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连服用羽散后,季明全身心的投入到小周天的修行中。
舍中,苍、紫、黄三天色画像前,季明且立且展,如鹤在舍中起舞,每一块肌肉都得到充分的拉伸、锻炼。
高强度的密功运使,令气血推动灵机化入丹田,一股股精气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在子丑寅卯辰巳(晚11至早11)六阳时中,精气下出会阴,入长强穴经脊柱督脉上行,一路“过关斩将”,连闯数穴。
在午未申酉戌亥(早11至晚11)六阴时中,精气退走会阴,沿身前中线,一路冲任脉诸多穴。
灵机化为精气后,而妖性悄无声息的潜在血肉中,产生特殊反应。
细小的羽囊在两臂上产生,季明赶紧运作控鹤功第三形「松鹤形」,轻微凸起的羽囊纷纷消下。
妖性如烟丝,被毛孔排出,混着汗气,在周身旋绕着织成云气。
季明全身赤红,似被蒸煮一般,这高温透出舍内,将地板上的薄汽烘干。
因连服数包羽散,季明不确定肉身中有无残留,于是再度运使三形,在云气中真似那仙鹤一般。
确定榨干体内妖性,季明才引伸脖子,长吸一口,云气自口鼻被尽数吸入,自此控鹤功更进一步。
山中无岁月,修行不记年。
在舍中闭关潜修,已不知寒暑往来多少岁月,只知那余下的三十多副羽散,正在迅速的消耗下去。
另有小妹灵姑不时送来的辟谷丹、贝珠,更是令他这进阳火而退阴符之功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
脊柱督脉上,通二穴,至八穴,再到一十穴,一十三穴,一十九穴.直至二十八穴。
身前任脉中,冲三穴,又七穴,再到一十三穴,一十六穴.直至二十四穴。
自此,任督全数彻冲而过,一朵「气花」便已“摘得”。
盘坐于舍中的季明,身上充斥着一往无前的势头,连续冲穴功成带给他极强的信心,膨胀的力量同样如此。
他本意于气花成就后,便即刻出关。
不过此时膨胀心境,让他选择再静坐三日,抚平心中躁气。
若未有前世累积,致使密功大成,让他服用羽散无后顾之忧,哪怕有天人之姿,也决计不敢这般的精进。
三日后,为庆祝自己在养气一境中小有所成,季明特地喊来灵姑、魏无澜,还有猿老,在楼外紫竹林中设小宴一聚。
画眉、云雀二童在得知这个消息,提前一天便去林中扫洒、布置。
既是宴请,尤其是修士宴请,自有规格,不可逾制,也不可失了体面,二童年纪虽小,可做事却是周全。
在问清季明规格用度后,便着手请来楼中擅乐童子作席中乐曲,楼中厨娘准备操办宴中菜肴,另有精细童子数名,为宴客添酒,并扫席中污秽。
收到简帖的猿老本不欲去赴那小宴,作为火墟洞中客,他一门心思只在大师面前钻研,以讨其欢心。
那小金童同他相处不过月余,期间练功学道,整日的缩手在袖,好似在防着他一般,颇惹他不喜。
后来听说在舍中闭关,算一算日子,到现在已是一年有余。
对于正处于心猿意马中的童子而言,能够定下心性闭关一年,在这火墟洞中算得上是一桩奇事。
此事已传到大师耳中,在后来讲法中,对于金童多有盛赞之语。
也是因此,猿老才能按下心中的不喜,甚至备了灵桃一颗,金玉两盒,以贺那金童的出关之喜。
紫竹林中。
幽深静谧,翠影婆娑。一缕缕阳光透过茂密的紫韵高竹,洒下斑驳的紫幻光影。微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禅意。
一条蜿蜒小径通往深处,两旁的紫竹挺拔而立,节节高升。
猿老走在小径上,胸中躁气略有舒缓,待到尽头,可见三五人影,坐于席中,那上首童子,散坐其中,谈笑不断,面有红光,俨然是气血两足之相。
“啊!”
