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元辰,藏着一个人的生死命运。
若说这世上谁没有本命元辰,那便只有一种人。
“死人!”
“怎么会这样?”
王玄罡眉头一挑,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凡,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可是从法,从理上来说……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时,就连江葫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我还活着……”
张凡眸光微沉,忍不住问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道法能够让一个人的本命元辰消失不见?”
“拜星一脉,察天象,观生死,已是内中大家……我没有听说过有此法门。”
王玄罡沉声道:“蒙蔽天机,连天都要骗过……这世上或许有这样的道法,但是我不知道。”
“你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手段,移星换宿,倒转生死……”
“这又需要什么样的修为。”
“张凡……你到底是谁?”
旁边,江葫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从张凡轻松掌握北帝法开始,他的身上就表现出种种不同寻常,这让出身茅山上清宗的江葫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往外透。”
张凡扫过两人的脸庞,虽然他对于王玄罡和江葫有着充分的信任,但是这件事关乎他的秘密,自然要无比谨慎。
“这件事自然到此为止。”王玄罡沉声道。
“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忠诚。”
此言一出,江葫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他自然听得出王玄罡的话外之音。
古往今来,忠诚最受称颂,便是因为它最是难得,纵是血亲兄弟也会同室操戈,更何况是外人!?
“王玄妙交给你了……你们王家自己处置吧。”张凡点了点头,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话锋一转。
“注意……无为门的高手可能盯上了你们王家的北斗炼神……多留心点。”
此时,张凡有九成的把握是冲着拜斗派的北斗炼神而来,或许他是想要寻找某个重要的人,窥伺他的秘密。
这个人的重要程度,足以让身为十三生肖之一的酉鸡寝食难安。
“我明白了。”
王玄罡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投向昏死之中的王玄妙。
傍晚,王家。
地下室内,一间冰冷的房间内,周围的墙壁均是铁铸而成,沉重锁链的碰撞声不断传来,伴随着痛苦的低吟。
此时,王玄妙已经沦为阶下之囚,头发披散,浑身是血,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最残忍的是,她的琵琶骨被刀勾穿过。
所谓“琵琶骨”,也就是肩胛骨,很多影视剧中一些法力在身的仙家,被捉住之后,为了防止他们施法,便会锁住他们的琵琶骨,如此一来,纵有盖世的法力,也就无能为力了。
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被二郎神擒住之后,便是被穿了琵琶骨,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实际上,穿琵琶骨也并没有那么神奇,之所以能够困住修行之人,便是此法乃是在肩胛骨上打洞,直穿锁骨,如此一来,上肢的行动能力便要受到极大限制,几乎废掉。
然而道士施法,往往要配合印决,罡步,咒言等等,因此一旦被穿了琵琶骨,一身的能耐便施展不出。
当然,若是到了那种一念生法的地步,只怕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此时,铁门外,王镇宇透过玻璃,看着门内的王玄妙,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寒意。
身为王家的掌舵人,族中弟子勾结无为妖人,这不算什么,偏偏让人抓住把柄,那就是罪该万死。
“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王镇石开口了。
“白天那两个年轻人什么来头?”王镇宇稍稍一顿,随口问道。
“一个叫做江葫,原本是茅山上清宗的弟子,如今在夜不亮混生活,前些日子沈家那档子事跟他有关。”王镇石早就摸清了底细,赶紧汇报。
“江葫……我知道了,是那个小家伙。”王镇宇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叫做张凡,如今也在夜不亮。”
“张凡!?什么来路?”王镇宇追问道。
“听说这小子跟熊家走得很近。”
“熊家!?上回折了王玄清的也是他?”王镇宇眉头稍稍皱起。
“不错,就是此人。”
“玄罡怎么认识他?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这……就不清楚了……我派人摸了摸那小子的底细,没查出来。”
“怎么可能?”
王镇宇眉头微颤,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在玉京的地面上,只要是个活人……不,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就没有他们王家查不出来的底细。
“听说这小子是真武山的弟子。”王镇石压低了声音道。
白天的时候,他也以为张凡只是个小角色,不过仗着熊家的势力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真武山……那地方可是藏着一尊擎天柱啊。”王镇宇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您是说变形……”
“滚蛋!”王镇宇眸光斜睨,露出厌烦之色:“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般风声鹤唳……”
王镇石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下意识看向铁门内的王玄妙。
“族长,其实这些年无为门渗透的有多厉害,大家心知肚明,哪一家是干干净净的?”
王镇石看了看王镇宇的脸色,忍不住道:“现在不比从前了……”
历史上虽有九次破山伐庙,但若说是纯粹的正邪之战,那是扯淡,追溯缘由,谁能说得清楚!?
可是如今,连当年无为门头号大敌龙虎张家都不在了,若说无为门一脉还是妖孽,只怕声音不会像从前那么齐整了。
“糊涂!”
王镇宇面色微沉,厉声喝道:“不过现在的环境怎么样,上面的口号依旧一致……”
“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那就离死不远了。”
“其实……我们王家之前不也出过这种事吗?当年老七……”
话到此处,王镇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镇荒当年在我们之中可是出类拔萃,唯一练成北斗炼神的人物……他勾结无为门,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王镇宇沉声道。
“巨大代价?”王镇石露出好奇之色。
关于王镇荒的传言,在王家从来没有断绝过。
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与熊家的熊三七一样,跟着那个男人远走他方,横推东南七省,纵横无敌不败,凶名赫赫,甚至惊动了白鹤观。
“他背叛了那个男人,所以上面才愿意留他一条性命,即便如此……如今的他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镇宇不由感叹。
“那个男人……”
王镇石沉默不语,到了今时今日,或许已经没有了记得那个男人的尊号,可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其名号却是惊天动地,横贯南北。
“大灵宗王!”
