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彩珠率领一众弟子成为巨熊帮的临时帮众,为耿煊带来三十二点白运后不久。
距离清源集二十多里外的荒野深处,一支人数规模超过千人的队伍,如同夜幕荒野中的一块块顽石。
静默的聚集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过份低沉而压抑的气氛而变得越发的粘稠凝滞。
在这群人的最中间,林飞羽漠然的双目,在周围十几人身上扫过。
冷声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这可是席左使,项右使他们五个,用性命给咱们创造出来的战机!
再这么磨蹭下去,等那‘苏瑞良’彻底恢复过来……难不成,你们还想见识一下他全盛之时的手段?”
听他这般说,众人脸上,一个个都显出惊惧的神色。
聚集在此处的千余人,全都来自无忧宫。
更确切的说,全是左使席寒月,右使项凌,四方堂主,定星堂主,以及战堂堂主这五人在无忧宫内的嫡系心腹。
这五人,在无忧宫内都是出名了的强势,将自家地盘经营得铁桶一般。
虽不能说百分百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但却都有着绝对的掌控力,特别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高层核心,超过九成都是绝对的嫡系心腹。
剩下的那不到一成的“杂质”,大多也是他们主动“敞开”,专门给无忧宫主“插针”所用。
在场这些人,曾经都受惠于这样的局面。
可现在,随着能给他们遮风挡雨的“老大”一起丧命在“苏瑞良”手中,这反倒成为了以宫使为首的一批人推他们出来送死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逼迫,他们根本无从抵抗。
顺应这样的“推力”,一路从元京“滚”到了清源集附近。
可当清源集真个遥遥在望之时,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让他们终是没敢迈出这最后的一步。
听到林飞羽的催促,一名出身于四方堂,有着炼髓后期修为的副堂主,稍作迟疑,轻声道:
“那‘苏瑞良’,真的受了重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
“萧景文那个狗入的,现在恨不得我们全都痛快死掉,他提供的信息,根本不可信!”
林飞羽淡淡道:
“是真是假,你难道就没自己找渠道打听一下?
……‘苏瑞良’便真是铁打的,一战击杀六名炼髓巅峰,怎可能一点损耗都没有?
那徐家家主就不说了,席左使,项右使他们五个,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据我所知,那‘苏瑞良’虽然一战击杀了六名炼髓巅峰,却用了许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到了最后,甚至用了一些很下作的手段,才将战堂堂主和项右使击杀。
结束战斗之后,他甚至连装个表面无事都做不到,下台修养了好一阵之后,才重新上台,用虚张声势的恐吓,将那些吓傻了的各家代表逐走。
……他如此做,反倒越发证明了他当时的虚弱。
这才过去几天?
我料那‘苏瑞良’,远没恢复完全!”
说到最后,林飞羽斩钉截铁的道。
又一人提出了异议。
“若果真如此,那萧景文为何只让咱们来送死?
难道不该是阖宫上下,倾巢出动,拿出最强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赶赴清源集。
趁那‘苏瑞良’恢复之前,给他致命一击吗?”
旁边又一人道:
“那‘苏瑞良’从冒头到现在,短短数月时间,就变成了咱们的心头大患。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他善于伪装,一次次让咱们对他产生误判吗?
每一次,咱们都觉得对他的真实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可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被啪啪打脸,每一次的事实都证明,咱们原本的预估出现了偏差!
……这一次,你又怎么敢肯定,这不是那‘苏瑞良’的又一次使诈呢?
他表现出来的那些,说不定就是他故意想要咱们看到的!”
“萧景文那贱人虽然该死,可脑子却机灵得很,很可能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这才没有冒险,将咱们扔出来投石问路!”又一人道。
林飞羽环顾众人,眼神越来越冷,忽然道:“那又如何?”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他。
“若那‘苏瑞良’的实力,比他展现出来的更强大。
一战击杀六名炼髓巅峰,还不忘继续给无忧宫挖坑,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实力堪比孟铁心,却比他更加狡诈的敌人出现了?
他对无忧宫的态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凡是出身于无忧宫的,全都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你们还怕个什么?
反正都是要死,与其终日提心吊胆,不如立刻死了干脆!”
见有人张嘴,似乎想要反驳,林飞羽冷笑道:
“想要苟且逃生?
不说‘苏瑞良’同不同意,萧景文第一个就饶不了咱们。
你们总不会觉得,咱们公然抗命之后,他会轻饶了咱们吧?