猿老轻咦一声,内中心思百转千回。
先前地方大师赞其天人之姿,猿老本未上心,他在山中浮沉三百余年,什么样的天才不曾见过。
只是这金童才总角年华,根骨刚定,踏入修行最多不过三年,这气血两足之面相,分明是任督二脉已尽数冲过。
心思一起,猿老收起两盒金玉,换上两盒贝珠,脸挂笑颜。
他自一众拨弄琴箫的乐童中走过,先是朝着席中主人见礼,这般的庄重样子,让季明一阵诧异。
区区一年多未见,猿老何故这般的前倨后恭。
说倨傲着实有些冤枉猿老,不过是对教导他的事情不算上心而已。
正同季明嬉闹的灵姑,见那猿老姿态,一时拘束起来。
洞中讲法多次,猿老总能得大师欢心,在灵姑眼中已是长辈一般,却不曾想竟对兄长郑重见礼。
魏无澜心中冷笑,这老猿在洞中资历看似吓人,实则不过一守洞山兽尔,一身荣辱皆来自于大师,估计这老猿心底也是门清。
老猿现在见金童修为进展神速,晓得金童他日必受大师重视,这才有这般的姿态。
云雀、画眉二童不晓其中故事,只觉与有荣焉,不枉自己辛苦侍奉左右,劳心戮力为其处理琐事。
如今连猿老都这般姿态,他日金童必可入住火墟洞中,自己或也将鸡犬升天。
季明将席间各人各样,尽收归于眼底,心中忽有感悟。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自己这般的时势机遇,几乎算是自己一手造就,不过现在还未到自身时势的最顶峰。
天人的潜能,远未得到开发。
二童将猿老所赠的灵桃、两盒贝珠送上。
季明打开一盒,颗颗贝珠粒大饱满,氤氲光彩流转其上,足显内中灵机之盛。
季明推了一盒到灵姑手中,灵姑同季明自有默契,未说甚见外的推脱之语,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
灵姑在火墟洞中一年有余,仍在养身锻体,以求丹田采得小药的阶段。
那些个无隐患的辟谷丹、贝珠,本可加快她这个阶段,却是匀出许多偷送到季明这里。
饶是季明一心求道,也不免对这小妹存更生许多好感。
宾客已尽数落席,丝竹之音奏起,一道道餐前的瓜果、酸咸小吃、蜜饯腊味等一一呈了上来。
自感有些透明的魏无澜开始找起存在感,目光在席上一转,立马喝问道:“席间竟无酒水?”
二童刚想解释此为金童叮嘱之故,却见魏无澜口吐一轮明月,升至竹林之上,紫叶之中,布散清辉。
忽有青衣女童,自月中而降,挑一对绛纱宫灯,后引一仙女。
季明心知此为幻术,可那月辉光感,仙女身姿,具是真实无比,心中不禁感叹着真灵派的妙法。
“酒在何处?”
魏无澜笑问月下仙女。
只见那仙女绕步于季明身侧,俯身垂首,两片薄唇微微一抿,几滴酒液自唇角滑落,溅在季明鼻上。
“妙!”
猿老看得抚掌赞道:“仙女香口渡酒,更增几分滋味。”
季明正欲品味个中滋味,却听得身边灵姑捂脸大叫一声,霎时间那仙女、伴童具是被惊飞月中。
魏无澜哈哈大笑道:“灵姑不识风流妙趣,惊走天女,可惜,可惜。”
“都是假的,我才不信。”
灵姑道。
“好了。”季明略过此等席间的小游戏,看向猿老说道:“我却也有一技,望在猿老面前展示一二。”
说罢,只见季明双腿一盘,如那腾云驾雾般,无任何依凭的离地一丈有余。
“这”
猿老悚然而立,惊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