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她的高贵优雅征服了我,那是一位哀伤的神女
八神的躯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不知是驾驭着自由的风,还是被风所驾驭,摇摇摆摆地飘空,又歪歪斜斜地坠落。此时身子好像被人掏空,纵有满腔火苗,也是无从凭借。看到下边京已摆出最强奥义大蛇薙的起式,知道终究还是难逃失败的命运。双目极不情愿地合拢,痛苦地等待着生不如死的结局。
草薙集气完满,对方也已落到射程之内。瞬间收步,反侧,左臂往后发气推进,整个人在地面便似滑冰,迅速前移。右手同时释放出无数大火,火光由红转橙,最后翻为纯白,便如第二个太阳,歌唱着可以驱散一切邪灵的决心。
京怀着胜利在即的喜悦,声震全场地喝道:“你尝尝我这招吧,八神!!”圣火熊熊,眼看便要燎到对方的躯体。但随着片片星光跃动,草薙京觉得自己看见一面无色无质的透明圆镜挡在了两人之间。
大蛇薙的高温火炎甫及镜面,居然系数反弹回来,正好与后边的气劲抵消。看似来势汹汹的烈火,竟就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如今,赛场上唯有瞠目结舌的草薙与倒地呻吟的八神。
“是你吗?当时在树林中的就是你吗?”京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觉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
他的思绪又回到数月之前,在树林之中,在黑暗之中,那个神秘男子居然可以轻巧地以单手化解“大蛇薙”,更令草薙身受重伤!此事对于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来说,是几乎灭顶的打击。这回之所以要参加kof,也正是抱着要将那人引出,一雪前耻的念头。
“你给我出来呀,别藏头露尾地……可恶,今天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是为你而来参赛的!”京一手捏熄火焰,咬着牙道,“让你见识见识草薙家真正的力量吧!”
“你……你的敌人是我!”八神不知何时已然艰难地站了起来,眼里燃烧着要将京熔化的愤怒,“居然这样轻视我八神,畜生,你再接一招‘八稚女’试试看……”
“八神,住手!”
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将八神才举起的双臂拉了下来。两人惊异地发现,场上已经多出一位白衣女子。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在日光下泛射着好似丝绸的柔光。洁白的发带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使黑者愈黑,白者愈白。身上一件宽袖低摆素袍,玉琢似的手恬静地置于腰际,袖翼和着微风轻柔地飘舞,在加上她那对修长匀称的腿,仿佛一只洞天福地驾临凡间的仙鹤。那张秀雅别致的脸上,带着一种时隐时现的微笑,高贵得恍若女神,叫人见了忘俗。
八神、草薙都禁不住收了手,为对方不凡的气质征服。京上下打量来人,问道:“你是谁?难道那天在树林中与我交手的人,就是你?不,不对,他是男的……”
“交手?”两人分明看到这青年女子浑身一颤,眼内弥漫出浓重的哀伤,挥之不去,“是他吗?你见过他了?”
“他?他是谁?”
女子定定地凝视着二人,仿佛冰霜冻结了表情,一字一句地答道:“是敌人……恐怖的敌人,是杀害我姐姐的仇人!!”
“仇人?”
白衣女子继续道:“我叫神乐千鹤,这场kof大赛,正是我们神乐财团出资举办的。目的是要测试你们的实力……”她不待两人发问,又继续说道,“草薙先生,你作为本届kof96大赛的冠军……”
“呸!谁说这家伙是冠军了?”八神勃然大怒道,“你给我去死吧!”手一扬间,暗勾手的火焰花再次绽放,直向神乐飞速攻去。
神乐千鹤居然不闪不避,面带浅笑,立在原地。全场观众由大屏幕上看到此景,一时骚乱起来。可叫人匪夷所思的是,此女身躯仿佛透明无物一般,任由苍紫色火焰透过脚下,一直击打到场边围墙上,炸出数道裂痕。
不过八神与草薙却完全看清了,神乐千鹤实是留了分身残像于站处诱敌,自己本体早闪至二人中间。待得会场众人都看清这个奇景,不觉骤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庵的眼睛瞪得极大,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功夫,是八咫家的……”
神乐尔雅一笑,朗声道:“八咫家……如今是神乐家;八尺琼家……如今是八神家……还有草薙……”说着,美丽忧郁的眼睛注视着京,“三神器家族的后人,如今都集结在了这里。这并不完全是我个人的安排,三神器的集结,只为了一个原因!”
草薙京闻言大骇,脑中蹦出一个最不愿让自己相信的念头:“莫非……是大蛇……”
“不错,是大蛇……恐怖的魔神大蛇就要复苏了!!”神乐的表情一时严肃到了极点。
八神心底一震,垂首看了看自己尚在颤抖的手。
“你们是否还记得前两年kof的举办者,卢卡尔·拜因斯坦?”
“卢卡尔?”京眼前仿佛浮现出这个曾绑架父亲的独眼男子,那种狂妄的大笑,“他……他,很奇怪,他身上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力量。”
“那是大蛇的黑暗力量!是大蛇一族借与他的力量……”
八神庵回头,遥望自己那两名女队友,她们可都曾担当过卢卡尔的秘书的,“难道她们两个就是……”
神乐又道,“他想利用这力量征服世界,却控制不了这颗不断吞噬人类负面情感的毒果,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也是所有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应得的报应——只是,那个派人将力量灌输给他,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你们可知道,卢卡尔的右眼是怎么失去的吗?”
草薙京摇了摇头,侧目瞥见两名同伴二阶堂与大门也步上平台,向他们点头示意,又听神乐解释道,“就是被那个可怕的敌人夺走的!!那个男人……”
草薙曾两次亲身与卢卡尔较量,其实力之强,已胜过自己许多——否则,父亲柴舟怎么会为对方绑架?——如今,听说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居然曾夺走此人右眼,脑海中再次回忆起林中一役:“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与我对决的神秘人?”
“很有可能……能将你伤成那样的,或许也只有他了。我……啊!“神乐千鹤忽然惨叫一声,右手紧紧抓住左臂,殷红的鲜血淌下,染在雪白的袍衫上。
“你怎么啦?”京才待上前,忽然一股斗气扑面,居然割得人脸生疼!本来晴朗的天空骤然滚动无数的乌云,会场狂风肆虐,飞砂走石,满天尘土高高扬起。
“不好,他终究还是来了……”神乐咬牙说道,“危险啊。”
舒爽的和风本来是自由的精灵,带给人们清凉惬意。如今它却狂怒咆哮起来了,变成最残酷的暴君,倘若伸长耳朵,你可以听见辱骂与诅咒。一池平静的水刹那间波涛汹涌,欲将每条渺小的渔船吞噬。场外几台摄像机被凶狠的国王举起,重重砸在观众席上一人的头顶。那人血流满面,哀嚎痛哭,风的暴君却在远处大笑,享受着折磨的乐趣。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都被卷上半空,比电扇更迅速地旋转起来。石头、瓦砾、硬物如冰雹似地向抱头逃窜的观众追去。场内大乱起来,人们歇斯底里的绝叫,孩子的哭声,观众都拼命向出口逃去。一位打扮高贵的胖妇人被运到半空,很快便没了踪影。烟尘如一张幕布,围绕在赛场四周,接着便再看不到外边的情景。
八神庵察觉到敌人的气息,向远方指道:“喂,你快出来吧!”
“哈哈哈哈……”
烟幕中响起一名男子的笑声:“没想到撞在我网子里的小苍蝇还不少……三神器的继承人们,都集齐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在尘烟内显现,越来越清楚,敌人终于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