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书,太一道果!
行过三殿,路过五堂,幻象般的身影向右一拐,无声进入了一处院落,穿入了房屋当中。
而那闭合的门窗,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从未开合过。
这是一处袇房,即是道士修炼和居住之处。宽敞的居室内摆放着桌椅,周边有三座书架靠墙而立,上面满满地摆放着书简。
再往里处,有一静室,开着门,可见内中一蒲团。
“这道观果然和铁柱观对应着的。”姜离看到这景象,对着天璇说道。
他的右眼中,天璇的身影同样看到了周边,道:“铁柱观观主的袇房?”
以房间布置来看,袇房的主人地位不低,再思及姜离的话语,天璇自然是第一个猜想地位最高的观主。
“不错。”姜离点头道。
他曾以梦蝶趴在通元子窗门外偷听过,自然是对观主的袇房颇为熟悉。眼前这袇房内的布置虽是和通元子的袇房不同,但还是能看出其主人的地位。
要是没猜错的话,此处便是那铁柱观创始人的居室。
姜离的目光在室内扫过,然后径直来到书架前。
“古怪,这些书简都是竹简。”姜离微微皱眉。
此世的书写工具早就发展到纸页,在大约四百年前,一些大势力都已经用玉简来记录信息。
只要能够神识出体,便能在特质的玉石中刻录信息,读取者的门槛就更低了,以精神力一感应,没施加禁制的玉简就能够将所有信息传入脑海。
这些书简除非都是千年以前的古书,否则理论上来讲不该以竹简的形式存在。
“不是普通的竹简,而是金雷竹所制的竹简。”天璇开口道。
姜离闻言,仔细看去,果真发现所有的竹简都非是那种氧化后的黄色,而是淡淡的金黄之色。将最左边的一卷竹简拿到手上,竹片碰撞,发出玉磬般的声音。
天璇接着说道:“同等品质下,纸页的保存期限不及竹简。玉简若是遭遇了元气碰撞,也可能会出现信息谬误。相比较之下,最原始的竹简,反倒是最容易留存到漫长时间之后的。”
尤其是这种金雷竹,能够千年不损,让内中的信息完好地传达到千年乃至数千年之后。
也就是说,这要么是重要的古籍,要么就是那位观主专门留给后来者看的。
察觉到这一点的姜离翻开竹简,在金雷竹特有的淡淡金光中,内中信息悉数呈现。
贫道玄皓,俗名继稷,后世子孙,你能来此,该是看到了贫道留在宫中的书简。这样的话,你便该知晓,······(空白),唯有······(空白),······(大片的空白)
除了知道那位观主名叫“姬继稷”以外,并没有太多的有用信息。
姜离见状,目光微动,当即拿起旁边的第二卷书简。
贫道希望通过······(空白),让我大周··(空白)
“按照空间来看,这该是两个字的空白,而能够代表大周的······”姜离无声吐出了两个字。
——天子。
这是有关周天子的信息。
······此举非成即败,若败而亡,则证明此举有效。
什么意思?
败亡反倒有效?
“也就是说,若只是失败,并不会死。”姜离低声道。
“若是失败后死了,那可能是方法是对的,他是被人杀了。”天璇接着道。
而从这些竹简的材质来看,真名相当不吉利的初代观主是有意将信息留存下来的,并且在皇宫内和此处都有安排。
这一点做的很好,比前世里那些不说人话专讲谜语的前辈高人强多了。
明明信息很关键,却非要说谜语,然后等到主角方山穷水尽了,才突然解开谜语,来个大逆转。
不好的是,这种方式依旧没能传达出有用的信息。
初代观主不想做谜语人,可他留下的信息比谜语还要让人无力。这么看来,倒不如当个谜语人,那样说不定反倒能够留下信息了。
“仔细看看字迹是否被抹除的。”天璇说道。
“嗯?”
