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关和徐州关口处,这地界本来没什么人,只剩下一伙老兵在这守着,每日贪上面发下来的银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舒坦。
然而当青州和徐州打起来了之后,这伙老兵好日子也就走到头了。
寿王派下了督察来到了关口,督察一来就发现这伙兵正在那肆无忌惮的吃肉喝酒,根本不干活,气的够呛。
抓了两个刺头,打了六十军杖,活生生给打死了一个,剩下的士兵也没好到哪去,全都被捆起来塞到了调查队里,一并赶到了徐州内。
他们进徐州呆了三天,等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三个人了。
还有一个已经疯了,一张嘴就是:“到处都是徐州匪!树上是,草里是,山洼洼里也是!睡觉都不好睡!吓死个人嘞!”
把这人弄下去之后,督察也是多留了点心眼,直接派遣手下大部队进入了徐州当中,小心谨慎的跟徐州这群游匪打交道。
结果打输了。
徐州这群人打一箭就换一个地方,根本就不多留,完全没有任何正面战场的意思,突出出一个骚扰。
当督察派出自己的猛将想要去进行强行突袭时,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三米多高的大汉,手中拿着金灿灿的武器,直接就把他的猛将给打成了肉泥。
打完了之后,这大汉也不恋战,直接掉头就跑。
寻常弓箭射不动,队内术法打不穿,这么一闹,反倒把督察手底下这群人弄得人心惶惶。
督察是这个气啊!
他甚至都没轻敌,就这还让人家胖揍了一顿!
偏偏还他妈不是自己的实力不行,是自己对徐州不了解!
没办法,督察只能给寿王老老实实写一封信过去,而寿王在接到信件之后也立刻做出了反馈。
士族的人来了。
天刀将军的先遣部队也来了!
马车摇晃,天刀将军从小憩当中被晃醒了。
他睁开眼睛,用了三四息调整,随后用手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
已经很接近徐州了。
草木都肆意的生长着,甚至在天刀看来,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在一年之前,他也来过徐州一侧。
取了这把天刀。
他还记得,当时的徐州是一片的荒凉,别说现在这么多的草木了,就连大地都是赤色的,种子扔下去都会被吃掉。
没想到一年之后再来此处,竟是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又是在车上坐了一会,看到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临时扎起来的营帐。也看到位于营帐最中间的层层青纱,天刀将军知道快到地方了。
马车停下,天刀将军从车上走下。
当他看向面前时,他看到了一个老者正带着一个少年郎,站在自己的面前朝着自己行礼。
而在他们的背后则是站了两个侍女,脸涂的刷白,瞳孔漆黑没有反光,左右脸蛋上有着一大块的鲜红,圆形的,扎了两个双马尾模样的朝天辫,瞧起来不怎么灵光。
天刀将军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纸扎人。
手艺一般。
青州赵家,算不得太上台面的小世家,在青州这片地界还算是有名,之前这把天刀就是他们供给自己的。
但天刀将军也知道,这赵家中人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听说京都有位大人物,善用更高端的纸扎人,和这赵家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赵家人也借着这个势头起的家,在青州混的风生水起。
“将军,上次一别,当真好久不见。”
老者快步走到天刀将军面前,连连拱手作揖,满脸笑意:
“近日总听得将军在南方战场捷报连连,实在是心中欢喜不已。今日再得见将军,当真是咱们青州的大英雄!前方村镇当中已经备好了酒席酒宴,请将军速速过去享用。”
跟着两人前进,很快就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
天刀将军左右环顾一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小镇里面看起来……
稍微有些破落。
似乎是看出来了天刀将军表情的不对劲,赵家老者立刻就解释道:
“这个镇子本来是依托于山上一家寺庙,结果一年之前徐州那边来了一个凶人,直接把寺庙里的和尚全都给杀了。
“和尚一死,就没人来这上香火,商户们挣不到钱,也就搬到旁边别的城镇里面去了。
“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直到军队过来,才把这重新利用上。
