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从此时此刻开始,袁树对于他们这群新贵来说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了。
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会扶危济困、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老大哥。
袁树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且给他们的未来带去了剧烈转变的——领袖。
袁树是一个能够给他们谋取利益且遵守诺言的慷慨的——领袖!
没有人不爱这样的领袖。
他们深深敬爱着这样的领袖,并且愿意为这样的领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相信他们的领袖能够为他们兜底、能够站在他们身后成为他们的依靠。
他们是汉帝国的官员,但更是袁树这位领袖最忠诚的部下。
如果要让他们选择,他们会把领袖部下的身份放在汉帝国官员之前,因为没有领袖,他们就无法得到这些官位。
这些东西,不是东汉帝国给他们的。
而是袁树给他们的!
得到封赏的人当然是兴奋的,他们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跟了对的人,取得了胜利,所以他们将成为东汉帝国在下一个阶段的弄潮儿。
可是对于那些站错了队伍或者没有跟随大部队的人来说,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比如说前太尉李咸,比如说前司空宗俱,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和正确的队伍站在一起,提出了些许的质疑,他们的政治生命即宣告完结。
从十月初三到十月初六,李咸和宗俱为首的八人一直都被软禁在皇宫里,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们试图逃离,但是被看管的死死的,完全找不到机会。
他们痛骂袁逢是乱臣贼子,痛骂袁树居心不良,但是没用,这更像是败犬的哀嚎。
袁逢完全没有打算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已经发生了质变的袁逢非常清楚的知道,打击政治上的对手可能只需要一个晚上,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
如果他不够果决,如果他不够狠心,那么他拼上性命换来的战果可能就会被这些人分走一部分。
所以尽管他和这些人当中的某一部分有比较良好的私人关系,尽管在党锢之祸期间他们还联手对付过宦官,尽管他有过犹豫和不忍——
可是在这个袁氏专政即将来临的前夜,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将这些曾经的朋友一网打尽、推入深渊,结束他们的政治生命。
这些试图为刘悝争取尊严和权力的人遭到了他的猛烈打击。
他们被冠以窦氏余孽、不认可新帝身份的犯下政治错误的罪犯,全部失去了官位,被贬为庶人,并且还要服刑五年,五年之后遣回原籍,终身不再录用。
李咸不再是太尉。
宗俱不再是司空。
其余六人也全部失去了职位,成为罪犯。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他们死灰复燃,袁逢还采用了袁树的建议。
在这个确立袁氏专政时代框架的档口,利用最后的混沌契机,将官员队伍当中与李、宗二人关系匪浅的人一并罢黜,给他们一起扣上不尊天子的罪名,将他们利用权力构建起来的人脉网络一扫而空。
如此空缺下来的职位全部填补上袁氏的门生故吏,袁树也从中分得一杯羹。
铲除对手,壮大自己,这一击政治对手的操作之后,更进一步强化了袁氏家族的政治势力。
袁氏专政的根基更加强壮了。
相对于已经失败的宦官集团来说,这些人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丢了性命,他们还活着,他们自身遭到了禁锢,而他们的子孙后代没有受到影响,他们的子孙后代还有进入朝廷为官的可能。
而那些跟宦官走得很近的人、那些在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则无一例外,都被袁逢判了死刑。
宦官们在第二次党锢之祸期间所做的那些事情、所犯下的那些杀孽都会成为袁逢对他们下死手的最佳借口。
宦官们在党锢之祸的这几年间对党人的屠杀、对地方州郡的摧残、对财富的掠夺已经彻底的把他们的路人缘败得一干二净,就算袁逢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甚至毁家灭族,都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从十月初二日晚间一直到十月初五日下午,其实整个袁氏举事大军还在皇宫里到处搜寻躲藏起来的宦官,甚至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宦官全部挖出来杀掉的架势。
茅房里,马厩里,厨房里,树上,草丛中,甚至是池水里面,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们搜遍了,而且也确实抓到了不少潜藏起来的宦官。
有些宦官也确实有能耐,居然躲在了粪坑里面,被发现之后居然还用粪水泼洒士兵,试图以此逼退士兵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当然,他们是跑不掉的。
三千多名宦官最终被杀的一干二净,只有一个袁赦活了下来,从此隐姓埋名,不能再出现于世人眼中,就此成为一个活着的死人。
他们的全部被杀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官员队伍当中的宦官亲信和军队当中的宦官亲信,还有地方上那些宦官们的亲朋好友、白手套也将一一遭到清算。
他们人还没死,但是他们的财产都已经被分的差不多了。
比如笑纳了三分之一宦官财产的袁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另一个版本的宦官跌倒、袁树吃饱。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树还真的要感谢那些宦官,感谢他们搜罗了那么多的财富,让他的整个计划可以立刻推行下去,而不必为财政问题感到为难。
总而言之,随着宦官专政的结束,袁氏专政时代正式来到了。
袁逢在众望所归之下,在封赏计划中成为了司空,正式登上了三公之位,并且正式获得了录尚书事的资格。
也就是说,从此时此刻开始,袁逢就是这个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宰相。
他拥有三公的崇高地位,也拥有地位低下的尚书令所拥有的真正的权势,他正式成为了这个朝廷的领袖,从今往后,就算没有刘悝这个难得的成年天子的诏令,袁逢也可以自主地行使自己手中的权力办成绝大部分事情。
并且整个雒阳朝廷的兵权都被掌握在了袁氏家族的手上,这也就进一步说明成年天子刘悝就是一个吉祥物,就是一个橡皮图章,就是一个人形盖章机器。
他将不具有任何的实权,并且在朝廷当中空前的孤立。
他甚至没有能够安排哪怕身边的一个亲信承担一个职位,甚至可以说他也没有什么亲信。
与西汉诸侯王多多少少有些亲信的情况不同,东汉藩王无论是财力还是自由程度都远远不如,甚至刘悝还是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只带着家人赶来了雒阳,除了十一个女人、七十个子女之外,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而且根据袁树的猜测,刘悝逃跑的消息被冀州那边知道之后,冀州地方官员肯定要搞点事情,那么刘悝留在那边的亲朋好友们估计都要倒霉遭殃了,一个不好,全部抓起来砍头也不是不可能。
真要那样的话,那刘悝可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再加上伺候他的人也会被缩减编制,他更不会有和外臣过多接触的机会与场合,他就算再怎么想要搞事情,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这种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还真是历史罕见。
所以袁逢和袁树这种明目张胆夺取权力、孤立天子的行为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整个雒阳朝廷已经没有人愿意为刘悝说话了,雒阳朝廷本身已经成为了袁氏专政的根基。
袁逢获得了最高权力,名正言顺地执掌了朝政,而这场兵变的另一大功臣袁树却貌似没有得到什么太多的赏赐,只是得到了一个阳安县侯的册封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