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又被发现了。”
江流儿心头一紧,他一个大活人,又练有锻体法,阳气自是如火似炉。
寻常鬼魂靠近他,便会被灼烧至疼痛难耐。
这便导致江流儿方圆一丈内,没有一个鬼魂胆敢靠近,显得他鹤立鸡群,格外突兀。
能被阴差一眼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愿与阴差发生冲突,见其来势汹汹,欲大声解释:“我非恶意闯入阴曹地府,我仅是要寻一个友人,问他一个问题哩!”
阴差全然不听:“以往闯入阴间捣乱的人,也是你这般说辞!”
无奈。
江流儿只好告一声“得罪了”,立即唤出浑天镇海剑,举剑迎上拍来的哭丧棒。
一交手,阴差面色一变:‘是个硬茬子。’
江流儿一喜:‘比狼无忌弱!’
江流儿“担山诀”一捻,一剑逼退阴差,又趁机伸手一抓。
哭丧棒被他抓住,一扯。
阴差反应不及,也反抗不得,哭丧棒被江流儿夺过去了。
阴差大急:“还我!”
“我又不傻,还你,你还会拿它追打我哩。”江流儿拒绝,好奇看了一眼手中哭丧棒,惊奇嘀咕:“也是件法器呀,抓在手中时,感觉魂魄都有点刺痛。”
江流儿有些许后怕。
好悬没被打着,否则,即便皮肉刀枪难入,也防不住魂魄被打。
阴差捉急大叫:“快来助我,莫要看戏了,与我一同缉拿偷渡阴间的贼子!”
江流儿顿时皱眉,想说自己不是贼子。
却忽见十几個阴差从各处合围而来。
普通阴差虽比狼无忌还弱,但他们鬼多示众,且一个个都拎着哭丧棒。
江流儿见势不妙,又想到这是人家的地盘,若是闹大了没准追来的便不止十几个阴差了。
“鬼多欺负人少,不要脸!”
撂下一句话,江流儿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被夺走哭丧棒的阴差大急:“还我哭丧棒!”
但江流儿脚下生风早已远遁而去。
他只能见江流儿越来越小的背影。
……
“哎呀,棒子忘还他了。”江流儿这才注意到,那哭丧棒还在自己手中。
他丢也不是,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
便只好先收入须弥戒中,哪天若碰到那阴差,只要对方向自己道个歉,承认是误会了自己,便还给他罢!
远离阴差追捕后,江流儿目光在四处徘徊。
他视线停留在一张张鬼脸上。
且专挑没有头发的鬼盯着。
江流儿顺着如江水般的鬼潮,复行足足十几里路,他终于见到有个长得不高的小秃子。
凑近一瞧不禁大喜过望。
是慧镜!
就见,已化作鬼魂的慧镜正满面惊恐不安,他不敢看向左右,也不敢吱声,因为四周都是鬼魂。哪怕他也是鬼,但仍难克服恐惧。
他这副模样便让江流儿断定,慧镜是保存生前记忆的,不似大部分鬼那般浑浑噩噩的。
“慧镜!这!”
“看这儿!”
听到有人喊自己,慧镜被吓一大跳,慌忙扭头一看,便愣住了:“江流儿?你也死啦?”
江流儿挤开鬼群,他所过之处,吓得其它鬼纷纷避开,因为阳气太足了。
江流儿停在慧镜一丈前,若他再往前一步,慧镜肯定也要被阳气灼烧。
“我没死,只是用了些手段,暂时到了阴间。”
江流儿先解释一番,再问:“你是怎么死的?为何你的人皮会在狼涧洞?”
慧镜哭了出来:“江流儿,住持是个坏人,他将我骗去妖怪洞,他与那妖怪勾结了。我被妖怪抓起来,还被练成了两颗丹药。”
“妖怪吃下一颗,住持吃下一颗……江流儿,呜呜呜,他们将我吃掉嘞!”他哭的很伤心。
江流儿咬牙切齿:“那老货天天与法明长老作对,我就晓得他不是好人!只是没想到,他胆这么大,居然与狼涧洞的妖怪勾结!而且还拿人炼丹,甚至还吃人!”
“你去投个好胎,我替你报仇!”江流儿道。
慧镜连忙道:“住持能号令寺中数百僧侣,你莫要管我了,我当吃个闷亏便是。”
江流儿不容拒绝道:“我必帮你!”
这时,远处传来阴差们的呼喊——“找到了!他就在这!大家并肩子一起上!”、“贼人在此,抓住他交给判官大人发落!”、“别跑,还我哭丧棒,快还我哭丧棒啊!”
先前还是十几个阴差,现在起码都有好几十个了。
乌压压一片甚是吓人。
慧镜不由惊愕看向后方:“那是怎么一回事?”
江流儿面色一变:“他们是来抓我的,我需跑回最开始进入阴间的地方,在那儿回到阳间。不然,就要在阴阳两界迷路了。”
“慧镜,我先走啦!”
江流儿一剑横扫,扬起尘土后,拔腿就跑。
一群阴差好不容易追过来,只见漫天烟尘,贼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喂,那小和尚!”丢了哭丧棒的阴差急切质问:“方才有活人跑过来了,他跑哪去了?”
慧镜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他弱弱指了个反方向。
“好哇!这贼人真能跑,追!”阴差又急又怒。
阴差齐齐朝那边追去。
……
当江流儿回到阳间时,人出现在狼涧洞内。
“我知道杀死慧镜的另一人是谁了。”
江流儿一回来,便直截了当道:“是老住持!”
他将慧镜的悲惨遭遇简单复述。
胡玉玉虽与慧镜不熟,但见恩公似乎很生气,她也把老住持记恨上了,胡玉玉银牙一咬:“吃自己的同族延年益寿,与禽兽无异!我们狐妖修炼的时候,都绝不吃同类呢!”
受清清秀小脸含有怒意,发自内心的愤慨:“身为一座寺庙的住持,也算是得道高僧吧?堂堂高僧,怎能坏成这个样子?!”
江流儿杀气腾腾道:“所以,那老货当杀!”
江流儿小心翼翼收起慧镜人皮。
在狼涧洞附近找了处风水宝地,挖了个坟、刻了个碑,将慧镜仅剩人皮的尸身埋下去。
江流儿低声默念着佛门超度经。
受清在一旁念着道门的超度经。
胡玉玉学着他们俩人一起念,但左学一下,右学一下,反倒是把两种经文混搅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念得磕磕绊绊。
胡玉玉羞红了脸,觉得自己没有甚么文化,读书少,有些格格不入。
见状,江流儿安慰道:“无妨,心意到即可。”
得到了恩公的安慰,胡玉玉顿时又开心了。
两人一狐直奔金光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