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神行太保将消息送达皇城,直入大明殿,送到姬陵光的手上。
“先杀姬博古,又败吕天蓬,现在连朱晦庵都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哪怕是本宫当年初晋升四品时,都没这本事,这小子竟是在五品就有这般能耐。”
姬陵光一脸狐疑之色,心中忍不住怀疑,‘这小子,该不会和她双修了吧?’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这一点能解释的通了,否则任其如何天资绝世,还修炼了《气坟》,在功力的积累上都难及那些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老家伙,更别说还有道果神通的差距。
总不可能他一路容纳的都是独一性道果吧?
‘若当真如此,下次见面可要好生笑话天璇那骚蹄子一下了,连自己的弟子都勾搭,也好意思嘲笑本宫老牛吃嫩草?’
姬陵光这般想着,心情相当愉悦地下令道:“起一封诏书,请姜氏家主姜离前往梁州,以平逆党。”
言下之意,自然是已经把姜离当姜氏的家主了。
同时,这一道诏书也当是为姜离站了台,让那些姬氏的人都给收着心,不敢明面上报复,也算是保住一些族人的小命了。
一旁的侍女闻言,连忙应一声是,然后开始将姬陵光的吩咐用公式化的语句写好,由姬陵光盖印后,送达下去。
同在此日,道德宗,八景山之上,有一中一青两位道人立于山崖,仰望天空。
此时临近黄昏,天色昏暗,却可见一道云气自天空现,其色上黄而下白,长数丈,如一杆大旗,在空中猎猎划过,无端带来一种冰冷肃杀之感。
“蚩尤之旗,见则王者征伐四方。”
前方的道人似中年又似老年,又带着青年的朝气,又不显矛盾,他望着那道云气,悠悠说道:“人间兵戈,自此而始,这就是你想要等待的时机吗?”
“是。”后方的青年道人点头道。
这青年身穿一袭白色道袍,剑眉入鬓,眉宇间自有一股凌厉之色,头不结道髻,长发随意披散,泛着一股白金色泽,如同精钢般。
“勾陈主人间兵革,我欲晋升勾陈,此时正是良机。”
青年道人言语如剑鸣,带着一种奇特的铿锵,凌厉锋芒随声而现,四周草木山石境界镀上了一层钢铁色泽。
“但你不会成功。”
前方的道人轻声一叹,“贫道当年西行,坏了那狂人的肉身,阻道觉者,这两位,甚至还有业如来,他们都不会让你晋升成功,其余的三品道友,也不会坐视。”
“那师尊呢?”青年道人不为所动,反倒问起了一个与以上没有出现在前言中的人。
“师尊这些年隐居山林,鲜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是阻人晋升二品。当年击杀龙宫之主,使青龙道果流落九州,百年前西行,转战万里,先坏那姬氏狂人的肉身,后又与觉者论道,乱其心而阻其道,这一次,是否又要对徒弟出手?”
道人言辞之尖锐,直指前方那人之过往,而前方的道人,后者的师尊,却在此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少顷,他淡淡说道:“不会。”
“多谢师尊。”
青年道人行了一礼,便径直转身,就要离去。
似乎他来此,就是为了这两个字。
只是在他离开之前,一道流光从后方射来,划过一个弧度,来到青年道人身前。
道人定睛一看,是一玉简,上有数个大字——《九天荡魔真诀》。
“你一直不来,贫道也不好舔着脸送去,今天难得见一面,正好将此物给你。”
后方传来淡淡之声,让青年目光微动。
“谢师尊。”
他低声说着,却比前一句谢有温度多了。
随后,青年道人收起玉简,又是行了一礼,径直离去,只留下他的师尊还留在山崖上,看着天空。
“若是你再等個三年,也许还有晋升成功的机会,可惜你不愿等。”
当世六强中最为年长的道君看着天空,轻声道:“罢了,便让贫道看看那两位道友这些年来长进了多少吧。”
他的目光似是穿过时空,左右眼眸中分别倒映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时至黄昏,梁州卢川郡。
一个守城的士卒抬头望天,看到了有云气自空中划过,当即摇了摇身旁打瞌睡的同伴,道:“大郎你快看,有祥瑞!”
同伴被摇得差点磕到城墙上,好不容易站定,没好气地道:“屁的祥瑞,这过小年的,外头还在闹水患,我们还得守夜,我看不是祥瑞,倒像是恶兆。”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顺着同伴的手指看去。结果就看到那像是一面大旗的云气遥遥划过天空,其下方,正有乌泱泱的人群在接近。
那人群当真,还竖着几杆大旗,上书“太平”二字。
“太平教!”
