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周边。
张道一之言语令其余众人皆感惊异,因为这年轻道人疑似道君之弟子。
佛国慧轮似是对道德宗相当在意,当即就要出言试探,身边环绕的白龙却是突然一声低吟,让他骤然回首。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慧轮侧后方。
他就静静立于右侧,负手看着白龙,气息飘渺,高深莫测。
英伟的面容如玉雕而成,似是泛着淡淡荧光,两鬓斑白,带着一丝和面貌不相符的沧桑,衬托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异魅力。
可若细看,又觉如雾里看花,瞧不真切,眼前之人似存似不存,明明身影清晰倒映在双眸当中,但在下一瞬,又似要被一种无形之力强行从视觉中抹去。
相比较起道德宗四人以及慧轮出现时的大场面,姜离的现身可谓是悄无声息,但当他出现之时,众人无不悚然而惊。
“鼎湖派姜离,有礼了。”
姜离淡笑出声,那种非人般的奇异魅力和莫测感有所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和之感,就像是迎面春风,带来和煦之意,又似春雨,润物细无声。
风在附和着姜离,使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有自然的因素在增添光彩,就像是在现实中开美颜一样,还是想怎么变就怎么变的那种。
姜道友的天人合一越发诡异了。张道一想道。
他只能用诡异这二字来形容,对于张道一这种心境派来说,姜离这等物理派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说是天人合一,又不像,说不是,感觉除了天人合一,也无别的词语能解释这种状态了。
“你能代表鼎湖派”
钟神秀旁边的姬承业突然开口,带着讥嘲之色,“鼎湖派当代大弟子是云九夜,天璇长老首徒乃是公孙青玥,你作为天璇长老次徒,连天璇长老都无法代表,有何资格代表鼎湖派”
姜离闻言,淡笑道“我的实力就是资格,阁下若是不信我的资格,大可一试我之实力。”
试试就逝世,姬承业敢和姜离搭手,他就敢逼出姬承业的保命底牌。
姜离前来参与祈雨,又是鼎湖派门人,钟神秀绝对不可能任由他被杀,定然也会出底牌拦下姬承业的手段。再不济,姜离也可自救,反正不会有恙。
可姬承业就不一样了。
姜离眼中浮现出八卦之相,已然洞察到姬承业的气机与神元缓缓流失。
以己度人,姜离按照自身所流失的神元来计算,推断出姬承业只剩一张底牌了。这张底牌消耗掉,他就是没了保命手段,届时想杀他,就容易多了。
谁都不会想到姜离会如此胆大,已经在谋划着杀人了,便是姬承业也不会想到。
可惜,姬承业没上当。
“姜离,你已是将令师赐下的保命手段都消耗殆尽了,还敢如此猖狂,也不怕有朝一日死于非命。”姬承业冷笑道。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就是要将这消息堂而皇之地宣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到姜离没底牌了。
不光是姜离想着铲除姬承业,姬承业也同样抱着落井下石的心思。
这可真是人有杀虎心,虎有害人意啊。
姜离这般想着,打算再做一点努力。
他轻叹一声,道“我曾听说过一句话,男人是最经不起挑衅的生物,现在看来,这句话言过其实啊,还是说”
姜离的目光在姬承业下盘打转,“你不是男人”
姬承业握住了太师椅的把手,掌心覆盖之处,实木的把手无声出现裂缝。
但他忍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姬承业虽不知姜离杀心已定,但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
“果然不是男人。”姜离道。
实木把手已经出现了碎屑,姜离观察到姬承业真气波动加剧,俨然是怒到了极点。
但他还是忍了。
这位鲁王世子是真的能忍,哪怕怒极,也依旧没有失去理智。
“够了。”
钟神秀淡淡开口道“此次祈雨不涉及门派,凡是有能之人皆可参与,姜离确有其能,便可参与祈雨。各位,入座吧。”
他这一开口,就给此事定了性,姬承业没法继续质疑,姜离也不好继续挑衅了。
众人分别在两边坐下,道德宗四人坐在钟神秀等人左侧,而姜离和慧轮则是坐于右侧。
此时,太平教依旧是未曾现身,钟神秀见状,也不多拖沓,直接说道“是为名,还是为利,钟某都不管,只要祈雨成功且不加重旱情,其余的旁枝末节,钟某不在意,朝廷也不会在意。”
“但若是有人敢打着逆乱之心行不谐之事,钟某必击之。”
说话之时,钟神秀目如明镜,声音清越却不失凌厉,如一口天刀悬于半空,若有不谐,则必斩之。
先击太平教,令其丢了雨师符诏,再让祈雨照常举行,将有能力搅风搅雨之人给请过来。
明明能够让朝廷的人自己进行祈雨,却还是要请人,明明揭榜的人不少,却基本都被刷了下来,便是为了现在。
把道德宗、佛国、鼎湖派的人都请过来,当面对话,探明其立场,不想作乱的就交好,想作乱的就动手,简明扼要,直指问题核心。
这要是成了,局势就稳了大半。
钟神秀看似痴迷于修行,但在儒家之道上,却是深得各中三昧,轻易就找到解决之道。而且,儒家讲究修心和治世,钟神秀要是能镇压局势,弥定乱相,无论是功力还是道果演绎,都能更上一层楼。
姜离心中思忖,前提是他能当真如其所言,有不谐,击而破之。
他的目光左右一扫,将众人悉数看到眼中。
在座的有张道一、元真这等玄门高徒,亦有慧轮这佛国传人,还有我和姬承业这等鬼祟之辈,钟神秀想要抵定全局,难
等等我什么时候和姬承业一档,成了鬼祟之辈了
姜离看着因果集上显现的文字,愕然发现,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对自己的归属有着清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