姜离闻言,目光聚焦于竹简空白处。
“不是被抹除的。”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被刻在竹简上的字迹若是被抹除,那么空白处应该会比其他地方略薄。这种痕迹也许不明显,但绝对瞒不过姜离的眼睛。
可现在看去,所有的空白处皆是完好无损。
这要么是空白处一开始就没有刻字,要么就是那抹除信息的存在,不是直接抹去了字迹,而是将竹简恢复了,恍如时光倒流般。
并且这种消除并不是将所有的文字消除,而是将涉及到的相关信息消除。
这就好像是检索到特定的信息,直接抹去了,而不是一卷卷翻看,然后抹去了相关信息。
姜离继续翻看着竹简。
果不其然,其余的竹简中也有大部分的空白,只留下一些不甚重要的信息。
“这等神通······”姜离带着迟疑,低声说道,“就好像神都花开一样。”
神都今年秋季如春,百花齐放,乃是因为天子的口含天宪。
现在这情况,又是何其相似。
都是一句话能做到的事情。
只要天子以道果神通一声令下,所有的信息都会自动消失,并且不会留下多余的痕迹。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那就是这里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点信息,以致于能够推导出某些事情。
就好比姜离根据两个字的空白联想到天子。
要是换做姜离,以他的谨慎,定然是要抹除所有的信息······不对,应该是把整个洞天福地都打成渣,确保不会留下任何不利的东西。
天璇没有回答,只是久久的沉思,哪怕是隔着面纱,姜离都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沉重。
姜离还在继续翻看竹简,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有用信息。
然而还没等他翻完竹简,停在屋檐下的梦蝶就察觉到了有人的接近。
不对,他不需要接近,他已经到了。
当梦蝶察觉到对方之时,他便已经到了袇房的房门前。
一袭青衫,卓尔不群,更兼三分潇洒从容。
青衣公子突然又不突兀地出现在房门之外,隔着门,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会有人先到了此处,阁下是鼎湖真传姜离?还是法外逍遥?”
“就不能是其他人吗?”姜离停住了动作,淡淡道。
“此前,大约三十里外,有风雷大作,在下料是鼎湖姜离所为,而后在片刻之前,外边密林之内有四位道人死于剑意,此等直杀心神之剑,在当下的神都,应该也只有法外逍遥了。”
青衣公子不疾不徐地道:“至于其他人,在下倒是未曾发现,想来是运气好,没被卷入此地。”
“姜离如何?法外逍遥又如何?”姜离道。
“若是法外逍遥,在下倒是有心结交一二,论教一番剑道,可如果是姜离······”他又是一声轻笑,但这一次,却带着疏离,“不瞒阁下,在下对姜离此人并无好感。”
“哦?”
姜离心中念头闪过,然后先天一炁蓄势待发,道:“姜某倒是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
他没有换马甲,这既是因为他没有以假声说话,也是因为他预感到门外之人的不同寻常。
就好像······会被拆穿一样。
‘对方有识破谎言的能力?’
带着这样的猜想,姜离直接承认的身份。
“倒是谈不上得罪,”青衣公子道,“只是阁下杀了在下一亲近之人,如是一来,便是在下无心,也不得不与阁下为敌了。”
“这么看来,确实是不能为友了。”
姜离一边说着,一边掐指运算,“既是为敌,又该如何为敌?”
“那自然是——”
外边的公子拉长了音,突地弹指,向屋内射出一道剑气,“让阁下暴露了。”
这一道剑气穿过房门,无声无息,剑气凝练至极,不露半分多余的气机,但在内中似是另有玄机。
‘剑意!’姜离警觉。
剑中有意,若是击中了姜离,剑意频发,可是会让姜离成为数十里内最靓的那个仔,在剑意被祛除之前,能够吸引所有能够察觉到剑意波动的人。
这一剑突然而发,但姜离却是早有预防。
他一指弹出,射出一道先天一炁,和剑气碰撞,无声地消解了这一道凝练的剑气。
那青衣公子察觉到状况,并未引动剑意,而是任其消泯。
若是没击中姜离就引发剑意,那么姜离大可隐遁,左招想来也找不到他。
一指消弭了剑气,姜离反手一掌打出,先天一炁打在房门上,却是同样没有动静,只是在门外显化出淡淡的符箓痕迹。
“明光符!”
青衣公子果断闭眼,侧滑一步,就要再出剑气,“想不到堂堂鼎湖派真传,竟是如此不讲究。”
若非是他及时应对,这一道符箓绝对能晃花他的狗眼。
“阁下就很讲究?而且阁下该感觉幸运,元真是被我堂堂正正打死的,而非是死在这不讲究的招数下。”姜离淡淡说着,同样移步。
同时,通过那微不可查的一点波动,姜离确认了对方口中的亲近之人,正是元真。
第三更。
我守住了我的名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