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周灵云惊呼一声,本能欲抗。
但来人已至身前,翻身越顶而过。
随后,也不管她反应如何,一双粗粝的大手便抵住了她的背脊。
“抱神守心,随我罡元,功行周天!”
一声话语,压住所有行动,周灵云惊疑万千,但却动弹不得,只感一股炙热元力,自从身后注入体内,蛮横无比的运行起来,走遍周身经脉,四肢百骸。
“什么情况?”
“师妹别动,我是师兄!”
“我好像闻到了牛头人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要连她一起打死呢。”
“你们不要这么龌龌龊龊,狂徒大佬明显是在帮她疗伤。”
“疗伤,不对啊,按照影视剧套路,疗伤不应该脱光衣服面对面手贴手的吗,大佬你这疗伤手法不正宗啊!”
“话说回来好久没有看到狂徒大佬爆衣了……”
眼见二人坐落在地,一副运功疗伤之势,直播间内的众人又扩散起了思维。
许阳丝毫不顾,只将罡元运行,注入周灵云体内。
“嗯!”
周灵云低吟一声,面色渐红,喘息渐重,只觉周身燥热非常,莫名痛楚又莫名舒畅。
“不对劲!”
“有牛,有牛啊!”
“你确定这是正经疗伤?”
“疗伤是疗伤,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那“师兄”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感想。”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我相信狂徒大佬一定是纯爱系的。”
看着面色渐红,喘息渐重的周灵云,众人的神情也怪异起来。
就在此时,青烟蒸腾,缕缕血气透散而出,周灵云面色苦痛更甚。
众人还未反应,便见一道血光,自从周灵云两眼透现,更有一张虚幻面孔浮出,神情扭曲的叫嚣:“没有用没有用的,我这道血神子已与她肉精气融为一体,除非你杀了她,否则休想奈何于我!”
“卧槽?”
“你还没死?”
见那虚幻面孔,为邓天琦模样,众人也是一惊。
许阳却不理会,只将罡元加摧,贯入周灵云体内。
“唔!”
“啊!!”
一声低吟,一声痛叫,邓天琦面孔扭曲,周灵云亦是苦痛。
血神经,以血为本,自有夺舍之能,更胜元婴入窍。
邓天琦将刚刚练成的第二道血神子融入周灵云体内,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但不想还是躲不过此人眼光,被其发现,惨遭驱离。
所幸,他这血神子已与周灵云气融为一体,可谓一荣即荣,一损即损,除非舍去周灵云这具肉身,否则休想将他灭杀。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
许阳不顾周灵云痛楚反应,强催罡元,运行武经。
若这邓天琦到了元婴境界,其血神子有舍心夺魄之能,那这件事处理起来或许会有点麻烦。
但现在他就一个金丹,血神夺舍也在最粗浅的血肉精气上,这对深修武经的许阳来说算得上什么麻烦?
武者炼体,炼的就是人身气血!
只见罡元加摧,武经运行,洗精伐髓一般遍走周身,最终推宫过血……
“噗!!!”
周灵云喷出一口鲜血,在虚空之中迅速凝化粘稠,成为一道血流变将地面遁去。
却不想,一手擒出,虚空成禁,将这血流强行摄回,落到手中悍然一握。
“砰!”
一声脆响,血流炸裂,瞬间化作飞灰,哀嚎都不及发出,就此烟消云散。
许阳甩了甩手,挥散那点灰烬,随即纵身而起,再化长虹而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留下周灵云一人,瘫坐在地,神情复杂。
“就完了?”
“伱搁这玩速通呢?”
“这个血魔就是逊啦!”
“我都不知道他入魔的意义在哪里。”
“再搞点节目播一播,这才半小时不到啊。”
“话说回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
“老当救火队员也不是事啊,有没有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武者化虹而去,事情落下帷幕,直播间内却还是议论不断。
然而……
直播并未关闭,镜头随之转移,只见长虹破空,回向道观而去。
“这……!”
