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冥骨长老的声音在徐阳城城头响起。
坐镇中军的血海魔君应声而动,手中血旗挥动。
三万血魂重骑踏血浪,从城中出,缓缓而动。
“那是幽冥魔宗的血魂重骑,战力尚可。”
北境长城的校场光幕之前,指一下光幕之中隐约映照的战骑光影,赵瑜朗声开口。
台上台下,所有人目光看向那有血色迷雾掩盖,还看不真切的血色战骑。
所有人等待赵瑜讲解。
可惜,赵瑜立在那,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咳咳,”孙琦摇摇头,轻咳一声,“幽冥魔宗的血魂重骑,乃是幽冥魔宗核心战力之一。”
“战骑以剥皮尸魔为坐骑,骑士身披熔铸怨魂的血髓重甲。”
“战马双目镶嵌噬魂晶,冲锋时瞳孔迸发摄魂血光,可令先天境之下修士神魂僵直。”
孙琦的声音在校场上传荡。
端坐的精英都是面色凝重,看着那集结在徐阳城外的血色军阵。
“幽冥血魂重骑最恐怖的是其‘万骨生花’战阵——每踏过百丈便从地底刺出淬毒骨刺,将敌军串成血肉祭品,换取血煞之气缠绕周身形成攻防一体的噬魂骨域。”
台上,一位黑甲战将朗声开口。
“此军曾在青天洲北海战役中半日凿穿三十里仙道云岗阵,所过之处草木化灰,山河泣血。”
这战将的声音响亮,透过高台上阵法,将声音传递出去。
“三万血魂重骑,绝对是强敌。”
校场上一片寂静。
台上,徐鲁看一眼前方的赵瑜,再看看一旁的西昌侯与孙琦,轻轻摇头。
其他几位北境长城的战将也是面色轻动。
北境长城才是大秦脊梁,雍天洲上军功最盛之地。
论兵阵军伍,没有何处能比得上北境长城。
“呜——”
徐阳城上,云层中探出一颗颗腐烂龙首,每条腐龙喷吐的毒焰旋绕,在城外上空布设黑色毒云。
“幽冥魔宗的腐骨飞龙群,以妖族龙属妖兽之骨骸魔化炼制,能吞吐毒雾魔焰,战力一般。”
赵瑜的声音再次响起。
战力一般?
下方那些精英都是眼角抽动。
飞龙之力,可抵宗师,哪怕这些腐骨之龙无绝强战力,可也是飞龙。
这叫战力一般?
台上,远山伯冯骥眉头一皱。
“幽冥腐骨飞龙乃是幽冥魔宗空中霸主,传言由陨落真龙遗骸经其宗门镇宗传承《饲魔经》炼化重生。”
“这骨龙振翅时洒落腐蚀金铁的腐毒鳞粉,最致命的是其喷吐的逆魔毒火,火焰中沉浮着逆魔之力,触之即引发修行者体内气血真元逆乱。”
冯骥的声音响彻,带着凝重。
“腐骨飞龙曾在天穹关战役中撕碎儒道三十六座青云台,弑杀三位宗师境大儒。”
“青天洲上传承三万年的青云学府也是那一战崩溃。”
一旁坐着的青甲黑须战将出声补充,神色郑重。
“这腐骨飞龙逆鳞暗藏饲魔契约,唯有破碎龙晶方能彻底诛灭。”
“若不能破其龙晶,这些骨龙就是不死存在。”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孙琦和西昌侯,双目眯起,声音压下,沉声开口。
“二位大人,这等飞龙,叫战力一般?”
“这位是谁家贵女,竟是连幽冥魔宗的腐骨飞龙都看不上眼?”
西昌侯看向赵瑜。
他也觉得腐骨飞龙确实极强。
可是,在春山洞天之中,这飞龙在赵瑜所领大军前,连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张远所领大军,更是直接顶着这些飞龙逆杀。
在赵瑜眼中,恐怕,这飞龙真不算什么。
“吉城伯,这位赵公子,她姓赵。”孙琦手掌轻轻压在长案上,低低说道。
远山伯冯骥双目眯起,低低哼一声。
那问话的老者嘴角轻动,淡淡道:“北境长城只有战将军卒,皇亲国戚来了,也要凭本事说话。”
其他军将神色平静,只转头去看光幕上场景。
孙琦笑一声,也不再开口。
光幕之上,五万大军逶迤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徐阳城中,飞龙盘旋,重骑列阵,一方方魔焰大军的军阵已经布设在城外。
不止如此,城头上道道长幡,还有城中血海大旗招展。
城中心处,还有祭台,幽冥魔焰升腾。
城墙下,满身魔纹的机关巨兽静静等待。
城头上,数十位身上魔光缭绕的魔宗大修汇聚。
此等坚城,此等大军集结,手段尽出景象,让校场光幕前,台上那些北境长城军将都是神色凝重无比。
台下,所有精英也都面皮绷紧。
不管知不知兵,这徐阳城展露出的战力之强,军伍布置,都是他们所见最强。
对于他们这些雍天洲上后辈精英来说,这等场面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城,不好攻啊……”台上,远山伯冯骥面色变幻,低低轻语。
“幽冥魔宗掌军之人绝对是战场宿将,这等铁桶般布局几乎没有破绽。”一旁的吉城伯开口。
“张居正,恐怕托大了。”徐鲁双目之中透出忧色,沉声说道。
托大了。
哪怕张居正一人能屠十万魔修,也不该如此轻视幽冥魔宗的大军。
能镇压青天洲上魔道数万年,能压仙佛儒道不敢轻动,幽冥魔宗怎么可能没有底蕴?
这样的大宗,是能轻视的吗?
深吸一口气,远山伯双目盯着那光影中魔气激荡的徐阳城:“没有二十万北境长城的百战老卒,绝攻不下此城。”
“我现在所虑者,已经不是攻城了。”
“西昌侯,你有直接禀报陛下之权吧?”远山伯转头看向西昌侯,低声道,“那一万八千试炼者都是大秦精英,若有必要,我北境长城要救援。”
西昌侯姬梁微微皱眉。
孙琦面色平静。
“呜——”
光幕之中,那集结在徐阳城外百里的五万大军,已经缓缓散开。
光幕上金红光影流转,往那大军之上笼罩,映照出五万大军的阵型与场景。
“来不及了……”吉城伯咬着牙,低低开口。
此时,远在皇城的乾阳殿。
元康帝手上握着一块西昌侯和孙琦从北境长城送来,记录春山洞天那十日攻防过程的玉珏。
目光扫过面前与北境长城校场上光幕一样的淡金色光影,元康帝面上露出轻笑,看向大殿上十多位身穿甲胄,面色凝重的大秦战侯,国公。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张居正这一战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