“不过您放心,这里之前还是有着几户大宅的,收拾收拾既干净又舒服,您住在那里正合适。”
边说边走,很快他们一众人就到了赵家老者说的那院子前,只见其大门敞开,院内尽显豪气。
唯一的问题就是假山落灰,假水干涸,院子里面种着的树木,也少有修剪,瞧起来乱象横生,不怎么雅观。
宅中大厅内,不少士兵已经忙前忙后的准备好了天刀将军的接风宴,他们特地从附近的农户手中赶过来一只活羊,将其退了毛,取出来了内脏,穿在铁架子上烤,熟的部分就用刀子切下来,撒上粗盐和自大密林当中取出来的香料,味道香气迷人。
一时间竟看不出来到底这到底是在某一家的宴会上,还是即将出征的前线处。
入宴,落座,此处已经来了些许人。
天刀将军瞧见了两个大人物。
卢家二少爷,京都书楼鹈庐居士。
卢家可是大士族,大士族都游离于这次天下大乱之外,哪怕是换了皇帝也影响不到这些士族,他们就像是一双隐秘的大手,暗中拨动着天下的局势。
而鹈庐居士则是书楼人。
京都书楼和士族们几乎深深的绑在了一起,他们在这就代表着书楼的态度。
百姓平民闹事最让士族不爽,他们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天刀将军多看了他们两人几眼,两人也笑着回应了一下,这才收回目光,坐在了主座上,旁侧的督察立刻笑着给他倒上了酒,说着恭敬又谄媚的话:
“将军!我们早就等着您来了!徐州那群贼人们且打且退,非常恼人,但只要您能来此处,必定能轻易把他们全都斩除!半个不剩。”
“嗯。”
天刀将军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他把手放到了腰间的这把宝刀上。
其实……
这一年里面他一共就用了两次天刀。
天刀将军亲自上阵杀敌的次数不多,南方战场又不是以杀伐为主,双方主要牵制摩擦,根本就没有几次天刀将军出手的机会。
就出手的那两次,天刀将军也没有出手杀人。
第一次是对付一位武将,双方说是以武会友,对方拿出来了神兵榜第十的宝剑,天刀将军上去就把对方宝剑劈成了两半,取得胜利。
第二次则是璇王请了个野人,拿了神兵第二的一根棍子,难打,但也被他断了。
人没死。
现今野人破了道心,每天踉踉跄跄就在南方交界处喝酒,反倒成了天刀将军的宣传门脸。
如此一来,他的名声便逐步飙升,时至今日,已经变成了青州战无不胜的天刀将军。
不过天刀将军还一直有些东西没和别人说。
他有一种感觉:
这把刀不能沾血。
不晓得为什么,自从拿了这把刀之后,他就感觉此刀若是沾血,定会大事不妙。
正因为如此,能用一般的刀,他绝不用这把天刀。
更不会用血祭刀。
喝酒润喉,天刀将军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开口问道:
“他们是不是还有个金灿灿的大将?”
“确实。”
听到天刀将军这句话之后,督察立刻点了点头:
“那金色大将实力强悍,身高三米,瞧起来不像人类,是极强的体修汉子,之前军中有个先天将士和他交过手,险些被打死,回来的时候他同我讲了讲,说那金色大将差不多有着先天中期的手段,但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先天巅峰能打得过他,却未必伤得了他。
“最麻烦的是这家伙一旦进入到普通人军队当中,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拿上大号的兵器那么一挥,就会死一大片兵!着实要命。”
“这样啊。”
天刀将军点了点头:“那贼子就交给我对付吧。”
“当真!”
督察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现在整个战场上,要说什么东西最棘手,那肯定就是金色大将了。
打不伤,砍不烂,还老是打游击战,恶心的要死。
天刀将军要是真能把他斩了,徐州军就可肆无忌惮的向前推进,再无人能拦得住他们。
不过督察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
“您有把握能斩得掉那个金豆大将吗?”
天刀将军皱着眉头看向了督察,督察立刻缩起了自己的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督察,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驳了。”卢家二少爷笑着开口道:“天刀将军手中的天刀排神兵谱第二,这世上没有兵器能拦得住,那金色大将也是一样,只需一刀下去,就能将脑子砍掉。”
天刀将军听到这话,哼笑。
到时候再先用天刀断了对方的武器,在生擒这三米大汉。
到时候还不是能随意拿捏?怕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