见此一幕,不少敏锐之人,都是眉头紧皱。
该杀的杀了,该救的救了,还不关播,要干什么?
难道还有其他素材,其他节目?
还是……
众人眉头紧皱,心中异样升起,不安之感,愈演愈烈。
片刻之后,其他观众,也觉不对。
“还不关播?”
“难道还有节目?”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短!”
“接下来是继续打小怪兽,还是新开BOSS战?”
“快快快……”
眼见直播未关,众人大多欢喜期待,只有少数心惊肉跳。
这般气氛之中,虹光破空极遁,终是回到了伏龙山。
伏龙山,鸣霄观!
长虹落在门前,现出武者身影,平步踏入殿中。
神霄大殿之中,仍是香火缭绕,一派清净祥和。
法坛之下,道人端坐,身旁竟见一人,负手立于坛前。
那人身姿挺拔,体若青松,负手立于法坛之前,背向众人,不知相貌面容,只见白衣胜雪,无暇无垢,尽是出尘之意,宛若谪仙落尘。
“这是……?”
看这超凡脱俗,但又全然陌生,凛凛立于殿中的人影,直播间内众人错愕,不明所以,更是惊疑。
这人是谁,这般风采,还在鸣霄观中,一副关系匪浅的模样。
难道……
众人各自揣测,武者大步而回,见到这人也不意外,大马金刀的坐到一旁。
另一边,道人打坐,也不言语,更叫气氛微妙。
如此这般,三人同屏,却无一人做声。
良久,才见中央之人,打破沉默局面。
“形势越渐越凶,局面糜烂更甚。”
“那干人等,还是冥顽不灵,抱残守缺,饮鸩止渴!”
“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起,破山伐庙,冥顽不灵者……”
“一概杀之!”
最后一声话语,杀气凛然乍现,直叫一干人等心惊肉跳。
“好大的杀气!”
“他们三个好像很熟的样子?”
“难道是新的主播?”
“破什么山,伐什么庙?”
直播间内,无知者惊疑不定,知情者更是惶恐。
来了来了,终是来了!
自从数年前,伏龙山一役后,便有一口利剑高悬于顶,威慑各大洞天福地,仙门古宗,令无数人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虽然后来数年过去,都未有第二个伏龙山遭难,但谁也没有忘记这個隐患威胁。
如今,他更是图穷匕见,在这大众之前公然表明自身意图。
破山伐庙?
破什么山,伐什么庙?
不就是各大洞天福地吗?
他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众人惊疑,不敢作声。
再看直播,对这言语,道武二人皆是沉默。
片刻之后,才见道人出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虽有遁去的一这变数所在,但因果太深,劫数太重,强行施为,希望渺茫,不如取功于天,消灾劫难,再顺应入世,抗衡魔劫?”
这般言语,似在转圜。
然而白衣男子负手,却是一派冷酷之态:“时不我待,天道定数,已给一线生机,若还冥顽不灵,那死自也无怨!”
道人听此,也是一叹,没有再做劝说:“那便做最后通牒吧!”
“嗯!”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此事交由鸣霄观,其他由吾与战神殿。”
“那便如此!”
“各自去吧!”
两人言语,无头无尾,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而另一边,云来山外,枯荣僧捧着电脑,看着直播,白眉紧皱。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冥顽不灵,一概杀之?”
“竟敢做此狂言……”
“这干人等真要与天下为敌不成?”
“战神殿,鸣霄观,他们究竟何方神圣?”
枯荣僧旁,一干修士,惊怒交加。
他们都是洞天福地之人,仙门古宗在外的弟子,自是知晓这白衣男子与那鸣霄道人的对话何意。
他们要破山伐庙,用此前劫灭伏龙山的手段,攻打各大洞天福地令其重回人世,相应魔劫。
这是他们发出的最后通牒!