……还是说,你们有谁想去采折院走一遭再死?”
林飞羽最后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致命绝杀,将所有人心中的侥幸之心彻底击溃。
对于无忧宫的其他人来说,进采折院虽然痛苦,令人恐惧,可至少有着不小的生还的希望。
不仅能够生还,还能变得更加强大。
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就是纯纯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致折磨。
与其如此,还真不如一死百了来得干脆。
在林飞羽的目视之下,一阵煎熬挣扎之后,一个出身于战堂的副堂主咬牙切齿道:
“好,就听你的……是生是死,就看今晚!”
林飞羽伸出一手,与这位战堂副堂主伸出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下一刻,又一只手掌伸出,重重的压在上面。
很快,第四只,第五只……越来越多的手掌压了过来。
当他们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其余人不管内心什么想法,都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
很快,这一个个宛如静止顽石一般的身影,在荒野上快速移动起来。
朝着清源集的方向。
随着距离拉近,移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宛如暗夜无声的浪潮,向着静谧的清源集拍击而去。
就在这股规模过千的浪潮即将拍中清源集之时——
“嗖嗖嗖——”
一根根投枪飞蝗一般从清源集内飞出,扎入迅速奔涌,疏密不一的人群之内。
随着这些投枪落下,惨叫声迅速在人群中响起。
这突然而来的打击,让向着清源集决然前冲的人潮狠狠惊了跳。
但这并不足以阻遏人潮的冲击。
哪怕随着第一波投枪飞蝗之后,陆续又有数波投枪飞蝗一般射出,始终不能阻止人潮持续朝清源集内拍击而去。
且在第一波打击之后,向着清源集发起决死冲击的人群分得更散,让那些投枪的战果越来越低。
“别怕,别怕,那些投枪全都是在瞎投,根本不准。
都是蒙的,全都是蒙的!”
“散开一点,注意躲避,散开一点,注意躲避……”
不断有大声的提醒在人群中响起。
在留下两三百具尸体后,来自无忧宫的赴死“人潮”便全部冲入清源集内,与那一支支早已严阵以待的队伍正正的彼此照面!
只稍稍错愕之后,这些赴死人潮便向着这些队伍冲了过去。
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或许是源自骨子里的傲慢,从上到下所有人,唯一忌惮的只有“苏瑞良”一个人。
而巨熊帮除“苏瑞良”之外的其余人,就没有一个被他们放在眼中。
即便对方严阵以待,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
即便对方人数,比他们多得多。
都丝毫不影响这支来自无忧宫的赴死人潮,毫不犹豫的发起悍然冲锋。
人潮前方,是一个个由炼髓后期,炼髓中期,炼髓初期组成的“锋利箭头”,他们几乎毫无阻碍的,宛如热刀入牛油一般,轻易就刺入那一个个拦截队伍的内部。
双方迅速交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巨熊帮的队伍,凭着更多的人手,以及炼髓战力的作用,终于将这“人潮”的决然前冲之势消解下来之时,沿途已经铺了一地的残肢碎体。
死者之中,既有来自无忧宫的赴死之徒,也有巨熊帮的大量帮众。
许多巨熊帮的帮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丧命。
很多人到死的那一刻,都是蒙的。
这厮杀的烈度,实在是太高了。
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太残暴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没有最残暴,只有更残暴。
只听见有一道近乎亢奋的声音在激烈高喊:
“‘苏瑞良’没出现!‘苏瑞良’没出现!
他真的受伤了!……抓住这机会,一定要抓住这机会!”
“杀啊!”
“快杀啊!”
绝大部分无忧宫的来人,都已经做出了必死的心理准备。
现在,生的希望忽然从天而降。
很多人甚至忍不住遐想,要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将重伤虚弱的“苏瑞良”杀死,除掉这个无忧宫的心头大患。
他们就是无忧宫的功臣!
谁还敢逼他们去送死?
无忧宫主都得亲自保驾护航,将他们送到炼髓巅峰的位置上呆着。
不如此,不足以酬赏如此天大的功勋!
