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安撑着伞走过去,女孩便收起自己的,接着轻巧一跃。
整个身子几乎直接撞进陈安怀里。
“你也要玩碰瓷?”
陈安扶稳她,下意识道。
不过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不妙。
“兄长大人,什么叫……‘也’?”
果然,一只小手无形中攀上陈安臂膀,二指禅已经蓄势待发。
陈汐的眼神,分外和善。
陈安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李清月之前也带球撞人,他想了想,扯开话题。
“你没在教室上课?”
摸出手机瞧上一眼,的确还没到放学的时候。
“这不是担心兄长嘛……我可是特意跑来送伞的。”
女孩的声音幽幽传来。
陈安一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提前放学?”
突然的问话,令怀中的女孩神情滞住。
陈汐微微低头,黑润润的眸子转了转,继而重新抬起头,笑嘻嘻道:“因为兄长之前跟我说过呀,今天是你们月考……那自然会提前放学的吧?”
“我啥时候说过了?”
陈安皱皱眉,他确实没什么印象。
“哎呀,这点小事,你记不住也正常。”
女孩似乎有些不耐烦,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翘课哪是什么小事……”
人大多是双标的。
如果是陈安自己,肯定觉得翘个一两节无所谓,但放在自家妹妹身上,他就不得不拿出当哥哥的架子来了。
“没有啦,我们最后一节是自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汐小声解释。
“真的?”
女孩移开目光,点点头。
陈安没再追问了,就像陈汐说的那样,终究是小事。
何况女孩的成绩一向不错,偶尔任性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抬头望了眼天空。
万千雨丝如旧,灰蒙蒙的云层厚厚一叠,压在头顶。
陈安感受着微微湿润的裤腿,停下步子,建议道:“要不还是让莫叔来接吧。”
平常回家,他和陈汐一般是走路居多,要么就坐会儿公交。
主要是离家近,走会儿路要不了多久,还能顺便看看那条贯穿南北的江河。
江边铺设着步道,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从那走回家,感受着江风吹拂,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但今天显然是例外。
淅淅沥沥的秋雨,已经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大雨。
雨点密集敲打在伞上,连伞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不要。”
女孩却是拒绝。
陈汐摇着头,抱住他一只手,聚精会神的看着路面,时不时蹦哒一下,不让自己陷进水洼里。
和李清月不同,她的动作就明显要放肆的多。
也不在乎两人之间的距离。
反正在家时,更亲昵的行为也不是没有过。
“雨这么大,别乱动,等下把你衣服全打湿了。”
陈安说着,悄悄把伞往女孩那边移了点。
“又不是没湿过!”
陈汐不以为意,大不了回家洗个澡就是。
上次两人在亭子里避雨时,最后不也淋成了个落汤鸡?
想来就气,还害得她小布丁全化了!
“对了兄长……刚刚那个姐姐,是上次见到的那位吗?”
女孩继续盯着路面上的水洼,随口问道。
“嗯,在食堂你们也见过一次。”
“那看来兄长和她的关系,很好嘛。”
女孩眯眯眼,抱着陈安的手不禁用上些力道。
“应该……还可以吧。”
陈安回想着和李清月相处的点滴,没有否认。
“毕竟是愿意把饭卡给你刷的姐姐呢。”
“唉,兄长才多大,竟就学会电视里那样吃软饭了……”
语气开始酸溜溜起来。
陈安偏头,揪住她小脸。
“好好说话,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呸!”
女孩打开那只手,鼓起脸瞪他。
忽又想到什么,眸子一转,踮起脚。
注意到她,陈安很配合的停下脚步,俯身。
旋即听见女孩凑在耳边,小声道:
“兄长多捏捏我的吧,但不可以瞎捏其他女孩子哦,那样可是很不礼貌的。”
……
……
月考完,是一次美好的周末。
周六上午,陈兴国领着妻子在家等候。
因为儿子的事,他俩更改了计划,提前飞回庆市。
说起来,这还是陈安的首次家访。
而且听那位老师的语气,估摸着有点来者不善啊……
羽生玉子提前沏好茶,在茶几旁坐下,问道:“跟小安打电话了吗?”
陈兴国点点头,“打了,他说马上就回来。”
本来双方预订的是这周周末,但没想今早舒老师问过地址,觉着挺近,干脆就直接过来了。
只是恰好陈安一早出了门。
不过反正是家访,跟他本身关系不大,在不在都行。
约莫又等了几分钟,门铃响了。
陈兴国上前开门,正是舒可卿。
两人笑面相迎,自是一番寒暄。
“陈安呢?”
“那小子今天出门去了,等会儿就回来。”
“行……那我先跟您聊聊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舒可卿在沙发上坐下,顺带打量起客厅。
布局简约大气,装潢偏欧美风,整個客厅也很宽敞,甚至在拐角,她还看见一架泛着幽光的钢琴。
匆匆一瞥,大概猜出牌子,绝不是什么便宜货。
一阵闲聊后。
舒可卿正色道:“陈安这孩子,我认为他很有潜力,你们有考虑过让他走竞赛这条路没?”
“竞赛?”
“嗯,而且他在学校,我觉得用在学习上的心思很少,完全有更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如果能好好培养一下,高中不颓废,说不定很有机会,够得很高。”
她说完,看见面前男人露出笑容。
“这个嘛……我家孩子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也不打算过多干预。”
舒可卿听得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
一旁的女人接着开口道:“小安他从小就很懂事,几乎没怎么让我们操心过,反倒是很多事情,我们还要过问他的意见。”
“所以如果您想让我们帮忙劝劝,恐怕很难。”
“小安的性子虽说温和吧,但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呢。”
舒可卿皱皱眉,这番答复,和她原本预想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她倒是感受过少年的成熟,只是没想他在家里的地位会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