不解洞天,不开福地,就是冥顽不灵,就要破山伐庙,无论何人阻挡,他都一概杀之。
白衣男子如此态度,叫众修士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身为洞天福地之人,他们很是清楚本宗状况,此时入世必遭天道劫考,哪怕动用各种手段,各种底蕴,也是希望渺茫,可谓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这样的概率,各大洞天福地怎么可能接受?
别说九死一生,就是五五之数,各大洞天真仙,福地老祖,都要慎重考虑,不到万不得已,无可转圜,绝不会拿自己的道途去博那渺茫的天意生机。
所以,对这最后通牒,各大洞天福地,断然不会接受。
但那白衣男子的态度也很清楚。
不接受?
那就杀!
重演伏龙山之事,一个伏龙山不够,那就十个,百个,千个,直到所有洞天福地都解体入世为止!
如此霸道,如此凶悍!
他哪里来的底气,这般威胁各大洞天,不怕将来清算反噬吗?
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众人惊疑,不解,更感仓皇。
威逼各大洞天,此举虽然狂妄,但以这一干人等此前表现来看,他们从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情,更别说他们还做了直播,堂而皇之的将此事摆上了台面。
所以,他们一定会做,言出必行。
如何应对?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满心仓皇之时。
虚空之中,一道灵光乍现,落到一人身前。
那人一怔,不明所以,本能的将目光投向枯荣僧,求助这位金丹后期的老前辈。
枯荣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电脑,默默低头,不作言语。
在旁之人,亦是面露惊容,望着虚空之中的那道灵光,不自觉的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那人见此,也是无奈,只能咬牙伸手,触向那道灵光。
“砰!”
指尖一触,便见灵光破碎,显出一封书信。
那人身躯一颤,艰难抬手,接过书信,拆开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他才抬头,看向枯荣僧等人,咬牙说道:“三月之限,要我凌云山自解入世,否则便做攻打,引雷破门!”
众人听此,都是沉默。
那么修士,则是面色铁青:“诸位道友,在下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接驾起法器便飞身而去。
留下众人,默默无言。
片刻之后,才见一人出声,怒然打破沉默。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他们安敢如此!”
“哼,说得这么厉害,也不是欺软怕硬,为何不敢将这书信送往各大洞天,而是挑一个凌云山福地?”
“这些人虽有手段,但却不多,所以只敢先攻福地,获取功德,修为进境,实力做大之后,再取洞天!”
“绝不能容他们这样发展,请各大洞天的前辈出来主持公道。”
“昨日伏龙山,今日凌云山,那明日是谁,是你还是我?”
“定不能容,定不能容!”
一干修士,惊怒交加,气愤填膺。
枯荣僧见此,却一派沉默,许久方才言道:“这干人等行事,确有几分极端,但诸位道友有没有想过,当下时局,若是不变,何以应那魔劫?”
“这……!”
众人眼瞳一缩,看向枯荣僧,惊疑不定的说道:“前辈这是何意?”
“阿弥陀佛!”
枯荣僧摇了摇头,没有多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世道沉沦,尽是邪魔横行,那谁人能够避于世外,独善其身,老衲言尽于此,还望诸位道友思量。”
说罢,双手合十,做一佛礼,转身而去。
众人见此,也是沉默。
这般道理,他们自然知晓。
如今局面,越渐凶险,若是各大洞天不解,天地元灵不复,那魔劫势必加深,世有沉沦之险。
届时,他们这些洞天福地,还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吗?
避得过天道劫考,还避得过魔道爪牙?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话虽如此,但要他们铤而走险,渡那九死一生之劫入世,又是千难万难。
所以,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也是枯荣僧离去的原因。
人有立场,这些洞天福地之人,有仙门古宗在后依靠,自然要站在宗门的立场说法。
可他……枯荣山早就崩解了,就剩他这一个孤家寡人,为何要站在洞天福地一边?
总不能指望魔劫乱世,人间沉沦之时,这些洞天福地,能够将他庇护吧?
枯荣离去,分道扬镳。
以小见大,世道人心,也随立场分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