大郎扯开嗓子,拿起手边的铜锣便是一顿敲,“太平教来了。”
昏昏欲睡的环境顿时被打破,一对对士卒持着弓弩上城墙,还有一道白气突然冒起,本地的郡守从中行出。
“果然是太平教的妖人。”
郡守张盘有修为在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杆杆军旗,当即就下令,让弓箭手准备,随时射箭,将床弩拉开,搭上一根根刻着符文的弩箭,更派人召集城中的修行者。
可等到片刻后,那乌泱泱的人群近了,他勃然变色。
老人妇孺,乃至伤残者,乌泱泱的人群怕是有二三十万,衣衫褴褛的,一看就是难民。
太平教攻破了岳陵城,也聚集了更多的难民,眼下就有部分的难民来到了此处。二三十万的人潮,如同水灾时的洪水般向着郡城涌来,本已经要松手的弓箭手忍不住将弓箭垂下。
“放箭!”
张盘却在此时怒喝:“放箭!伱等身后就是全城的百姓,里面有你们的家眷亲人,若让太平教的妖人入了城,你们的亲属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放箭!出了事,由本官一力承担。”
相比较起刺史来,这个郡守却显得格外的有决断,或者说能下狠心,下决心。
犹豫不决的士卒闻言,看着那一个个疯狂的难民,咬着牙,再度搭弓引箭,顿时一波箭雨在半空划过弧度落下,让冲在最前方的难民中箭倒地。
与此同时,有修为、道果的校尉以及城中的修行者纷纷赶至,手持兵刃驻守城关,森然的气机凝固一股沛然之势,慑得难民不敢向前。
难民停步了,跟在难民之后的黄巾军也随之停步。居中的一杆军旗下,一个身披甲胄,头戴黄巾,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见状,当即就像身后的车辕禀报道:“渠帅,守军放箭了。”
“本帅看得到。”
车辕上,一个面如黄玉,长得颇为俊朗的青年露出一丝冷笑,道:“正合我意,来人,祭铁甲神雷。”
郡城方面若是开城门,那自然最好,不开城门,也合太平教的心意。正好,可以借此煽动人心,裹挟着难民攻城。无论对方作何应对,都不会改变结果。
杀难民是一条死路,不杀,也是一条死路。
“祭铁甲神雷。”
命令层层传达,当即就有黄巾力士在难民群中开出一片空阔处,十位身披黄袍的医者分开站立,双手同时高举。
一颗颗圆滚滚的铁球在双手之间滴溜溜地转动,球体表面上亮起一道又一道的符箓纹路。
旋即——
“滋啦!”
电光激耀,铁球被雷法激起,带着夺目光芒向着城墙飞射,而那十个医者同时无力地倒下。
城墙上顿时又是一波箭雨射出,其中不乏真气和术法,箭矢和气劲轰在个别铁球上,有些被雷光给轰散,也有些
“轰隆!”
天空炸开一声霹雳,铁球轰然爆开,雷火爆散,霎时城墙上火光四起,肢体横飞。
也有球体落在城墙上,顿时便炸出一个缺口,以地祇能力加固的城墙都经不起这铁甲神雷的轰炸,整座城墙都在颤动。
与此同时,城外传来军号的声响,黄巾力士列阵向前,那渠帅则是扬声高呼:“狗官残杀无辜百姓,断我等生路,不若杀进城去,屠狗官,抢粮食。”
话糙理不糙,这渠帅的高呼顿时激发了难民的求生心理。
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是没有多少理智的,这群难民长途跋涉,早就快被逼疯了,眼下听到呼喊,都没多加思考,就顺从着求生的本能埋头往前冲。
哪怕是有个别人能保持理智,也挡不住人潮。
城墙上的守军自然是拼命抵抗,郡守张盘更是尽起神域,一道光幕强行罩在城墙上,稳住城墙,同时压制着难民和后方的黄巾力士。
依仗着城墙和神域,守方强行稳住,不断地收割性命,但随着一道狂暴的星光划空而来,轰在光幕上,整座城墙都开始剧烈摇晃。
“这是···神属天将!五品!”
张盘只觉自己的神域一触即溃,忍不住惊呼。
同时,身披明黄甲胄的太平教渠帅自星光中冲出,一掌盖在张盘头顶。
“杀你者,天暴星娄云青。”
话音落,头颅碎,娄云青一掌盖碎了张盘天灵,红的白的都暴射出来,洒在甲胄上,衬出一股凶气。
而娄云青如同旋风般扫过城墙,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不多时就将守方屠戮一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站在破败的城墙上,向下高呼,引起如狂潮般的附和。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大批的难民喊着口号,随着黄巾力士一同冲开了城门,蜂拥入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