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一键三连……
陈安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台。
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只有零星的水珠还挂在上面,时不时落下,溅起水花。
不算很长的一场雨。
也不知老爸的工地会不会因此停工。
他慢慢坐起身子,从床边跳了下去。
旋即又一步步走到床头,羽生汐这会儿没有再看他了,只是习惯性的低着头。
女孩耳垂上的红润消退了些,唯独是上衣和颈间露出来的那块肌肤依旧粉嫩如霞。
“我抱你回去吧?”
想了想,陈安主动开口。
起初见到她时,正是雨下最大的时候,所以脑子里也没多想,抱着她径直就回了自己房间。
如今回过神,再看看女孩这般‘不自在’的模样,多半是想回去了,又不好意思吭声。
陈安觉得自己非常的善解人意。
后者则悄然攥了攥被子,又蓦地松开,嗯了一声。
“那你抓紧。”
得到确切的回答,陈安没再墨迹,他掀开女孩一直盖着的被子,一手穿过她的背,一手拖住细细的腿弯。
入手的第一反应,便是好轻。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斤,但想来绝不会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体重。
陈安最近还经常抱另外一个女孩,与之相比,白从冬的手感就是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平时喂的好,只不过穿着衣服不怎么看得出来。
“走了,抓好。”
陈安又重复了遍,这才迈开步子,朝着楼梯走去。
在他怀中,女孩偏过脑袋,也不知听没听见,小手用了点力气,紧紧攥着他衣领下方一点的位置。
一路下楼,没有耽搁,只是偶尔会有路过的大人瞧见,不免多瞅上他们这个组合一眼。
嘛玩意?
一个小不点,抱着另外一个小不点?
陈安自然是可以无视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但怀里的女孩明显还做不到,她不安的动了动,几乎要将整個脑袋都埋进那并不宽阔的胸膛。
好在陈安虽然人是小了点,但架不住他力气大啊,不仅抱的足够稳当,还一口气直接下到了一楼。
他张望了一下,很快来到挂着‘107’房号的门前。
试了试,没有锁门,陈安侧着身子,用肩膀把门顶开,走了进去。
和他的房间相比,107病房的设施就简陋多了,这里既没有彩电,也没有衣柜,小沙发之类的东西。
有的,仅仅是一张病床和一个打点滴时会用到的白色长杆。
而且逼仄狭小,光线极差。
察觉到这一点的,不只有陈安,还有被他抱在怀里的羽生汐。
她抿着唇,鼓起勇气抬头,想要看看男孩脸上此时会是什么反应。
是嫌弃,还是鄙夷?
又或者是些什么其他的情绪。
女孩那颗敏感的心,在刹那加快了跳动。
但很可惜,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男孩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好,再拿过一旁的被子,替她捂上。
“对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把轮椅搬进来。”
做完这些,他又转身,出门,忙活去了。
短暂的喧嚣过后,107病房很快重归平静。
唯留羽生汐独自一人,半倚在床头。
她愣愣的望着陈安离开的方向,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红了起来。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这个房间?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也没问,就这样轻车熟路的,抱着她走到了107病房……
羽生汐缓缓拿过手边的枕头,然后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事情真相,似乎已经赤裸裸摆在她的面前。
怎么办,好像真的碰到了一个偷偷跟踪自己的变态……
要跟妈妈说吗?
女孩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
谁能想到,她只是随口骂出的话语,竟然在这一刻成了真。
偏偏在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丝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雀跃……
羽生汐红着脸甩甩脑袋,觉得不能再细想下去了,不然恐怕自己也要成变态了。
……
……
循着记忆中的路,陈安很快找到了那辆孤零零停在树下的轮椅。
他走过去,两手握住椅背的柄处。
莫名的,他想到了羽生汐的母亲。
那个女人便经常以这样的姿势,在每天清早,准时推着女儿来到这里。
她常常会和陈安打招呼,有时是站在那冲他笑笑,有时则趁着女儿不注意,拉着他走到墙角,然后在那件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中,摸索出一个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红色塑料袋。
袋子里,是包裹住的一张张纸币。
有零有整,最大面额是十块的,多数是一毛五毛的散钱。
她常会抽出其中一两张,可能是一块,可能是五毛,然后笑着递给陈安,说是要请他吃糖。
印象里,那是一个很温柔,且爱笑的女人。
陈安深吸口气,加快了推动轮椅的速度。
车轮在湿润的土路上掠过,带起一道长长的车辙。
他其实也可以把轮椅扛着走,不过想到疗养院还有很多其他老人,遂放弃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推着轮椅来到一楼大厅,陈安没急着过去,而是回到五楼房间,把女孩的裙子和毛巾也一并带了下来。
107病房。
在听到熟悉的轮椅响动后,羽生汐收回紧盯着门口的目光,继而看向一旁的窗户‘发呆’。
“我回来了。”
她听见男孩这么喊了声,紧接着,轮椅被推进门,脚步越来越瓷实。
“对了,你的裙子,给你放哪?”
陈安看了一圈,没找到能放衣服的地方。
和他的房间相比,这里属实是有些狭小逼仄,更别说拥有像他那样的独立卫浴。
“这里。”
羽生汐指指床边的塑料小凳,平时妈妈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坐在那,陪她聊天,看漫画。
“行。”
羽生汐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应了声,又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起被雨水弄脏的轮椅。
他总是这样,像个小大人般,做事不徐不疾,却又面面俱到。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羽生汐缓缓埋下头,声音愈低。
“你不用做这些的。”
“……哈?”
陈安动作很快,他麻溜的擦干净坐垫和靠背,拍拍手,笑道:“安心啦,毕竟是我违约在先,才让你淋了雨……多少还是得负起点责任来吧?”
“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羽生汐闻言,不答话了,只是低着头小声咕哝。
“谁要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