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小周天?
曰:人通过呼吸吐纳、密功导引的方式,运行小周天,从而进阳火,退阴符,令河车升降。
小周天行功旨在炼得三花聚顶,为养气一境中的修行内容。
季明曾在神婆舍园内寻得数本小周天符图解书,对于其中的行功关隘早已是熟记于心,只是未曾上手而已。
精、气、神三花中第一花「精花」,按照小周天的说法,须在在活子时的状态,令下丹田气动,不断的产生小药,又称‘气感’。
这一步用神婆那一本解书的话讲,就是通过服用丹头后,入定打坐,排除杂念,让形神安静,集中意念,然后一念归中,缓缓调息入细。
当静极之时,灵机养身壮体,而行功者当锁精固血,戒除淫欲,使精不妄泄,不致使养身之功白白耗损。
当体魄壮时,静极之中,正有动象,于恍惚杳冥之中,觉丹田气动,即为活子时,此时的精气称为“小药”。
到了小药提炼这一步,便算「精花」成就。
季明小腹丹田内,已有精气滋生,可这却不是按照常规方法,打坐调息而成的,而是密功所成。
密功是动功,可活络灵机,化入血肉,于强健体魄更有奇效,故而一夜密功大成后,精花自成。
不过此举急功近利了些,季明怕日后留下隐患,故而在舍中调息不断,打好根基。
修行中,晃眼间已是一个月过去,这一日恰好便是大师开讲之时,那两位侍童专门过来提醒他。
在侍童的伺候下,穿好量身而制的道服,扎上两个童子髻,一根黄绦系在腰间,上挂一面小镜。
季明双拢袖中,任由侍童打扮着。
“小郎此等姿容,天真烂漫,去那火墟洞中,必是引人瞩目。”
季明清楚一身好皮相,在哪里都会受到优待,就像那花,那山水一般,光是看看便觉心中欢喜。
“这镜子?”
季明低头,看着垂在腰间的小铜镜。
云雀蹲在身边,以黄绦系个好看的花结,道:“此为息国宝镜,可诛阴邪,乃是素素姐为给您送来的。”
“素素?”
画眉踮着脚,将季明的头发打理好,大咧咧道:“素素姐是大师的二弟子,就是接引你们兄妹的那位。
她少有对外客另眼相待的,小郎它日若得了.”
“慎言!”
云雀拍了画眉一下,表情十分严肃。
“呵呵!”季明轻笑几声,又看了那息国宝镜几眼,他曾在乔姑待产的「南姥神山赤石寨地豺洞」上见过这宝镜。
当时他同温道玉曾以此宝镜设局暗袭甲岚蛇,可惜当日自己分身乏术,否则定得瞧瞧甲岚蛇的下场。
云雀童见季明总是打量小镜道:“旧传前朝有一大夏太子,便是常佩此镜,那镜子有符钱大小,可照见妖魅,得神人庇护。”
“都是息国宝镜,还分好坏吗?”画眉嘀咕道。
云雀眼神一凝,再拍画眉一下,警醒的问道:“你与小郎君具是一般人无二,可有优劣之分?”
“自是有的。”
画眉坦然道。
未理会两个童子的心思,季明在收拾完毕后,便出楼而去,绕亭台水榭,直往那火墟洞中。
“宝童子!”
有人喊着季明,季明未有理会,调运精气,纵步飞掠。
此刻已有许多人或兽,自飞白楼,自峰外,或自峰间而来,神色恭敬,举止有度,皆是过来听讲妙法。
那喊他的人,自是魏无澜,能唤他宝童子,说明已经探得他的一二底细。
“宝哥!”眉间点砂的灵姑被那素素带飞下来,雀跃的拉着季明分享着近一个月的火墟洞生活。
同灵姑寒暄一阵,而后对那大师二弟子道:“多谢素素.姐赐下宝镜。”
“不必谢我,只不过看来你是灵姑亲哥的份上,随手赏下的旧时玩物。”素素拉着灵姑说道。
季明了然的点头,他心中也是如此猜测的。
话未说几句,便听得击罄三下,清音遍传洞内洞外,众修均露肃色,一个个加快脚步,抢坐洞中蒲团。
只见洞内一道天光下落,直挺挺打在洞中高坛上,坛中「地方大师」着月白素服,盘坐其上,手执寒梅一枝。
大师肌肤娇嫩,美目流盼,俨然一副中年道姑的模样,这哪里像是那飞鹄老道一般年纪的人物。
在高坛四周,有旗幡林立,且散着六个蒲团。
在其中,有三个已有人落坐,均为坤道,那一位素素正在其中。
不多时,其余三个已有修者落座,分别是一老猿,一乾道,一剑客。
魏无澜站到季明身后,小声道:“地方大师弟子有三,便是那前三蒲团上的三位坤道,均未婚配。”
听到最后一句,季明忍不住看向魏无澜,道:“你那保我无忧的法子,不会是让我勾引那三位。”
“道门又不禁婚娶,为何不可?”
魏无澜说得理所当然,拍着胸脯说道:“若非我逆练密功,致使身形有变,又哪里轮得到你。”
季明欲言又止,随后摆手拒绝。
见季明如此坚决,魏无澜反而更加上心,“你看看高坛四周,林林总总,绕坛三圈,多少峰里峰外的求道者。
他们跋涉紫融峰上,只为每月一次的听讲,若是运气好,还能得大师解惑。
而像你我,虽是飞白楼中客,可在大师这里并不受优待,根本挤不进坛外三圈队伍里,只能在外面听着。”
“有得听就行。”
季明很是随性。
魏无澜大急,道:“在火墟洞中,座次是什么,那是影响。距离大师越近,自然影响力越大,在大师心中越有份量。
若有高道仙家来访洞中,那三位坤道弟子不便露面之时,自是影响大的,前去随侍左右,接待来客。
且每年四渎龙伯举办的龙华法会,甚至南斗星宫中的仙宴,大师作为中天所传之一,也有简帖送来,届时自有一二洞中听讲者可伴其左右。
所以你现在明白其中包含的权势影响的份量?!”
“含权量!”季明惊讶于魏无澜竟是以小见大,只是从这区区的座次中便窥见这样的深刻道理。
“张宝。”
忽得一声传唤,只见坛上大师轻挥手中一枝寒梅,顿时一道香风将季明带到了那高坛之上,大师身后。
“此后讲法,你可为我伴童。”大师素手轻拍季明头顶,赞道:“天人之资,岂可混于俗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