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这些来自无忧宫的赴死之徒们,一个个都彻底癫狂。
一时间,隶属于巨熊帮的队伍,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除了这群人的整体爆发之外,更因双方炼髓后期的数量,差距颇大。
而他们在战场上的声势,是最为明显的。
巨熊帮真正完全体的炼髓后期,仅陈展、韩建两人,徐耀因为脏腑移植,修为跌落,方锦堂则刚刚迈入炼髓后期的门槛,战斗力完全没有跟上来。
他们能够拖住同等数量的炼髓后期,就已经非常不易。
还要防备被别的炼髓后期从背后偷袭。
多出十几个炼髓后期的无忧宫一方,看上去自然是势头强劲,风头无两。
但完全杀得兴起的林飞羽等人,却没有留意到,有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妇人,悄无声息的游走在战场各处。
她总会在不激起大动静的情况下,将一些杀戮正酣的炼髓后期给悄悄废掉。
而无忧宫一方,也仅在炼髓后期占据着绝对优势。
除此之外,从炼髓中期,到炼髓初期,到炼髓以下,相较于巨熊帮全都处于绝对劣势。
一名炼髓后期造出的声势虽大,可在多名炼髓中期与炼髓初期的牵制下,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创造出太过醒目的战果。
当最初的狂热劲头过去,正压着方锦堂打的林飞羽忽然心生疑惑。
只因周围原本沸反盈天的动静,好似忽然变小了许多。
他好奇的扭头看去,然后,狂热的心,直接凉了一大半。
原本过千的队伍,已经稀稀拉拉只剩两百不到。
让他最觉心凉的是,原本在战场各处逞凶的十几名全都有着炼髓后期修为的同伴,数量已在不知不觉间锐减到个位数。
还不待林飞羽更多搜寻,他便见一位相貌寻常,五六十岁年纪的妇人很突兀的出现在视野中。
“滚开——”
见对方挥拳朝他当胸打来,林飞羽下意识的挥拳格挡,脚下则向一侧闪避,避免被绕到侧面的方锦堂偷袭。
“咔嚓——”
他格挡的拳头,就像是撞在石头上的鸡蛋,轻易就被荡开了,还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下一刻,那妇人的拳头狠狠的印在他的胸口。
“咔——噗——”
狂暴的劲力瞬间冲入身体,骨骼断裂,脏腑破碎。
受这狂猛一拳的林飞羽,身体没有飞出,反而像是钉死在了原地。
打出一拳的妇人甚至没有补上第二拳,闪身便从他身前消失不见。
“好重的拳头!”
口中喷血的林飞羽心中这般想着,那原本被他压着打,几次险死还生的方锦堂忽然从他身侧掠过,伴随着一抹冰凉的弧光。
下一刻,林飞羽的脑袋旋转着飞上高空。
一剑枭首,发泄了心中郁气的方锦堂大喊道:
“都仔细点,别放跑一个!”
一阵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经猜到怎么回事的耿煊没有停留,顶着一波波鱼群般的红名“冲击”,上了血牙团的校场高台。
台下,是血牙团的六百锐士。
周围,是以团长薛志恒为首的一众血牙团高层。
盏茶功夫之后,随着薛志恒的讲解,六百血牙锐士经历了哗然,狐疑,到将信将疑的心路历程。
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随着薛志恒以及一众血牙团高层当先行礼,他们也都不得不紧随其后,口中齐喊:
“帮主!”
得白运四十八点。
人数比唐彩珠及其麾下多了近十倍,白运却仅多了十六点。
流程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此后,耿煊又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在薛志恒的主动配合下,让六百血牙锐士“狠狠”缩水七十人,从六百人锐减到五百三十人。
至于那“缩水”的七十人,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一排排整齐的躺在校场旁边。
活着的五百三十人,看着高台上的“苏瑞良”,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动手杀人的明明是薛志恒,还有其他血牙团高层。
可真正让他们感觉心中发凉的,却是那个随意动着手指,将一个又一个昔日同伴挑出来的“苏瑞良”。
一开始,在了解完基本事实,动手处理这些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始终没养熟的下属时,薛志恒是毫不迟疑。
还带着愤怒的情绪。
可随着这人数一点点增加,薛志恒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到了最后,他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向耿煊。
仿佛在说“别指了”“别指了”“求您高抬贵手,别指了”……
当耿煊终于开口说:“好了,干净了。”
上到团长薛志恒,下到每一个血牙团的成员,心中都忍不住狠狠地松了口气。
可当他们的目光看向那七十具尸体之时,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薛志恒的目光,在这些尸体上停留了片刻,对身侧两名副团长道:
“带人清理一下,别让他们暴露在这校场中。”
在血牙团众人快速清理这些尸体之时,薛志恒来到耿煊旁边,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摇头苦笑道:“我上了你的恶当!”
耿煊惊讶道:“这话怎么说?我哪里骗了你不成?”
