。如今虽说这房子不入官,你到底把这园子交了才是呢。那些地亩
还交琏儿清理,该卖的卖,留的留,再不可支架子,做空头。我索性说了罢:
江南甄家还有几两银子,二太太那里收着,该叫人就送去罢。倘或再有点事
儿出来,可不是他们‘躲过了风暴又遭了雨’了么?”贾政本是不知当家立
计的人,一听贾母的话,一一领命,心想:“老太太实在真真是理家的人。
都是我们这些不长进的闹坏了。”
贾政见贾母劳乏,求着老太太歇歇养神。贾母又道:“我所剩的东西也
有限,等我死了,做结果我的使用。下剩的都给伏侍我的丫头。”贾政等听
到这里,更加伤感,大家跪下:“请老太太宽怀。只愿儿子们托老太太的福,
过了些时,都邀了恩眷,那时兢兢业业的治起家来,以赎前愆,奉养老太太
到一百岁。”贾母道:“但愿这样才好,我死了也好见祖宗。你们别打量我是
享得富贵受不得贫穷的人哪!不过这几年看着你们轰轰烈烈,我乐得都不管,
说说笑笑,养身子罢了。那知道家运一败,直到这样!若说外头好看,里头
空虚,是我早知道的了,只是‘居移气,养移体’,一时下不了台就是了。
如今借此正好收敛,守住这个门头儿,不然,叫人笑话。你还不知,只打量
我知道穷了,就着急的要死。我心里是想着祖宗莫大的功勋,无一日不指望
你们比祖宗还强,能够守住也罢了。谁知他们爷儿两个做些什么勾当!”
贾母正自长篇大论的说,只见丰儿慌慌张张的跑来回王夫人道:“今早
我们奶奶听见外头的事,哭了一场,如今气都接不上了,平儿叫我来回太太。”
丰儿没有说完,贾母听见,便问:“到底怎么样?”王夫人便代回道:“如今
说是不大好。”贾母起身道:“嗳!这些冤家,竟要磨死我了。”说着,叫人
扶着,要亲自看去。贾政急忙拦住劝道:“老太太伤了好一会子心,又分派
了好些事,这会子该歇歇儿了。就是孙子媳妇有什么事,叫媳妇瞧去就是了,
何必老太太亲身过去呢?倘或再伤感起来,老太太身上要有一点儿不好,叫
做儿子的怎么处呢?”贾母道:“你们各自出去,等一会子再进来,我还有
话说。”贾政不敢多言,只得出来料理兄侄起身的事,又叫贾琏挑人跟去。
这里贾母才叫鸳鸯等派人拿了给凤姐的东西,跟着过来。
凤姐正在气厥。平儿哭的眼肿腮红,听见贾母带着王夫人等过来,疾忙
出来迎接。贾母便问:“这会子怎么样了?”平儿恐惊了贾母,便说:“这会
子好些儿。”说着,跟了贾母等进来,赶忙先走过去,轻轻的揭开帐子。凤
姐开眼瞧着,只见贾母进来,满心惭愧。先前原打量贾母等恼他,不疼他了,
是死活由他的,不料贾母亲自来瞧,心里一宽,觉那拥塞的气略松动些,便
要扎挣坐起。贾母叫平儿按着:“不用动。你好些么?”凤姐含泪道:“我好
些了。只是从小儿过来,老太太、太太怎么样疼我!那知我福气薄,叫神鬼
支使的失魂落魄,不能够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尽点儿孝心,讨个好儿,还这
样把我当人,叫我帮着料理家务,被我闹的七颠八倒,我还有什么脸见老太
太、太太呢?今日老太太、太太亲自过来,我更担不起了。恐怕该活三天的
又折了两天去了。”说着悲咽。贾母道:“那些事原是外头闹起来的,与你什
么相干?就是你的东西被人拿去,这也算不了什么呀。我带了好些东西给你,
你瞧瞧。”说着,叫人拿上来给他瞧。凤姐本是贪得无厌的人,如今被抄净
尽,自然愁苦,又恐人埋怨,正是几不欲生的时候。今见贾母仍旧疼他,王
夫人也不嗔怪,过来安慰他,又想贾琏无事,心下安放好些。便在枕上与贾
母磕头,说道:“请老太太放心。若是我的病托着老太太的福好了,我情愿
自己当个粗使的丫头,尽心竭力的伏侍老太太、太太罢!”贾母听他说的伤
心,不免掉下泪来。
宝玉是从来没有经过这大风浪的,心下只知安乐、不知忧患的人,如今
碰来碰去,都是哭泣的事,所以他竟比傻子尤甚,见人哭他就哭。凤姐看见
众人忧闷,反倒勉强说几句宽慰贾母的话,求着:“请老太太、太太回去,
我略好些过来磕头。”说着,将头仰起。贾母叫平儿:“好生服侍。短什么,
到我那里要去。”说着,带了王夫人将要回到自己房中,只听见两三处哭声。
贾母听着,实在不忍便叫王夫人散去,叫宝玉:“去见你大爷大哥,送一送
就回来。”自己躺在榻上下泪。幸喜鸳鸯等能用百样言语劝解,贾母暂且安
不言贾赦等分离悲痛。那些跟去的人,谁是愿意的?不免心中抱怨,叫