此时,那间尘封的房间内。
巨大的玻璃容器内,碧绿色的液体不断泛起泡沫,狰狞且诡异的残躯沉浸其中,上下起伏。
咚……咚……咚……
突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幽幽响起,门未开,人却至。
一道身影披着斗篷,如藏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巨大的玻璃容器前。 与此同时,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缓缓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睛。
“真是悲哀啊……当年名动天下的北斗荒士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一阵轻蔑的调笑声回荡在清冷的房间内。
“出入王家如无人之境,不愧是你啊……”
“酉鸡!”
“仙人至隐……当年我跟仙人学了点手段。”来人轻笑道。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
“人肖的名号便叫做仙人……”王镇荒狰狞残缺的脸上露出讥诮之色:“你还敢学祂的道法!?”
“古往今来,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李姓乃是万道之宗……仙人便是姓李,我学祂的道法也算是归宗了。”来人淡淡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镇荒沉声道。
“有些旧事,我想问问清楚。”
“什么?”王镇荒追问道。
“当年,你出卖大宗灵王,泄露了他将入第五永夜劫的秘密,如此我们才抓住了机会,将他们父子斩杀在龙虎山下……”
“可是这些年,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来人凝声轻语。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沉声道。
“大宗灵王……他是什么人?神魔圣胎……那又是什么法?”
“我总觉得……他还没死!?”
咕咚咕咚……
话音刚落,巨大玻璃容器内,一串急促的泡沫猛地泛起。
“没死?当年付出那般巨大的代价,他们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他如果没死,我怎么还能苟活于此?”王镇荒的牙齿暴露在残缺的脸庞之外,紧咬道。
“正因为你没死,才表明他还活着。”来人冷笑道。
“他为了应劫,故意让你泄露秘密,引我们布下死局,他借此脱身,十年啊……那可是能够做很多事情了……”
来人的声音变得森然寒彻。
“王镇荒……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叛逆却是那群人中对他最忠心耿耿的……”
“宁愿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一条丧家之犬都不如,竟然也甘心为他入局。”
来人的声音越发的冰冷,越发的愤怒,隐隐间竟是透出了一丝颤抖。
“你害怕了?”
巨大玻璃容器内,一阵嘲弄之声从那具残缺的身体之中传了出来。
“可惜啊……他还是不够狠……原本他是可以杀了你的……”
来人冷静下来,阴森的斗篷下,冰冷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容器内的那具残躯。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酉鸡……你这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就算他死了十年,几乎都快成为你的心魔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来了。”
说着话,巨大玻璃容器内的那具残躯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猩红的鲜血从肉体的缝隙创洞中不断渗出。
“他不是心魔,是真正的魔……”
“当年他留在子鼠身上的伤,十年都未曾尽除……”
话到此处,来人的声音稍稍一顿,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恐惧。
“你可真是怕到死啊。”
巨大玻璃容器内,王镇荒笑得越发肆无忌惮,哪怕伤口崩裂,这具残躯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十年了,他像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足足十年了,却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开怀大笑过。
“怕?我又怎么会怕?”
就在此时,来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平稳,言语中透着一丝戏谑。
“人肖死了已经十年了吧……你大约不知道……”
“新的人肖已经诞生了!”
咕咚咚……
一串串泡沫不断从巨大玻璃容器内的液体中升腾。
“现在……你来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没死?他脱劫了没有?”
来人凝声轻语,声音中透着一丝渴望。
“你可以猜猜看。”
王镇荒咧着嘴,疯狂笑着。
砰……
话音刚落,一阵无形的波动猛地升腾,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猛地爆开,化为血雾雾侵染了碧绿色的液体。
“我猜你妈!”
来人冷然,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污浊的容器,转身便走。
次日,清晨。
桃源广场。
张凡如同没事人一般,依旧是三点一线,准时上班。
刚到门口,他便遇见了温禾。
“温姐,早啊……”
“凡凡,你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温禾好似贴心的邻家大姐姐,关怀道。
“最近睡眠都不好。”
“上班没精神,事业定难成,凡凡,要不你去买点橙子吧。”温禾建议道。
“橙子还有助眠的功效?”
“没有,不过有助事业。”温禾摇了摇头。
“为什么?”
“事业有橙(成)啊。”温禾微微笑道。
“我刚好准备买点水果……对了,楼下刚刚开了一间水果店,可便宜了,一起?”张凡想了起来。
昨天那三斤苹果也只有十块钱而已。
“凡凡自己去吧,我还有一堆事呢。”温禾甜美一笑,径直上了电梯。
张凡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广场,角落出,一间不起眼的水果店早早开张,一位满头花白的大爷,一脸和煦,正笑嘻嘻地将水果搬出来。
“大爷,给我来两斤橙。”
“年轻人,又来了?”大爷好似记住了张凡一般,毕竟像这么年轻还喜欢挑挑拣拣,讨价还价的可不多。
“好眼光,事业有橙,大爷给你挑便……挑大个的。”
“回头给我算便宜点。”张凡轻笑道:“大爷,你怎么称呼?便宜的话,以后我经常来。”
“好好好,还是年轻人照顾大爷生意……”大爷附身挑着橙子,头也不抬道。
“我姓金……名叫……”
“金昴日!!”
(本章完)