“你没有骗我。”薛志恒摇头。
“那你还说上了我的当?”耿煊不满。
“我却是想起了一句老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人心,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检视?
谁人心里没点私心杂念?谁能保证,一个人的忠诚是真的表里如一,不带有丝毫杂质?
便是真的有什么非分之念,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只要他能死死的瞒一辈子,一辈子对我恭恭敬敬,对我来说,这和真正的忠诚,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倒好,你直接将人给我指了出来。
我想装没看见,不行。
人家想装无辜,同样不行。
随着你那一指,让我们全都没有了转圜余地。
我不处理都不行!”
说到最后,薛志恒的怨气,已经凝若实质,聚在了他那一字一句的言语之中。
耿煊恍然,轻轻点头,赞许道:
“薛团长不愧是白手创业起家……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冤枉了我。”
薛志恒疑惑的看向他。
耿煊盯着他,笑着轻声道:
“你不会真以为,你血牙团现在就真的干干净净了吧?”
薛志恒闻言,心中震动,紧盯着耿煊。
“我要真按照最严苛的标准,将你这血牙团变成‘至清之水’,最后能留下的‘鱼’,连一百条都剩不下,你信不信?”
薛志恒死死的盯着耿煊。
“薛团长想不想知道,都有哪些‘鱼’能留下?又会有哪些‘鱼’会出局?”
薛志恒脸上立刻显出惊惧神色,忙不迭摇头道:“别别,您饶了我吧!”
“不想知道?”耿煊笑吟吟的问。
“不想。”
“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
薛志恒回答得非常坚决,为了尽快岔开这个话题,他直接道:“苏帮主,你们其余的人手在哪里?”
说着,他看向耿煊身旁的唐彩珠。
耿煊道:“就在血牙团驻地之外。”
薛志恒一惊。
耿煊对唐彩珠道:“唐师姐,你去唤他们进来吧。”
唐彩珠轻轻点头,很快,她便领着一行人进入血牙团驻地。
看着跟随在她身后的六十人,薛志恒的神色一点点呆滞。
只见他一点点扭头看向耿煊,问:“苏帮主,还有人吗?”
“没了,全都在这里。”
薛志恒眼皮狂跳,肉眼可见他的腮帮正在一点点绷紧:“实力呢?他们的实力一定都很不俗吧?”
“确实不俗,不过,和血牙团还是没办法相比。
除了唐师姐,这两位是她的亲传弟子,实力比你麾下那两位副团长都强一些,合一起可算作一名巅峰战力。
炼髓中期六名,初期十三名,其余都是炼骨层次的好手。”
薛志恒等着耿煊,几次张嘴,几次想要说话,却连续几次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面对笑吟吟的“苏瑞良”,强忍着没有一拳锤出去的薛志恒忽然道:
“苏帮主,在去无忧宫卫城之前,咱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在那里,咱们还能得到一批帮手!”
耿煊好奇道:“哦,哪里?”
“徐家。”薛志恒道。
“徐家?”耿煊眨了眨眼睛,道:“你说不会是徐蓬、徐耀他们那个徐家吧?”
薛志恒点头道:
“对,就是这个徐家,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许多徐家人在为您效力了吧?
现在,元京许多势力,都已将徐家视为您的麾下。
您既然来了元京,让他们为您效命,岂不是理所应当之事?”
“有道理。”
耿煊颔首,“不过,这些元京高门的风气,我也听说过不少,这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薛志恒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可您不是有识人慧眼么?
……别的不说,这些元京高门都是非常识时务的,您只要展现出力量和决心,杀掉一批坚决不从的,其他的根本不需要您多嘴,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如何做。”
耿煊点头,露出心动神色,却又迟疑道:
“我听说,这些元京高门都扎堆居住在元京城内,这有点不好动手吧?
……在冲无忧宫发难之前,咱们必须完全杜绝消息泄露!”
薛志恒点头道:
“这正是我向您提此建议的原因,自从您的战绩传入元京,徐家就成为了元京高门中的异类。
为了避免遭遇意外,留在元京的徐家人主动从城内府邸中搬了出来。
因为怕被无忧宫或者别的势力灭门,他们甚至不敢回卫城。”
——卫城是私人领地,一般位置较偏,或者周围没有其他势力存在。
“……现在,他们就全缩在这东外城的一处别院之中,距离咱们驻地也不远。”
耿煊挑眉,心动道:“那……咱们去看看?”
“我这就给您带路!”薛志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