苦连天。正是生离果胜死别,看者比受者更加伤心。好好的一个荣国府,闹
到人嚎鬼哭。贾政最循规矩,在伦常上也讲究的,执手分别后,自己先骑马
赶至城外,举酒送行,又叮咛了好些“国家轸恤勋臣,力图报称”的话。贾
赦等挥泪分头而别。
贾政带了宝玉回家,未及进门,只见门上有好些人在那里乱嚷,说,“今
日旨意:将荣国公世职着贾政承袭。”那些人在那里要喜钱,门上人和他们
分争,说:“是本来的世职,我们本家袭了,有什么喜报?”那些人说道:“那
世职的荣耀,比任什么还难得,你们大老爷闹掉了,想要这个,再不能的了。
如今圣人的恩典比天还大,又赏给二老爷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怎么不给喜
钱?”正闹着,贾政回家,门上回了。虽则喜欢,究竟是哥哥犯事所致,反
觉感极涕零,赶着进内告诉贾母。贾母自然喜欢,拉着说了些勤黾报恩的话。
王夫人正恐贾母伤心,过来安慰,听得世职复还,也是欢喜。独有邢夫人尤
氏心下悲苦,只好不露出来。
且说外面这些趋炎奉势的亲戚朋友,先前贾宅有事,都远避不来;今儿
贾政袭职,知圣眷尚好,大家都来贺喜。那知贾政纯厚性成,因他袭哥哥的
职,心内反生烦恼,只知感激天恩。于第二日进内谢恩,到底将赏还府第园
子备折奏请入官。内廷降旨不必,贾政才得放心回家,以后循分供职。
但是家计箫条,入不敷出。贾政又不能在外应酬。家人们见贾政忠厚,
凤姐抱病不能理家,贾琏的亏空一日重似一日,难免典房卖地。府内家人几
个有钱的,怕贾琏缠扰,都装穷躲事,甚至告假不来,各自另寻门路。独有
一个包勇,虽是新投到此,恰遇荣府坏事,他倒有些真心办事,见那些人欺
瞒主子,便时常不忿。奈他是个新来乍到的人,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便生气,
每日吃了就睡。众人嫌他不肯随和,便在贾政前说他终日贪杯生事,并不当
差。贾政道:“随他去罢。原是甄府荐来,不好意思。横竖家内添这一个人
吃饭,虽说穷,也不在他一人身上。”并不叫驱逐。众人又在贾琏跟前说他
怎么样不好,贾琏此时也不敢自作威福,只得由他。
忽一日,包勇耐不过,吃了几杯酒,在荣府街上闲逛,见有两个人说话。
那人说道:“你瞧,这么个大府,前儿抄了家,不知如今怎么样了?”那人
道:“他家怎么能败?听见说,里头有位娘娘是他家的姑娘,虽是死了,到
底有根基的。况且我常见他们来往的都是王公侯伯,那里没有照应?就是现
在的府尹,前任的兵部,是他们的一家儿。难道有这些人还护庇不来么?”
那人道:“你白住在这里!别人犹可,独是那个贾大人更了不得。我常见他
在两府来往,前儿御史虽参了,主子还叫府尹查明实迹再办。你说他怎么样?
他本沾过两府的好处,怕人说他回护一家儿,他倒狠狠的踢了一脚,所以两
府里才到底抄了。你说如今的世情还了得吗!”两人无心说闲话,岂知旁边
有人跟着听的明白。包勇心下暗想:“天下有这样人!但不知是我们老爷的
什么人?我若见了他,便打他一个死,闹出事来,我承当去。”那包勇正在
酒后胡思乱想,忽听那边喝道而来。包勇远远站着,只见那两人轻轻的说道:
“这来的就是那个贾大人了。”包勇听了,心里怀恨,趁着酒兴,便大声说
道:“没良心的男女!怎么忘了我们贾家的恩了?”雨村在轿内听得一个“贾”
字,便留神观看,见是一个醉汉,也不理会,过去了。
那包勇醉着,不知好歹,便得意洋洋回到府中,问起同伴,知是方才见
的那位大人是这府里提拔起来的,“他不念旧恩,反来踢弄咱们家里,见了
他骂他几句,他竟不敢答言。”那荣府的人本嫌包勇,只是主人不计较他,
如今他又在外头惹祸,正好趁着贾政无事,便将包勇喝酒闹事的话回了贾政。
贾政此时正怕风波,听见家人回禀,便一时生气,叫进包勇来数骂了几句,
也不好深沉责罚他,便派去看园,不许他在外行走。那包勇本是个直爽的脾
气,投了主子,他便赤心护主,那知贾政反倒听了别人的话骂他。他也不敢
再辩,只得收拾行李往园中看守浇灌去了。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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